历史军事小说-庭院深深

第57章


那地方竟令我比在草房中更为害怕。
前方似乎有一丝微弱的灯光,欣喜地向前急速而去。可当我到那时,不禁吓呆了。只见那里一片血红,门格上、地砖上、圆柱上……那花鬼艳极了,狰狞着,就是那兰草,便也如蛇一般,吐着骇人的信子。满院中皆是荡漾着浓郁的血腥之气。心惊的缓步向里而去,突然一只血红的手于那艳丽的花丛中探了出来,紧紧的抓着我那疼痛不已的脚踝。惊吓不已的我慌挣脱了起来,不知哪来的一股劲,竟将一旁的一个花盆搬起,向那只手砸去,听得闷哼一声,那只手松懈了开来。急急逃跑开,含着泪,向外跑去,丝毫感觉不到那脚上的疼痛。待跑出那高墙过后,回视了眼那座府邸。溅染血腥的残灯独傲的挂于屋檐之下,泛着微暗的光晕,于暗夜中左右摇摆着,诡异的吓人……
未多久,便听闻京都首富高氏一门数百口人莫名被人暗杀,惨绝人寰。其族无一人生还。就连乃于襁褓中的弱婴也被杀害。高门血案,震惊帝都。一时间,帝都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时年宣武元年四月。而我那日所见的残灯上似乎书写的便是“高”字。
本已忘却了那事,毕竟那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场梦魇。时至今日,被其轻轻一挑,心中再次骇异不已,那日之景竟如此清晰的映入眼帘。
冷冷一笑,抑止心中的骇异,说道:“你不会是要告知于我那场血案便是圣上所谓吧。当年可是圣上亲自全力追查此事,且也抓到了那伙凶杀之徒,还我大雍清平之道呢。”便也因此,宣武帝备受百姓爱戴。
谁知他冷冷一“哼”,道:“只不过是去卒保車罢了,做戏同他人观看。只可怜那些愚昧百姓竟信以为真,将其视若神明,顶礼而拜。”
看着他,心中不觉一紧,冷然道:“那你又有何证据呢?不过是你一己之言罢了。”
“我又怎会没有证据呢?”他冷笑了起来,看着我,“我若告于你当年那血案中有人逃生了,而且不止一人,你会信吗?”
摇了摇头,说道:“若当真在的话,想必那人早已动手了呢,怎会至今依旧毫无音信呢?”
他便是诡异的一笑,道:“你若不信,我也无法了,不过迟早你会知道的,迟早。”
不止为何,我竟有些相信这人所语了。曾也领会到了那帝王的能力,此人便也是深谙帝王之术,又怎会是非等闲之辈呢。一直隐忍着无所作为,定也是因为自己那病弱之躯吧。顾及太多,便也无法伸展拳脚了。
也因身处这帝王之处,便也多少听闻过有关恭亲王同那圣上之间的恩怨之事。先帝生时,极为宠爱恭亲王,并立其为储君,进驻东宫。可不知何因,于先帝病危之时,忽废黜其太子之位奇--書∧網,改立现之圣上为太子,立其为储君。通正二十一年八月,先帝驾崩,宣武帝继位。通正二十二年,宣武帝改年号为宣武元年。
看着眼前之人,心忽的疲惫不已。雾里看花,当真极累呀。这皇室操戈,又怎是我这局之人可解呢。我同他或许是同类之人,只不过不同路罢了。我今之所为并非是为那帝王,我为的也只是我自己罢了,同那帝王,只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今日我是他手中旗子,那么明日他便将为我之所用。那第三势力究竟握之于何人手中,尚未有之定论呢。
看着这人,冷然的下令道:“王爷若无他事,就请出去吧,妾身要歇息了。”
“那你就且歇息吧。”他淡然一笑,说道,可其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立于一旁。
“王爷为何不出去?”我不禁蹙眉问道。
他依旧一笑,说道:“我是你夫君,不是吗?你我夫妻,何需出去呢。坐于一旁守护你,怕你再次滚落床榻呀。”
若是平时,听闻此语,或许会感动吧。冷冷的看来他一眼,说道:“王爷此言差矣。王爷未曾当妾身为您之妻,而妾身亦未曾视王爷为妾身之夫。如此夫妻,却也虚伪之至呢。王爷若想监视妾身直说就是了,何须如此转弯抹角呢。”冷笑一声,扭头看向自己身侧,嘲讽道,“放心,就算我今日想逃出府院,怕也是无其力呀,你认为这样的我有能力逃出去吗?”
