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被他迷了眼

    一楼没什么逛的，我们就上楼了。
    看到卖衣服的，大姨征求姥姥的意见：“妈，我给你买两套衣服吧？”
    “不买，我的衣服够穿。”姥姥拒绝了大姨，却又对我道：“雪，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快开学了，买两套新衣服。”
    “对对对，雪你看看。”大姨仿佛找到了突破口，拉着我就进了一家服装店，是个品牌服装店。
    我也不想买衣服，但是……大姨、姥姥、梅雪，就连嘟嘟宝儿都帮我挑选衣服。
    “姑姑，这件。”嘟嘟宝儿个低，够不到，跳着够。
    梅雪看到了，把嘟嘟宝儿抱起来。
    嘟嘟宝儿抓着那件衣服，高兴的喊我：“姑姑快过来，这件好看。”
    我一看那件衣服，确实好看，只是不适合我穿啊。
    我是高中生，不能穿的那么仙，那么好看。
    梅雪应该是知道的，学校不准许穿那种衣服，但他还是跟着嘟嘟宝儿附和：“雪姐试试吧，这件确实不错。”
    “对，试试。”大姨要去取那件衣服，导购员看到了，殷勤的过来帮忙取了，递给大姨。
    大姨亲自拿给我，让我去试。
    “不试了。我还在上学呢，不适合穿这种衣服。”我把衣服推回去。
    大姨道：“在家穿，又没事咯。来，去试试吧。”
    “试衣间在那边。”导购员指着试衣间说道。
    我真不想试，将衣服递给导购员道：“我不试了，我再看看。”
    “姑姑不喜欢吗？”嘟嘟宝儿有些委屈的说道。
    我摸摸嘟嘟宝儿肉嘟嘟的小脸，笑着解释道：“不是不喜欢，姑姑是学生，不能穿太花哨的衣服，得穿朴素点，不然老师要批评的。”
    “哦。”嘟嘟宝儿有所明白，又指了一件衣服，是一件普通的T恤衫，“那件可以吗？”
    “这件可以。”
    我刚说完，大姨就让导购员把衣服拿过来给我试。
    导购员又给我推荐了一款裤子，大姨也让导购员把裤子拿过来一起试。
    姥姥对这套挺满意，支持我去试。
    我就去试了，穿着确实不错，只是价格有点高。
    一件T恤衫一百多，裤子竟然快两百了，我感觉这一套一百还能接受。
    不过，这是我的考虑。
    我穿出去后，大姨他们都说好看，直接说买，连问价都没问价。
    “再看看吧。”我想再看看价格，挑选物美价廉的。
    但是大姨直接让导购员将衣服包起来了，姥姥也没有阻止。
    我走到姥姥身边，问：“姥姥，让大姨出钱啊？”
    “那是你大姨对你的心意。”
    听姥姥这样说，我感觉姥姥有点奇怪，她不接受大姨对她好，却接受大姨对我好。
    “雪，你再看看，还有喜欢的吗？”大姨还让我看。
    我说没有了，去别家吧。
    我们就去别家了。
    有些衣服太成熟了不适合我穿，我们逛一下就走了。
    在路过一家看着也很成熟的店时，梅雪非拉着我进去，说那家店的衣服不错，她很喜欢里面的衣服。
    我们就进去了。
    进去后，一个导购员过来招待我们。
    梅雪指着我和她自己，对那导购员道：“我们俩是高中生，你帮我们推荐一些适合我们的衣服，不要太花哨，也不要太成熟。”
    “这边。”导购员把我们引到里面的一排衣服前，指着那些衣服道：“这些都是适合你们高中生穿的，不花哨但也不单调，你们看看有喜欢的吗？有喜欢的话，可以试试。”
    我看那些衣服确实如导购员介绍的，不花哨但也不单调，看着很好看，也很适合我们穿。
    “怎么样，雪姐？我就说这家店的衣服不错吧。”梅雪笑着说道。
    我问：“你在这家店买过衣服啊？”
    “嗯，我大部分的衣服都是这家店的。”梅雪说道。
    梅雪的话被导购员听到了，那导购员就多看了梅雪两眼，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梅雪道：“哎，你……你是不是我们老班的女儿？”
    “嗯哼。”梅雪嗯哼一声，没有说是。
    不过，从她那有些小得意的神情，以及她以前说过她妈妈是做服装生意的，我猜到她妈妈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原来如此。”我看着梅雪笑。
    梅雪不好意思起来，道：“雪姐，你随便选吧。我妈早就想让我带你来选衣服了，只是你一直没空。”
    “唉哟，这是你家的呀？”大姨惊讶的问道。
