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套的是散户的钱,大鳄进场,有经验的操盘手都会规避,目的就是让他们吃饱,小鱼小虾才有活路。没有一个庄家会喜欢一个不懂规矩的人,她为了你铤而走险,在老虎嘴里抢食吃。你觉得,她还能这样帮你几次?如果她再出手,很可能会被人追击。我在金融市场这些年,也见过几个天才,凡是不懂规矩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韩恕一心下一惊,又听那边的人说:“你们缺钱,她不会看着不管。我帮你,就是帮她落个清静。”
韩恕一顿了顿,又说:“你说得好听,我怎么确定,你爱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能力?”
叶念泽回道:“她没帮我赚过一分钱,她只帮你赚过钱。她喜欢我七年,如果我想利用她,不用等到今天。”他稍稍一停,望着对面漆黑的树林,又说,“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跟你定一个君子协议,我不会让她帮我操盘,无论我们日后修成正果,还是分道扬镳,期限是永远。如果食言,我不得好死,这样你是否满意?”
那边沉默了。
叶念泽把玩着手里的火机,反复摸索着上面的花纹,诚恳道:“我对她是认真的,请相信我的诚意。我不想要战争,割让利益,收起棱角,一心求和,因为在谷雨心里,你是特别的。你的人和你的话,对她真的很重要。”说到这儿,他轻叹一声,“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韩恕一坐在沙发上,忽然感到疲倦,淡道:“明天我过去看她,她选择跟你在一起,我没话说。但我需要确定,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叶念泽向卧室看了一眼:“好,我等你。”
韩恕一挂了电话,在黑暗中坐着,忽然拿起自己的手机,朝墙壁狠狠地砸过去。手机顷刻间粉身碎骨,他在黑暗中重重地呼吸,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愤怒什么。
他只走了一个月,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天就变了色,所有的事情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他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盐粒子一样的月光。
几分钟之后,他站起来,走到书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六年前的卷宗,翻出夹在中间的尸检报告,在橘黄色的台灯下,陷入沉思。
叶念泽回到卧室,打开床头灯。床上的人还在沉沉睡着,睫毛轻颤,气息均停,他脱掉睡衣,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唇角微弯。
谷雨一丝不挂地侧躺着,把枕头当成了抱枕,夹在两腿之间,细皮嫩肉,人事不知的样子,活像一个充气娃娃。
他用手捏她的鼻子,她呼吸不顺,小嘴微微张开,他顺势吻上去,勾出她的舌尖,一吻渐深,谷雨嘤咛一声,翻过身子。
卧室里的冷气太足,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起了一层小疙瘩,她本能地寻着温暖而去,一点一点地蹭进叶念泽怀里。
他看着她,低眉浅笑,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就像抱着一颗鸡蛋。忽然觉得不安心,明天天一亮,她会不会又变了?
他的眼神沉了沉,仿佛做了某种决定,他脱掉自己的睡裤,俯身上去,细细亲吻她的眉眼。她嫌他重,胡乱挣扎,他别住她的手脚,让她不能动弹,想了想,又将一个软枕垫在她的腰下面。
刚开始并不顺利,谷雨怕疼,皱着眉头,拧着身子不让他进去。他调整呼吸,温柔地亲吻她,直到小姑娘在睡梦中慢慢放松。
这一次,他狠了心,谷雨呜咽一声,人没有彻底醒过来,双手胡乱地抓,抓住叶念泽强壮有力的手臂。
他知道她疼极了,两条秀气的眉毛拧成了麻花,一张小脸皱成一团,他不敢动,低头亲她的唇角和眉心。谷雨苦着小脸,被他困在方寸之间,进退不得。
他忍得一脑门子汗,再也捱不住,动作起来,一次次进到她身体的最深处。谷雨感觉自己好像被戳在了刀尖上,身下是一片火海,她是穿在铁红钳子上的美人鱼,被烈火炙烤,抽筋扒皮。起初只是疼,疼得她恨不能死去。慢慢的,却在这疼痛之中,感受到了别样的刺激。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叶念泽的脸,那么冷酷的脸,因欲望而扭曲,她有些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疼痛如斯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喃喃地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仿佛一个喝醉的人,眼里都是血丝,炽热的呼吸吹在她耳边,引得她浑身战栗。他说:“我在爱你。”
她懵懵懂懂地听着,失神地望着天花板,身子被他顶得不断耸动,恍惚想着,原来这就是别人口中的“男欢女爱”,然而快乐都是他的,跟她没半点关系。
她心里委屈,又不愿意放开,害怕这次再放开,他们就真的各奔东西,细白的贝齿咬着嘴唇,他的爱让她痛到极点,却依然伸出手臂,搂紧了他。
他汗水淋漓,滴在她胸口上,他不知道她此刻是清醒,还是糊涂。无所谓了,反正对他来说,这没有分别。她是他的了,已经是他的了,这就够了。
至于答应韩恕一的事,说什么“天亮之后,如果她反悔,就会放她离开”的话,他自动忽略,约等于无。
再放她走?那是做梦!
