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浮世恋-她的多次跨国恋

第22章


可是说到感情,就糊涂了。 
  那还得看你自己的,只是可买可不买的,别买。类似的、重样的、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的,别买。忍一忍,就忘了的,别买。但要是放弃了,就牵肠挂肚,心心念念无法释怀的,那就别错过。 
  有道理。 
  好了,自己作决定吧。 
  明天我告诉你结果。 
  好,我打给你。 
  挂了电话,我知道我正在诱导吴限做出一个决定,我也知道我的这番话会让一个女人苦心经营了几年的梦就此破碎。但是这个女人何尝不应该感谢我,把她从一个对她尚存疑惑之心的男人身边拉开未尝不是件好事。多年以后,她会明白婚姻并不能消解这种疑惑,吴限终究还会去寻找他的世界,而那个女人也许可以从别的男人那里找到一个好女人值得拥有的一切,金钱也好、爱情也好,我希望她同时能够找到。而这个世界也必然会有一个男人心甘情愿、不带半点犹豫地愿意把这一切都给她。 
  嫁给一个人,富有、体贴、英俊……可能都是必要条件,但绝对够不上充分条件。 
  只是明天,她可能还不知道失去吴限,只是为了等待一个比吴限更适合她的男人。   
  52.屏风被抽掉了   
  可第二天,我没有给吴限打电话,仿佛压根忘记了他曾经在夜晚跟我探讨、决策的那些私密的事情。 
  我不是不想知道结果,但起码我不想主动打电话,让他以为我很在乎谈话结果。 
  虽然,我知道,电话里,我答应过要主动给他电话的。 
  女人,应该有权力不遵守一些诺言的,特别是牵涉到一些暧昧的状况的时候。 
  但我自己知道,我有点想知道结果。 
  我有点内疚,吴限,和我该是没有可能的,他是那种善于掩藏自己的人,哪怕是把自己藏到不知名的角落里去,也不想让你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他甚至为了自我保护,连想知道的问题也不会主动去问。 
  对这样的人,他的爱和不爱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又何必去毁了另一个陌生女人的梦呢? 
  也许我见了那个女人,会和她成为朋友。 
  再说了,吴限在我耳边说得那句“你的体型真美”终于点醒了我,每个人都有潜在的审美标准,体型一说该是因为那个教跳舞的女人吧。他是在乎的、喜欢的,不然不会脱口而出对一个女人的赞美,不是聪明、不是漂亮、而是体型。 
  是的,我想这就是我不想给他电话的原因,因为那个电话中的坦白,我找到了最让我心跳的那句赞美的出处,源于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为此,我的心跳一下子平复了,甚至有点恨恨的,为自己差一点上了一个男人的当,而生气。 
  他喜欢的不是你,而是若干个美好的女人给他留下的一种对于美的标准,而我,只是恰好也勉强符合而已。 
  这个层面上看,我和那个舞蹈教师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吴限眼中,也许透过了衣衫,看到了隐隐约约的体型的曲线,微妙的不同,同的是都被他算作是美的。 
  我一下子决定忘记这个暧昧的男人,把一切和我不相干的人和事都赶出我的生活,这些让人意乱情迷的过去、电话、暗示对于即将出生的孩子来说,都算什么呢? 
  我靠不上任何人,除了我自己,也许再加上半个陈光明。 
  所以,我还是得继续写作,这本新书,对我来说,顺利出版,起码带给我孩子一年的开销,快当母亲了啊,我怎么可以继续这么胡闹呢? 
  整整十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我的书,书的主人公是民国时的一个女作家,鼓足勇气和丈夫离婚、走自己的路,她遇到过一些爱慕她的男人,她也遇到过和她一样出色优秀的女人,但是她不再相信婚姻,她自己办报纸、办杂志、出书,和男人一起奋斗,但拥有女人最秘密的武器——柔情。 
  我喜欢我的女主角,每天发愤写作的日子让我觉得生活一下子充实了起来,那些让我不愿意听、不愿意知道的事情也仿佛离开了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的女主角的命运,我安排她到一条名叫莫里哀路的路上散步,在那里,她找到了丈夫和一个妓女幽会的小公馆,在那里,她又被那个妓女所打动,她在那条路上看到了两个女人的无奈和绝望,于是她写了自己的第一篇散文《每天晚上我都在莫里哀路散步》,那篇散文让她一举成名,她由不得自己地步入了文坛,也走出了一个独立女性的第一步。写她,仿佛写我自己。 
  多年来,我保持着一种在写作中寻找答案的习惯,每当我遇到棘手的问题困扰我的时候,只要一拿出纸和笔,只要笔尖和纸张亲亲密密交合的时候,老天爷,答案就会像天书一样,由着上帝的旨意缓缓流淌…… 
  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一定是天握着我的手暗示我沿着漫无边际的逻辑写下来,而结果自然就会出现。 
  如果问题一般困难,答案在一两千字内自然会出现,如果问题十分棘手,那么在一万字内会出现,如果难到我痛不欲生的地步,我会选择写小说,让小说里的那个人按照天意慢慢走下去。 
  路,总会走通的。 
  所以,莫里哀路、她,和我,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撕打在一起,沿着崎岖的路、脚高脚低。 
  就在我痴迷其中,觉得路渐渐清晰起来,远处的灯火仿佛明灭闪烁的时候,吴限的电话又来了,他开头第一句话就是:你不守信用。 
  我还没从小说中拔出来,淡淡地反问他:怎么了? 
