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月光-那段青春往事

第22章


不过考完就可以洗了,洗掉上一科,再突击下一科。” 
  韩放乐翻在桌子上,说:“难怪每次考完试澡堂子里都人满为患,原来都洗脑去了,这是谁发明的谬论,叫那个白痴站出来!” 
  我回想了半天,这规矩好像是刚入学那会儿听隔壁大三的学姐们讲的。转眼自己都大三了,那班学姐早已不知天涯何处。想到这个,不禁有些惆怅,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和韩放又将何去何从? 
  “卓然,你怎么不说话了?”回寝室的路上韩放觉出我的异样。 
  “呃……”   
  《一样的月光》18(1)   
  99级毕业式这天是个星期天,还是我生日。一大早我挂着满脸寿比南山的慈祥撩开自己的帘子,被个大活人当场吓了一激灵。只见邱雪坐在窗口望着礼堂方向发呆,满脸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凄怆。也难怪,跟郭安邦形影不离了小一年,冷不丁沦落到聚少离别多,还真是个不小的打击。 
  “生日快乐。”邱雪见我出洞了,连忙送上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微笑,跟揉皱的喇叭花似的。“看见礼物了吗?在你枕头边上。” 
  我钻回洞里一通翻找,从枕头底下挖出一个漂亮的礼品盒,已经扁了。一看表,刚8:00,心想邱雪莫不是一整夜都坐在这里望眼欲穿吧,顺手把礼物塞我旁边,要不然好端端的盒子怎么会经历那么多的地壳变动,被我压得跟三叶虫化石似的。 
  拆开盒子里面还有个袋子,一摸是软的,我嘘了口气。万一又是个工艺品人体雕塑什么的,我唯有去求女娲娘娘给回回炉了。 
  把手伸到袋子里面摸索了一番,摸到两根带子,还有钢丝,莫非是弹弓?我把那玩意儿一股脑儿地倒在床上,差点儿腾空而起,把邱雪的上铺撞塌。 
  自从在C大认识了邱雪,前两年的生日她送了我一尊维纳斯雕塑外加一盏丘比特台灯,都是做工精良,每个细节都仿得特逼真的那一种,害得我遮遮掩掩像做贼似的藏在柜子里。到了第3年终于出现了可以遮体的纺织品,居然是一套蕾丝得不能再蕾丝的内衣,肉粉色,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外观,浅草才能没马蹄的型材,绝对是惜布如金的精品。我揉着脑袋上的包,慢慢消化着邱雪的不同凡响。 
  几个姐妹陆续睡眼惺忪地爬出洞来,从各个方位把大包小裹的礼物扔到我床上,奇准无比。 
  中午时分,子衿从门缝里露出半个脑袋,还是那副潦倒的造型,“嗖”地飞进来一个盒子便消失了。 
  记忆中她还是头一次这样低调地给我过生日,不禁有点儿失落。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巧的银色钥匙,压着一张字条,躺在紫色天鹅绒上。字条很简短:生日快乐,21岁代表长大成人和独立自主,送你这枚成人钥匙,是银的,等我有了钱再送你个铂金镶钻的。子衿从小的口头禅就是“等我有了钱……”又豪迈又让人窝心,可她这副反常的样子着实令我有些困惑。 
  刚吃过午饭,韩放来了电话,问寝室里一共有多少人在,我查了查,6个都在,连蓝静都在,心里还纳闷以前从来没这么全过。韩放也用短暂的沉默表达了他的意外,稍后挂断了电话,要我过半个小时和姐妹们下楼,说是到江北给我过个生日。韩放这点儿脾性既霸道又可爱,一个人闷头策划,也不问别人同不同意就做了主。 
  幸好姐妹们都捧场,撂下书本跟我下了楼。邱雪把郭安邦也叫来了。韩放满头大汗地站在树阴下扇着身上那件湿透的白T恤,路晓滨和校花居然也重现江湖,站在对面笑得不食人间烟火样儿,恍若一对神仙眷侣。 
  路晓滨双眼乐成了一条缝儿,对韩放说:“我不会开手动挡的车啊,你自己搞定吧。” 
  “亏你还号称我最铁的哥们儿!”韩放抹着满脑门子的汗说,“你就让我用这辆破车拉卓然去江北啊?今天可是她生日!” 