    梅雪点点头：“嗯。大姨，你有喜欢的，也去试试，就当我孝敬你的。”
    “这孩子嘴真甜。”大姨笑着说道，扭头看了看这店里的衣服，道：“这里的衣服太年轻了，我不适合，你们选吧。”
    “来，雪姐，我们选。”梅雪拉着我选衣服，嘟嘟宝儿在旁边跟着。
    大姨和姥姥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看我们选衣服。
    梅雪见导购员还在，对那导购员道：“姐，你去忙吧，我们自个选。”
    “行，那我就走了。”导购员笑着离开。
    导购员走后，我拉了拉梅雪的衣服，凑近她低声道：“梅雪，我不想买衣服，你别选了。”
    “雪姐，你别跟我客气。我妈是服装设计师，这衣服对她来说就跟那农民伯伯手里的农作物一样。要是我家是种田的，你到我家，我给你根黄瓜，你还拒绝吗？”
    梅雪这比喻真绝了，我竟真找不到理由拒绝。
    只是我一直以为梅雪的妈妈就是卖衣服的，没想到是服装设计师。
    后来仔细问了梅雪才知道，梅雪的妈妈很喜欢服装设计，自学的服装设计，然后做了一个品牌出来。
    现在品牌名气不是很大，但也成立了公司，在本市开了几家连锁店。
    我不想选衣服，欠梅雪的情，但是梅雪太热情了，我盛情难却，最后还是选了两套。
    梅雪她自己也选了两套。
    选完衣服就差不多该吃饭了，姥姥看我买好了衣服，也不想逛了，提出去吃饭。
    大姨忙说好。
    我们就在旁边的美食城吃的。
    去美食城时，正好遇见陆安和黄元清了。
    看到他们，梅雪想跟他们打招呼，被我一把拉住了。
    我自己心虚，怕姥姥和大姨看出什么。
    陆安看我们就跟看陌生人一样，黄元清想跟我们打招呼，但见我们没看他，他也就没跟我们打招呼。
    忽然，我注意到陆安别在后面的手，从身体侧面露出来，手指抓了抓。
    我就明白过来，将手机拿在手里，手别在后面，和陆安擦肩而过的时候，手机就到陆安手里了。
    晚饭快吃完时，大姨问梅雪家在哪儿，说我们离的近，先送我和姥姥回去，然后再送梅雪回去。
    梅雪说不用了，她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大姨当然不放心，坚持送她。
    梅雪就说了她家的地址，在大姨家前面的小区，很顺路。
    吃过饭，大姨先把我和姥姥送回家，然后带着梅雪走了。
    大姨她们走后，姥姥让我收拾衣服。
    我不解的问：“收拾衣服干嘛？”
    姥姥就笑了：“你说干嘛？去洗澡啊。”
    哎呀，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把去新房子洗澡的事情给忘了。
    经由姥姥提醒后，我想着在新房子里洗澡，就兴奋起来，忙去收拾衣服。
    姥姥让我把新买的衣服也带着，说拿到新房子的洗衣机里洗。
    到了新房子，姥姥把洗衣机的说明书找给我，让我看看怎么用。
    我用过洗衣机，看一遍说明书就会用了。
    姥姥看到洗衣机开始注水了，高兴的很：“雪就是聪明，快把新衣服放进去。”
    “好。”我把新衣服放进去，加了洗衣液。
    刚洗完澡挺热的，我们就没着急回去，在新房子呆到八点多，凉快了，才回去。
    衣服就放在新房子里晒着。
    其实当天晚上我有点不想回来，心想就算这房子里有甲醛什么的，住一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也跟姥姥说了，但是姥姥坚持要回去。
    我就只能跟着姥姥回去了。
    第二天晚饭之后，我们才去收衣服，顺便洗澡，然后回来。
    再第二天就开学了，我就没时间去新房子了。
    开学后，我还为此感到遗憾，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到十一就好了，十一就可以进去住了。
    可还没等到十一，开学第三天，大姨忽然来到我的教室门口，把我叫出去了。
    “雪，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请过假了。”大姨看到我，拉着我就走。
    我心里感觉慌慌的，问：“大姨，怎么了？是不是我姥姥出什么事了？”
    大姨没回答我，只道：“先跟我回去。”