反正在那个人心里,他向来就是一个背信弃义、不择手段的混蛋,再多添一条“寡廉鲜耻”的罪名,他不在意。
这么想着,他换了个姿势。谷雨恍恍惚惚的,被他炮制得云里雾里,脸贴着枕套,倒是没有了之前的痛楚。
他的吻细腻又温柔,他的人霸道又强硬,被这样上下夹击,饱涨酸涩的触感勾动她每一根神经,她咬着手背,最后在一片炫目的白光中,又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谷雨在叶念泽的怀里睁开眼睛,看到他沉睡的脸,忽然觉得陌生。她从他的胳膊底下钻出来,抱着被子,瞧了瞧自己,又瞧了瞧身下的床单。望着那滩不大不小的血迹,一时之间,不知所想。
叶念泽忽地醒过来,明显没睡足,但勉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小女友抱着被子,整个后背露在外面,坐在那儿,咬着自己的九根手指,看着地毯上的阳光发呆。
想起昨夜,他忽然有点怕,坐起来,从身后抱住她,柔声问:“你不睡觉,看什么呢?”
谷雨没看他,托着腮帮子,摆出深思者的造型,淡淡地说:“我在思考。”
叶念泽忍俊不禁:“思考什么?”
她回身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身下:“昨天晚上,我那么痛,还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你的技术有问题?”
他被问蒙了,怔怔地说:“你第一次一定会痛,是女人都会痛。至于出血量,有的人多,有的人少……老天,我怎么知道你们女人的事?”
谷雨奇怪地看着他:“你不知道,还能解释得这么清楚?你究竟糟蹋了多少好姑娘?”
他想咬断舌头:“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就是没多少。”
“数得过来吗?”
他说多错多,唯有闭口不言。谷雨“哼”了一声,继续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愤愤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变态,花样那么多,必须是变态!那么会接吻,绝对是变态!”
他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贴过去,在她光滑的肩膀上亲了一下,贴在她耳边说:“那昨天晚上,最后是谁叫得那么大声?”
谷雨急了,转身捂住他的嘴,气冲冲道:“不许说!”
他大笑,将她搂紧,亲了亲她羞红的脸蛋:“不用害羞,这是正常反应。”
谷雨俏生生地抬起脸,圆嘟嘟的苹果肌上飘着两朵红云,青葱一样的手指在他胸前画圈:“是吗?我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好像变成了陈伯嘴里的坏女人。”
他抓住她的手:“那当然,你又不是石头。”
谷雨虽然不太理解这跟石头有什么关系,却很受教,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我懂了。”
他再次抓住她的手,叹息:“你能不能不要一边说话,一边在我胸前画圆圈,这样真的很像坏女人,也很挑逗。如果我再有什么禽兽行为,你要负责。”
她咯咯地笑,把脸埋在他胸前,忽然又有点忧郁地问:“你说,我们会不会有宝宝?”
他愣了一下,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不知道,你喜欢吗?”