  “谁叫你那么怕你爸,跟他手下借辆好车都不敢,弄这么个怪物来,估计一类街路都禁行。遭人笑话是小,万一被交警给拍大街上可是大,我丢不起那人。”路晓滨说着就从韩放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搂着校花奔旁边一部锃亮的A6去了。 
  韩放无奈地看着我们大家,说:“邱雪两口子跟路晓滨走,其余的人跟我来。” 
  路晓滨他们在A6里对大家挥了挥手,一脚油门蹿没影了。韩放却跳上一辆掉漆的破吉普,车身剧烈颤动着,动静跟驴叫似的。 
  “对不住大家,暂且将就一下吧,快,一会儿就到。” 
  林筝她们几个将信将疑地挤坐在后排,丁小彤还心痛不已地抚平着满是花边的纱裙。 
  “韩放,你有证吗?”蓝静又显示出了自己超乎寻常的智慧,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你看我像无证驾驶吗?”韩放终于把破吉普发动着了。 
  “过个生日,不必这么劳师动众的吧,从哪儿弄这么部古董来?”我坐在副驾驶上问。这可是韩放第一次用4个轮子的车拉我,可感觉还不如队长那部山地呢。 
  “我以为我爸那部车就够坐呢,没办法,又管我表哥借了一部,没想到他在江湖上打拼了这老些年,支起那么大个建筑公司就开这老破车,算了,只要你们能将就,我就能开。” 
  “干吗不让路晓滨开这辆?怎么说卓然也是寿星啊。”小彤挤在林筝和佳音中间埋怨着。 
  “让他开这种车拉女朋友,你还不如一刀宰了他。那小子平生最看重的就是排场。”韩放无奈地出卖了朋友。 
  车里闷热得简直违法,受害最深的当属韩放,手忙脚乱地操控着随时可能罢工的部件,汗流如注。几个女生也早已花容失色,云妆尽毁,回头一看惨不忍睹。我像条搁浅的鱼一样瘫在座椅上,备感憋闷,无限追思着早上换掉的那件纯棉运动型内衣。邱雪送的蕾丝内衣惊人地合身,却也出乎意料地别扭,这还是我21年来第一次穿带钢丝和蕾丝而且非纯棉制品的内衣,以蓝静为首的几个蕾丝迷都大呼小叫性感,可我只有一句话:谁遭罪谁知道。   
  《一样的月光》18(2)   
  我正抓狂着,车身剧烈颤动了几下,熄火了。窗外,4排国际信号高悬,两米开外还立着一个交通岗,一个晒得黝黑的交警巍然屹立,局势非常危急。韩放舞喳了半天也没能把车再度发动,后面的车纷纷鸣笛,搞得鸡飞狗跳的。 
  韩放恼火地给他哥打了个电话:“哥,你那破车把我们撂半道上了,自个儿派人来拖吧,我们打车走了。” 
  大家刚跳下车,警察叔叔便跳下了神坛,直奔韩放去了,那感觉特滑稽,好像祠堂里的包公像突然活了:“大老爷们做事可得负责任,推也得给我推一边去,别影响交通。”敢情这些交警都鬼精鬼灵着呢。 
  韩放一听“负责任”3个字,表情立刻变得庄严肃穆,像少先队宣誓似的,可接着又面露难色,“大哥,总不能让这些女孩子在后边推吧?” 
  包公环顾了一圈,白手套朝韩放一挥:“上车,反复拧钥匙门,看看能不能发动起来。”说完绕到车后,以一个标准的俯卧撑姿势架到满是灰尘的后盖上,吭哧吭哧推起车来。看得我们5个女生特感动,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搭把手,蓝静她们也纷纷赞助。身后的那些鸡飞狗跳的家伙纷纷偃旗息鼓,崇敬地观望着。 
  韩放终于不负众望,让破吉普再一次发动。等我们一身臭汗爬上车,他愧疚得都快钻到方向盘底下去了。 
  一个小时后,当我们终于踏上了江北的土地,路晓滨他们4个已经慵懒地跟房顶上晒太阳的猫咪似的,校花还不耐烦地嗔怪道:“慢死了,韩放你车技也不行呀!” 
  韩放从A6上捧出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大家选了一块树阴下的草地,连歌也不给我唱一句,就把蛋糕一抢而光。蓝静说蛋糕还有冷气吹,而她却快把脂肪都化光了,吃得尤为凶狠。 
  韩放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背,我一个激灵蹿出老远,心想都是该死的蕾丝内衣,搞得我不敢挺胸佝偻巴相的,还把韩放都当色狼。 
  “今天有点儿不同啊。”韩放眯着眼说。 
  “哪,哪里不同?”我转过身去。 
  “送给你,生日快乐。”韩放从身后拿出一个满是英文的盒子。我接过来研究了半天才闹明白原来是架立拍得照相机。 
  “真新鲜,女朋友过生日还有送家用电器的呀?你怎么不送个剃须刀啊?韩放你不懂时装香水什么的倒是来请教我路晓滨呀!” 
  “闭上嘴没人当你是哑巴。”韩放嘴上硬气,自信却立刻没了一半,小声问我说:“女孩子都喜欢那些是吧?以后再送你吧。” 
  可我心想韩放真是了解我,从小我就不爱红妆爱武装,送我把冲锋枪我才高兴呢。只是一想到照相机这么大件,韩放得花不少钱心里就过意不去。虽然韩放他爸爸身居高位,妈妈也非等闲之辈,可家教甚严,每个月的零花钱并不比我们大家多,肯定是把过年收的红包全花在这上面了。这么一想,倒巴不得他买点儿路晓滨说的那些普通东西。 
  “很好玩的,虽然它跟傻瓜相机似的不能拍创作片,可速度很快,来,咱俩照一个。”韩放看我半天没吱声,“噼里啪啦”把相机倒腾出来,叫路晓滨帮忙给我们拍了张合照。 
  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也是在大学里唯一的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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