他眼光微冷了一下,旋即笑道:“也对,便是你逃了出去,但你定也不会让舒焕、刘文欣那几人陷入囹圄的。更何况那名年幼的东宫太子……”不再说下去了,转身向门外行去。
气恼的看了那人一眼,就因自己的弱点太多,故而总是无法逃脱出他的掌控。不过谁说其无弱处呢,只要我把握好了那根肋骨,便也不怕他不再我手心翻跟斗了。紧握着手,阴寒一笑,手心中的那只银瓶发着冷冷的寒光。
只因沉于自己的思绪当中,竟未曾察觉那人于门槛处立住步伐,回视着我,良久方离去。
琴瑟烟笼
一连几日的卧床不起,竟也将自己的骨头给卧软了,头越发的昏沉起来。整个人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中,一开眼,便又是夕阳西下。几缕柔光如顽童一般,透过菱格花窗,雀跃了起来。微感身上之伤痛好了些许,竟想下榻行步。可以翻身,臀部挨着床沿,却是微微的泛着痛,虽说不若先前那般的痛如刀绞,但也是丝丝细细的如荆棘扎入肌肤一般的痛。万般无奈之下,便只好从新趴于床榻之上,胸口一阵沉闷。
那日翠茵当真是来过此处了,而且是绿儿放其近来的,便也因为此事,绿儿竟也被罚走了,只留下红儿一人,而护卫却是又多了一人——莫轲。看来监视与我的人又多了一人,那恭亲王未免也太看的起我了吧。
门吱呀一声开来,不用看,便也只是谁来。这人还当真不放心我来着了,不仅令凡尘、莫轲二人紧守楼阁,便是自己也天天到此,且是常常身披雪绒衿袍坐于床榻旁入眠。每每夜间醒来,便见其一手抓着我的手就这么睡着,我微微用力要抽出手,谁知那头他便加大力气握着。他会如此,定也是怕我溜走吧,因为若如此,那么他便也失去一个值得利用的筹码了。可我也有不解之处,为何他竟可以如此毫无防备之心的于我身旁入眠,要知道我也是随手便可取其首级的呀。也许他并未真正的入眠吧,才会如此显得毫无防备之心的样子。
将头一歪,假寐了起来。
“感觉好些了么?”轻柔的声音于耳畔边响起。
紧闭双眼,心中咒骂了起来。若你立时走掉的话,若你此刻便不在人世间的话,那我的感觉定会好许多,指不定我现在便可以弹跳起来,四处奔跑着呢。
“我知道你未曾入眠。怎么,当真如此怨恨于我么?”带着点点无奈的笑意。
仍是不理应他,闭着眼,心中愤懑起来。若非是你,我又怎会吃如此苦头,虽说那是我自求的。可我终究是不同于他的,如若他那么般的心狠,对于一个幼小的孩童,竟下得了手。
他索性坐于床榻之上,一手抚摸着我的青丝,叹了一口气,说道:“于同一个屋檐之下,你总不至于日日如此待我吧?”
转过头,抬眼盯着这人,冷声道:“只要王爷放妾身自由,那么妾身定不会如此待王爷的。”
“这么想着离开我吗?”他玩弄其我的青丝,笑说道。
嘴唇微扬,冷然的说道:“妾身求得只是一个自由罢了,何来离开之说。王爷只须讲将您那些监视于妾身的人退下便可了。”
他听此,便也轻笑出声,道:“那些人不是监视夫人,而是在守护夫人呐。”
冷“哼”一声,美其名为守护,实质便是恭亲王的另一只眼罢了,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及时向恭亲王汇报着我的一切。
“妾身卑鄙之躯,如何承受的住王爷如此抬爱,大可不必了,妾身收受不住。”
他依旧含笑的看着我,摇头道:“夫人实在太过小视自己了,夫人之尊贵,怕也是举国之中,无人可及了,为夫理所当然要如此守护夫人咯。不过夫人既如此要求,那为夫便也只得遵从夫人之意了。我会让王府中人不在干预夫人一切,出入全随夫人自由。若有必要,夫人也可指挥全府中人。”
心中一愣,竟如此爽快,不禁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此,那妾身自可调翠茵回来咯?”
他含笑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见此,心中不禁大喜,可旋即心一沉,冷声问道:“你又要玩什么花样了?”真是大逆不道呀,这样的话语竟从我口中吐了出来。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笑说道:“夫人多心了呀,为夫这便也是顺夫人之意,能有何不轨之心。”伸手抚摸着我光洁的额头,叹息着,“看来为夫当真失败来着呢,顺夫人之意为意图不轨,若逆夫人之意,定视之为不安好心了。那么夫人可否告知于我,为夫又当何为呢。”
冷然的看着他,不语。
他笑看着我,轻声于我耳畔道:“疑人偷斧呀,夫人。”见我错愕的看着他,便含笑的站立起来,道,“夫人要出去走动么?”
将头一歪,不再理应于他。疑人偷斧,的确,无论他要做什么,我都是怀疑于他别有用心的。那样的人,我不得不加倍小心的防御着。
谁知他竟探手过来,将我横抱而起,笑说道:“日日如此,对夫人身子可不大好呀,因多走动一下呢。”见我不应,便自笑而语道,“夫人是否太过开心了呀。羞怯了么,夫人。若夫人不应,就全当默认了。那么日后为夫便多陪伴夫人出去走动吧。”
这人当真是无可救药了,竟如此往自个脸上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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