她的脸又红了:“开始不喜欢,后来……喜欢。”
他笑起来,捏她的下巴颏:“我是说宝宝,你想哪儿去了。”
谷雨认真地想了想:“喜欢,可是……”
“可是什么?”
“我不想她跟我一样。”
他低头看着她,宽厚的大手轻抚她的背:“为什么?像你多好,可爱,聪明,心宽,不记仇,这样的孩子容易得到幸福。”
谷雨摇了摇头:“不好,大部分人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明明活在万人之中,却要忍受地久天长一样的孤独,这样的人生很悲哀,我不喜欢我的孩子像我。”
叶念泽听得难受,想起过去的一切,他就更难受,忍不住说:“谷雨,把你这六年的生活,跟我说说。”
谷雨撇了撇嘴:“太长了,你真的想听?”
他想起了她在顾清明墓前强悍的战斗力,这丫头话匣子一打开,就跟泄了闸的洪水一样,他有点悚,堪堪一笑:“你不用一口气说完,咱们可以像讲故事一样,分章节说。”
“好,我以后每天讲给你听,你别嫌我烦就行。”
他低头在她唇上一啄:“不嫌,你可以讲一辈子。”
“但是,你得先告诉我……”她仰起脸,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除了我之外,你究竟糟蹋过多少个好姑娘?”
秦川坐在餐厅吃早餐,一杯咖啡喝完,叶念泽衣冠楚楚地下楼。
叶念泽看这秦川,不冷不热地说:“你觉不觉得,其实我们家的房子也不是很大,三个人住着会有点挤?”
秦川放下咖啡杯,笑道:“有异性没人性,我算认识你了。行,下午我就搬走,不做你们的电灯泡。”
叶公子给自己拿了一份早餐,换了个话题:“CN证券的事,查了吗?”
秦川点头:“昨天连夜叫技术人员做事,系统的确被人侵入过,对方是个高手,没留下什么痕迹。如果谷雨不说,我们很难察觉,想想都后怕。”
叶念泽沉着脸,叉起一块火腿,放进嘴里:“尽快搞定吧,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
秦川说:“这是当然,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就算他们能窃取到文件,可是那些来往文件纷繁复杂,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她是怎么从几万页相似的文件中,分辨出哪些是来自地下钱庄,哪些不是?就算让咱们公司最好的会计师来做这件事,也需要很久,短短几天,她是怎么做到的?”
叶念泽笑了一声:“阅读速度快,记忆力惊人,加上强大的心算能力,她能以一顶十,甚至更多。别用你平凡人的脑袋去估算一个天才,否则爱因斯坦就变成上帝了。”
秦川打量他:“你好像很得意。”
叶公子喝了一口果汁,淡道:“当然,我就喜欢她脑子转起来,那副傲娇的小模样,迷死人了。”
秦川低头一笑,正经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可悠着点。”
“不用担心,我不打算让她帮我操盘。”
听到这个说法,秦川略惊讶:“你不让她给公司操盘,是不是太可惜了?像这样的天才,可遇不可求。你是不是该问问谷雨,听听她的想法?”
“不用问,就算她自己想做,我也不会让她做。”
“为什么?”
叶念泽放下叉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答应了韩恕一,永远不会让她帮我操盘,做人要讲信用。”
闻言,秦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笑道:“我说叶大少爷,你什么时候转性了?这画风变得太快,让我都不适应了。”
叶念泽一叹,将荷包蛋切开:“没办法,谷雨很信任他,我不想跟他交恶。而且,咱们必须得承认,韩恕一这小子做事虽然磨叽,没有韩棠老辣果断,却是难得有情有义的人。他跟顾清明不过是朋友,六年前能为他做到那种程度,六年后又主动照顾他的妹妹,很不容易。”
秦川点头:“这倒是,谷雨那么信任他,不是没道理。”
叶念泽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韩恕一此刻在她心里的地位,等同于二号顾清明。他如果不祝福我们,小丫头心里会有疙瘩。我不想她不开心,只能妥协。”
秦川心领神会,想了想,又问:“可是,你以后真的不让她为你操盘?”