    “大姨，你快告诉我，我姥姥到底怎么了？”大姨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我抓着旁边的栏杆。
    大姨停在我下面的台阶，仰头看着我，“你姥姥想见你。”
    从大姨出现在我的教室门口，到说姥姥想见我，我的心就一直慌慌，感觉姥姥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等我到家，看到姥姥高卧在床上，鼻子里插着一根管子，二哥、二嫂在旁边看着，我的眼泪就涌了上来。
    我害怕的冲进去，抓着姥姥枯瘦的手：“姥姥，你怎么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雪，别哭。”姥姥看我哭了，抬手想给我擦眼泪，但她此刻很虚弱，手抬到一半就抬不起来了。
    我抓住姥姥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看着姥姥，极力忍着眼泪：“姥姥，我不哭。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雪，其实你叫我姥姥，叫我奶奶都可以。你爸妈都是我收养的。”
    什么？我爸妈竟然都是姥姥收养的孩子，那么说，我和姥姥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了。
    虽然姥姥待我跟待亲外孙女一样，甚至比亲的还要好，可我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怎么会和姥姥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呢？
    “姥姥，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哭着问道。
    姥姥却笑了，“是的，你妈是我捡的一个弃婴，你爸五六岁的时候跟的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爸妈的事吗？我今天都告诉你。”
    “不，我不想知道。”我有一种预感，姥姥告诉我之后，她就会离开我。
    她现在是在跟我交代后事。
    但姥姥不听我的，缓慢道：“你妈长得漂亮，在厂里干活，被街上的流氓瞧上了，总是欺负你妈，你爸就去教训那流氓，不小心把流氓打死了。流氓家要告你爸，你爸带着你妈走了。一年后，你爸妈回来，当天夜里生了你，他们就又走了，寒冬腊月的。”
    “雪，你爸妈也都是可怜人，他们是不得已才把你交给我的，你别恨他们。你爸给你的玉，你好好戴着，说不定以后还能见到。”
    “姥姥……”我想打断姥姥，又不忍心，等姥姥说完，才哭着叫了她一声姥姥。
    姥姥歇了歇，动了动脑袋道：“雪，我枕头底下有东西，你拿出来。”
    我依言将枕头底下的东西取出来，是一个叠起来的手绢，打开，里面是一个存折和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是我给你办的，里面有你大姨给你的一万块钱。存折是我这些年攒的，十万，够你上大学了。”
    听到姥姥这些话，我心如刀割，忍不住打断道：“姥姥，你别说了。我现在就打120，我们去医院，我们有钱，钱不够就把房子卖了，以后我挣钱给你买房子。”
    姥姥又笑了，笑的很慈爱，很恬静，“雪，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
    “姥姥，你别说了。”我抓着姥姥的手，要扶姥姥起来。
    二哥、二嫂慌忙来阻止，对我摇头。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对我摇头，但我就知道了所有：姥姥已经油尽灯枯，去医院也无济于事了。
    更何况二哥、二嫂还是医生，他们能救早就救了。
    “我姥姥怎么了？”我问二哥、二嫂，“我早上去上学的时候，姥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就这样了？”
    二哥、二嫂都没说话。
    这时，陆安的声音忽然出现：“莫雪。”
    看到陆安，我很是吃惊，心想他怎么来了，但是他来都已经来了，我也阻止不了，也没有去过多考虑，只是哭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