  他被我的冷淡激了一下,声音也冷了下来:没怎么,再不打电话,你大概都快忘了我是谁吧? 
  怎么会?该记的事情和不该记的事情,我还是分得清的。 
  那,你答应给我打电话的事情,算是不该记住的喽? 
  记住了,但是没做,是另外一件事情。 
  为什么不呢?你不觉得我会等你电话的吗? 
  等就等了,等的感觉也挺好的。 
  你说得轻松。 
  我等过,才知道等的感觉。 
  好受吗? 
  从审美的角度来看,是不错的。 
  可你还是等不下去,离婚了,不是吗? 
  我离婚,不是因为等不下去。 
  不是吗? 
  不是。 
  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 
  你看不出来吗? 
  现在,你怀着孩子?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尽管如此克制,但还是被惊着了。 
  没错,你每次见我,都会看到我体型微妙的变化,你没观察出来,说明你看得不够仔细。 
  那我该恭喜你了。 
  别挖苦我了,这没什么可恭喜的。 
  那你恭喜我吧,忘了告诉你,我和那个女人分手了。 
  你自己的决定,做了,就好。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除了孩子,是。 
  孩子? 
  是一个意外,我也在找……孩子的父亲…… 
  是吗? 
  很好笑吧,是个意外,我都说了。 
  所以,你没给我打电话。 
  也可以这么说,你知道,我必须静下心来,做点事情,我可不想借钱进产房。 
  这倒不至于,这点忙,我总帮得上。 
  算了,我还想留着你帮点大忙呢。人情这么快欠下了,我还舍不得呢。 
  只要你愿意,尽管开口。 
  你也知道,我不会开你答应不下来的口。 
  有吗? 
  没有吗? 
  吴限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们似乎一下子捅破了隔在我们面前的那道美丽的屏风,一下子,他从屏风那边探出了头,而我也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不带一点伪装,我们一下子将对方看了个清清楚楚,说实在的,我对他的反应有些失望。当然,他对我坦白的内容,惊讶之外,一定也是深深的失望。 
  人和人之间,若想有一个美丽的开始,那道若有若无的隔断是多么重要,起码应该维持一段时间,再缓缓抽离,不然真实的人,乍一眼是多么丑陋,多么的自私,多么的让人望而却步啊。 
  我没有在吴限那里找到我想找的依靠,不出所料。 
  吴限也没有在我这里找到他希望我具备的自由,出乎意料。 
  但他毫不犹豫地撤了,不出所料。 
  至于他所承诺的什么力所能及的帮助之类,男人的有些承诺一样不可靠,因为他自己都明白,这样的允诺多么虚妄。 
  所以,一个电话,他主动打来的一个电话结束了我和他的暧昧。 
  我们了了,也不再打电话,也没有再约对方出来,喝点什么、或者试图撩拨出点什么。 
  我突然把屏风抽走,提前宣告了我们之间的不可能。我不怨他,但我没法想象他的心情,也许会后悔吧,起码他在我们的一个电话后,和一个同居六年的女人分手了。可之后,一个电话,我亲手掐断了我们之间的所有可能。 
  我难道真的和这些事件毫无关系吗?吴限怎么想,我也管不了了。但是,他最后的那声彻底醒悟式的哈哈大笑,却留在了我的脑海中,好几次睡觉前,我都听到他的笑声。   
  53.一份邀请函   
  这种患得患失很快结束了,人是那么容易淡忘,尤其是当你已经习惯控制并且压制一些情绪的时候,所谓的快乐和悲伤都变得不再持久,就像蚊子嗡嗡飞过,轻轻一刺,那种伤痕引发的痒感和痛感,接一个电话,都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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