叶念泽挑了挑眉毛,一副懒得再讲的样子。
秦川却觉得可惜:“放开公司利益不说,这对谷雨本人也是一个损失。一个天才级操盘手,你把她闲置不用,等于暴殄天物。她之前帮韩恕一套钱,那不过是小打小闹,帮一个机构操盘,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战场。”
叶念泽喝光果汁,杯子放在一边:“暂时不行,过几年吧,等公司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业务了,看她自己的意思。”
秦川点头,又叹道:“说得也是,我们跟黎家做的那些事都见不得光,让她现在掺和进来的确不妥。”
叶念泽擦了擦嘴,将餐巾扔在桌上,想起黎永孝,又想起CN证券的事,他心里登时暗黑一片,某个地方空空的,总是没个着落。
“黎家最近有什么动静?”叶念泽问。
秦川摇头:“没什么新鲜的,上次那笔资金转过来,在我们这儿过一下,一部分转回去,一部分投在CN证券上。过去我们只是帮他们洗钱,如今他们尝到了股票的甜头,胃口大得很。”
叶念泽看着骨瓷餐盘上的花纹,似乎在思考什么,冷冷一笑:“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以后有得烦了。”
秦川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叶念泽说:“他们不懂市场,只盯着利益,这么个搞法,不是长久之计,早晚被他们拖下水。”
秦川一叹:“几个野蛮人,手下带着一群亡命徒。你跟他们讲道理?讲不通;拼武力?又拼不过。咱们现在不比当年,底下的兄弟太平日子过久了,一个个拖家带口的,早就没了火气。”
叶念泽靠着椅背,扭过脸,望着落地窗外的大好阳光,深邃的眉眼没什么表情:“人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从小就被同学骂小流氓,那时我就想,我老头儿是一个流氓,难道我这个儿子就一定要跟他一样?毕业回国之后,我做金融公司,穿西装打领带,把自己弄得像个社会精英,结果绕了一圈,我还是走了他的老路。他走的时候,留给我一个烂摊子,我不想死,就要控制局面,想控制局面,就要得到那些老家伙的支持,想得到支持,就要许给他们好处。当年若没有黎家的资金,公司撑不到今天,你跟我都撑不到今天。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被黎家人牵着走……”他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就要被人牵着鼻子一辈子。时代变了,连韩家都在做正当行业,为自己找退路。我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只后悔……这条路我没走好。”
秦川叹气,两个人都知道,如果顾清明还活着,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如果叶念泽没有因为那场变故心力交瘁,就不会有今天的困局。
两个人正说着,谷雨打着哈欠下楼,刚才又补了一觉,但她感觉自己还是没睡够,整个人晕晕的。
两个男人顿时闭口不言,谷雨揉了揉眼睛,看见秦川,对方冲她笑笑,一脸憨厚,她却冷淡地别过脸,权当没看见,自己去厨房倒水喝。
秦川觉得奇怪,问旁边的人:“谷雨怎么不理我?”
叶公子瞥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昨天干了什么?”
“我干什么了?”
“见死不救,为虎作伥,她不记仇,记性却很好。”
秦川更加奇怪:“那她怎么不无视你啊?你才是主犯,我顶多算帮凶。”
叶公子耸了耸肩,有点无耻地说:“可能……是因为她喜欢我,而我的颜值又比你高。”
秦川走了之后,谷雨坐在沙发上,抱着叶念泽的笔记本,看着某个页面,若有所思。
叶念泽打了几个电话,看到她抱着笔记本发呆,一时好奇,俯身过去:“看什么呢?”
谷雨淡淡地说:“CN证券。”
叶念泽变了脸色,谷雨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电脑上:“你们已经开始抛盘,今天跌得很凶,那些高价买入的人,损失惨重,但他们舍不得割肉。你们明天会稍作调整,做出上涨的假象,接着再大笔抛出,这样几轮下来,散户会被牢牢套死,五花大绑,任人宰割,想跑都跑不了。”
全部都是肯定句,没有疑问。谷雨说到儿,手指在键盘敲了几下:“散户心理抓得很准,价位控制也很得体,正好卡在他们心理防线的临界点上,帮你操盘的人是个高手,还是个狠角色。”
叶念泽放下手机,坐在她对面:“谷雨,股市里有上千支股票可选,没人逼着他们炒妖股。每只妖股背后都有狠庄,那些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他们会被套,是因为太贪心。”
小姑娘没看他,注意力依旧在电脑上:“这是愿者上钩的游戏,我懂。我哥说过,至少六成的上市公司,财务报表都有猫腻,明明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却仍然会有人前赴后继。”她呼出一口气,表情淡漠,“都疯了,这么大的泡沫,全都视而不见。已经没有人认为入市是一种投资,大家都在投机,都在赌。可是,股市的初衷不是这样,是为了促进社会稳定,让经济更加繁荣。”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困惑地说:“贪婪是人性的弱点,操盘就是一场心理战,操盘手的第一课就是要学会控制散户的心理,以争取集团利益最大化。可利用人性的弱点,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真的对吗?”
叶念泽看着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谷雨,这不是对跟错的问题,庄家套散户,散户也在研究庄家,双向选择而已。”
她点点头:“你这么说可以,如果单靠技术吃饭,也无可厚非,但是……叶念泽,你跟普通庄家不一样。你操纵一支股票,放假消息,煽动舆论,哄抬股价,这都是违法的。你的资金来源还不干净,这已经是犯罪了,你知道吗?”
小姑娘眼神威严,表情严肃,参差不齐的刘海儿里透着孩子气,语气却是绝对的老气横秋。叶念泽想笑,又有点不敢。
她缓缓道:“你不能再这样了,你会进监狱的,我不想到监狱里去看你,那场面一定很恐怖。”
他垂下眼,沉默片刻,抬头望着她:“我没办法,六年前,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欠了别人的债,我得还。”
谷雨歪着头,似乎有点意外:“你欠了很多钱吗?”
“不只是钱,还有人情,如果我不还,那些人不会放过我。”
谷雨凝目看着他,眼前的男人神色有些局促,甚至有些颓唐,似乎不再是她眼中无比完美的那一个人了。
她轻声问:“是不是我们还钱就可以了?是不是我们多还一些,他们就不计较了?”
他笑了一声,心说:没那么简单。却不愿意她多想,于是说:“是的,还钱就行了。”
小姑娘神色稍松,左手捏着右手,看着电脑,容色淡淡:“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他看着她笑,凑过来,亲吻她的额头。谷雨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忽然说:“叶念泽,我会保护你的。”
他轻轻一颤,又听她说:“我不会让你沉下去,我已经没了哥哥,不能再没有你。”
他心中酸涩得无以复加,压了压嗓子,摸着她的厚头发,低声说:“好,谢谢你。”
韩恕一说好了过来看谷雨,然而叶念泽等了他一整天,他都没来。只是下午他给谷雨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说了几句,都是不重要的事。叶念泽坐在旁边,留心听着,谷雨听说他不来看她,有点小失落。
韩恕一说他临时有事,要她好好照顾自己,还问她什么时候回自己的家?还回不回去了?
谷雨有点犹豫,叶念泽直接抢了手机,对那边说:“她不回去了,唐楼那边,我让人回去收拾。”
韩恕一沉默了片刻,说了一个字:“好。”就挂了电话。
叶念泽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通情达理”,连面都不见,就直接把人交给他了,真让他意外。
谷雨却有点忧郁,单手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没精打采地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左手撑累了,又换右手撑。
叶公子坐在她身边,手不老实地搂住她的腰。谷雨没空理她,撑着小下巴,唉声叹气:“我觉得,他好像不开心。”
叶念泽心想:你管他开不开心,他不死就行了。然而,话不能这样说,小丫头会跟他急。于是,他就轻轻搂着她,陪着她忧郁,手指百无聊赖地插进她黑亮的发丝间,发觉小丫头的发质不是一般的好。他越玩越上瘾,慢慢地,将她的头发揉得像个鸡窝。
夕阳的余晖笼着他们,整个房子安静极了,能听到窗外鸟儿的鸣叫,就在叶念泽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谷雨编两股麻花辫的时候,沉默了很久的人,终于开口。
“叶念泽,你说,他如果不开心,是不是在天上的哥哥看到我们在一起,也会不开心?”
他蓦地一僵,低头看她,小姑娘神色萎靡,表情惆怅,洁白的牙齿咬着嘴唇,一副很烦恼的样子。
他最怕她有这样的想法,搂着她的胳膊不由地紧了紧,安慰道:“不会的,他没有不开心。他是真的有事才会不来看你。”
谷雨点点头,顺了顺被他弄乱的头发,把脸埋进他怀里:“他对我真的很好,就像哥哥一样。”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说:“我知道。”
谷雨搂着他的腰,过了一会儿,又不安地仰起脸,小心翼翼地问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他不想理我了?”
他心疼地抱着她:“你没错,是我错,从头到尾,错的都是我。”
谷雨垂下眼:“也不全是你的错,哥哥害死了嫂子,你生气了,才会又害死了他。你对不起的是我跟立夏,我原谅你了,立夏那边,等她戒了毒,你就会补偿她。所以,我们扯平了,是不是?”
“是的,扯平了,比白纸还平。”
“但是,哥哥在我心里,还是一个好哥哥,他一定不是故意害死嫂子的,是不是?”
叶念泽没说话,谷雨仰起脸看着他,目光凄凄。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厚头发:“是的,一定不是。”
谷雨终于将这一切捋清楚了,心满意足,靠在男友的怀里,撒娇道:“叶念泽,我饿了。”
“你是困了?还是饿了?”
“我又饿又困,用脑过度,现在浑身无力。”
他无奈地看着她,好吧,这一切太复杂了,比那些图表数据、行情分析、资讯新闻还复杂,比股指期货还难推测,她的脑子不够用了。
“想吃什么?”
谷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我要吃好吃的,你决定,好吃就行。”
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将她放好,上楼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拿起手机,走到屋外,打给秦川。
“你叫人去查一下,韩恕一究竟在搞什么?”
秦川正在开车,问:“他又怎么了?”
“他答应了谷雨,今天过来看她,结果却没来。”
秦川有点无语:“可能有事耽搁了,为了项目的事,他最近忙得很,没赴约而已,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叶念泽却说:“我对那小子还是不放心,那人有时蔫坏蔫坏的,他越不动声色,我心里越是没底。”
秦川转动方向盘,调整了一下蓝牙,不以为然道:“没那么严重吧?”
“让人查一下,他跟什么人接触,做过什么事,去过哪些地方,我全都要知道。”
“好,我让底下的人去查。”
秦川关了电话,却没把这个大少爷的话放在心上。在秦川看来,谷雨都已经原谅他们家大少爷,跟他冰释前嫌了,韩恕一心里就是再不满意,他又能搞出什么呢?这个陷入爱情的男人啊,真是越来越疑神疑鬼——他如此想。
小说推荐
- 我的七个姐姐绝色倾城陆云叶倾城
- 我有七个绝色倾城的姐姐,她们都是宠弟狂魔,却不知我早已成为了令世界颤抖的王!大姐叶倾城,高冷总裁!二姐林青檀,妙手医仙!三姐柳烟儿,妖媚杀手!四姐王冰凝,美女记者!五姐楚瑶,神秘莫测!六姐萧沁,绝代影后!七姐洛漓,身份不凡…十五年前,你们待我如至亲,十五年后,换我来守护你们 作者:苏生奈何所写的《我
- 都市言情苏生奈何连载中
- 最新章:第2053章 南桐求见
- 惟愿此生与你携手共白头
- 世间最美好的,亲人环绕,转过头,你在我身后,我们从未分开过…无论世界怎么变化,我只愿与你,携手踏遍千山万水,永不分离,为此,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绝不退缩 作者:柳沐柍所写的《惟愿此生与你携手共白头》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玄幻小说柳沐柍连载中
- 最新章:第三章 真可惜
- 惟愿时光不负婚
- 请猛戳右上角的↗追书↗二字,更新第一时间看。她叫陆佩佩,只是后来别人都用艳羡和妒忌的口吻叫她刘晓晴 她在酒店遇到前男友与小三开房,他帮她解围“宝贝,我等你很久了”他是叱咤商界的风云人物,她只是一个小公司的业务经理 她在他的凌厉的攻势下,步步沦陷时,他却说“除了婚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她冷冷一笑,转身
- 都市言情二乔完本
- 最新章:089 大结局:用一辈子去补偿你
- 惟愿初见似随心
- 史上被哥哥虐待最惨的妹妹艾随心,为了自己的旅游基金好心收留一个家里有金矿的傻子 说他家里有金矿,是因为他一身行头都是私人订制,而且看起来贵气不凡 说他是个傻子,是因为他整天拿枚戒指让女生试戴,别人试戴后,他又二话不说把戒指要回来 这不是成心调戏人吗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他就被人追着打 只是,这个有金矿
- 都市言情夏日紫连载中
- 最新章:179 大结局
- 惟愿余生不相逢
- 一场有预谋的商业骗案,将宋虔丞推向了万丈深渊 而她的离开,则是给了他最后一击 事业受挫,情伤蚀骨,他含恨远走他乡 时隔两年,他高调归来,成为人人称羡的商业巨子 可她却家道中落,生活内忧外患 再相遇,他温情不再,对她只剩下一颗冷漠的心 午夜,他将她堵在角落,长指挑着她下巴,玩味的笑着说“又不是真心想娶
- 都市言情挽秦完本
- 最新章:第243章:番外(2)
- 倾城绝色之妖娆倾天下
- 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投票哦^__)嘻嘻 命运让他们交错时局的动荡让天下堪忧 所有的交结之处都在于她 且看她如何女扮男装玩转天下 他的出现是命中注定还是个人阴谋 他的出现是救她于水火还是陷她与地狱 他们兄弟的到来又标志的什么样的障碍 最终他们是会通过命运的考验还是错过彼此请看我为大家上演的一场女扮男装的爱
- 穿越架空o0沫沫0o完本
- 最新章:第62章
- 倾国倾城之绝色皇妃
- 《倾国倾城之绝色皇妃(完结)作者:花落无声TXT下载一条缠绕着的无形的命运红线,将她带回到几千年前不知名的时代,没有熟悉的人和事,柔弱的她该如何生存下去?她风华绝代,回眸一笑可倾城与三个男人之间纠缠不清的爱恨情仇,让她疲惫不堪想要抽身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陷得太深,已经无力回头究竟历史给予了她怎么样的
- 穿越架空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131章
- 仙奴3--遗爱倾城
- 《仙奴3-遗爱倾城》TXT作者:凡樱尘雪她遭到恋人的出卖,被复仇的王极尽羞辱,并被烙上了永世女奴的印记,她渴望逃出他的魔掌,却渐渐陷进美丽的深渊,于是,她在奴役中尝试征服,爱亦在征服与被征服间纠缠。仙奴,唯美而疯狂的爱情 作者:所写的《仙奴3-遗爱倾城》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穿越架空未知连载中
- 倾国倾城倾王爷
- 跋扈王爷白痴妹的最佳组合表白之夜意外穿越,醒来才发现暗恋的帅哥竟然成了自己的亲哥,有GAY倾向的王爷对亲哥垂涎三尺,且看白痴妹如何智斗跋扈王爷 我的完结文《咸鱼妹妹大翻身》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 novelid=1462774 作者:霍雅君所写的《倾国倾城倾王爷
- 穿越架空霍雅君完本
- 最新章:111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