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首

第20章


但在那之前,我已经做了6年的记者,我已经修正了自己的毛病。1992年我在石家庄电视台第一次出镜,说话就和诗歌朗诵一样,更傻,更没法看。我需要一个过程,我对自己的要求是每天都有点儿进步,只要不停,就能发现自己走了很远。进大学的时候,我跟那些同学相比是一无所知,在追赶。工作之后也是这样。现在我不必为自己当初的理想发愁了,那些理想一个个实现了,但事业的诱惑还会让我接着努力。” 
  2002年转播世界杯,刘建宏看到韩国利用裁判因素,议论得稍微多一点,自嘲这与《足球之夜》的“愤青”因素有一点一脉相承的关系。多年的足球报道搞下来,几乎有了裁判情结。到2004年亚洲杯再说中国队和日本队的决赛,就不再多说裁判,“裁判、边裁在日本队打进第二个进球的时候位置都不好,解说员没必要把能力问题上升到职业道德的高度。慎重,这是媒介工作者的原则。晚上要说球,那我这一天就少找点儿事干,能安静一下,让自己的头脑清新。今后的解说与评论顾问的分工应该更明确,我们一直在寻找专业球员配合,亚洲杯上的黎兵说球很好,有两年的时间就会很好。”   
  干吗非要解说呢?(2)   
  随着和电视的接触增多,中国运动员的表达能力也在提高,刘建宏记得他原来采访王鹏,王鹏在镜头前哆嗦,现在说话已经很流利了。看着年轻一代球员在《足球之夜》的注视与记录下成长,是一种很不错的成就感。   
  康泰克与天下足球(1)   
  2003年1月,内部杂志《随便说说》有篇文章,题目是《从新康泰克的重生看“足夜”品牌危机》。文章前半部分讲的是感冒药康泰克含有PPA成分被停止销售,中美史克公司推出新康泰克的故事。后半部分说的是《足球之夜》这个品牌的危机: 
  “同康泰克一样,《足球之夜》也是行业内叫得最响的品牌之一,有强大的号召力。在1998年‘足夜’达到了一个阶段的顶点,它的时效、专业、反黑等特点被众多看客津津乐道。之后‘足夜’却出现了难以抑制的滑坡。当节目的真正资源,行业从业者与管理者不再与你友好相处时,节目遇到了真正的障碍。而我们的忠实观众看到节目发生变化,无法满足猎奇、爽快的心理时,‘足夜’的第一次品牌衰退出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2001年‘足夜’的人员构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足夜’的节目也在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中国队的出色表现还有甲B球队最后一轮的分秒必争,让‘足夜’在这一年恢复了青春。 
  “2002年中国国家队在韩日世界杯上的拙劣表演,让本来已经对足球渐失兴趣的球迷远离足球,豪赌世界杯的中国足协输光了自己的本钱。恢复元气的‘足夜’也受大环境的影响重新处于最艰难的境地。” 
  在《随便说说》这本杂志上,时常能看到《足球之夜》工作人员的这种“危机意识”。 
  刘建宏有点无奈地说,他切实感受到一种残酷甚至变形的竞争气氛:“报纸可以一次给采访对象10万,我们出去说我们是《足球之夜》,也许还能采访一两次阿里·汉,人家可以给你个面子,但报纸可以给钱。足协曾规定阿里·汉不要单独接受记者采访,但在《足球》报,《体坛周报》上都有他的专访,他也曾比较明显地暗示我们,但我们做不到。这是商业运作。如果我们的足球环境规范了,主教练哪里敢接媒体的钱?他的职业道德会受质疑。现在的足球是无序的。” 
  但让张斌和刘建宏更为遗憾的是,中央台现有的体制对优秀人才缺乏吸引力。张斌说:“我们没有向社会攫取人才,平面媒体在攫取人才,把体育报道的行业标准提高了。你说‘体坛’给出的签字费,这个人值30万,这个人值70万,电视报道受制于电视台的人才机制,我们人才手段太单一了。总会有喜欢足球的小伙子来自荐,我们看,不错,就留下干。但没有主动出击,看一个人不错,把他挖来,壮大自己打击对手,电视还没有这样竞争。电视的主要竞争是在节目资源上。” 
  刘建宏说:“许多人才和我们错过,因为我们不能给他们好的待遇。现有的人要培养,就要拿节目做代价,换来人的成长。我们建立起一个足球团队,但还不是一个理想的团队。足球报道受平面的冲击很大,人家的影响力大起来,人家的进步很大。但电视在传播范围上依然是第一,我经常对我们的记者说,不要太悲观,咱们的节目还是有上百万人在看,比报纸多。与当初相比,《足球之夜》这个品牌感觉上有落差,但这个牌子一定会做下去,会有新的高潮。” 
  刘建宏认为,中央电视台已经度过了发展的第一个黄金时期,这个时期是从1993年到1997年,其开始是以《东方时空》的创办为标志。1993年中央台率先打破用人机制,电视的吸引力大,名和利都有保障,是人才涌进的高峰期。但节目的创新是容易的,机制的突破是很难的。2000年后则是中央台发展的低谷,人才奖励机制受到限制。《东方时空》、《实话实说》、《开心词典》,一个节目从崛起到鼎盛一般是3年的时间,然后开始衰落,如果这不说是一条规律,也算是中国电视的一个现象。出来一个好节目,大家想着去榨取,而不是培育。一个节目好,应该是钱越来越多,参与者水平越来越高,有更好的策划更好的摄像,好栏目不断受到奖励和支持,才有可能成为长盛不衰的名牌栏目。而体制不改,由盛及衰的现象就会反复出现。《足球之夜》是趁着足球改革的大潮出现的,但赢球才是收视率,足球兴旺,足球节目才会好看,“1998年我们是搞舆论监督,但足球这东西对我们可能是唯一的,对观众并不是唯一的。观众可以不看,足球臭,人家为什么还要看你?” 
  白岩松说,1998年的舆论监督的确是《足球之夜》的一个顶峰时期,观众欣赏他们大胆的说话风格,但足球的环境并没有因为舆论监督而变得好起来,既然你监督了,足球也没有变得更公平更好看,那为什么大家看足球?大家都不看足球了,谁还在意你对足球说了什么?白岩松承认,他已经有了《足球之夜》的替代品,那就是《天下足球》。 
  从这个角度看,张斌等人的“足球报道工厂”是深谙市场之道的,一个品牌总是会有自己的衰退期,总是有特定的寿命,所以生产厂家要不断推出新品牌。《天下足球》无疑就是个新牌子,与《足球之夜》的沉重、批评、思辨相比,《天下足球》快乐而单纯。   
  康泰克与天下足球(2)   
  体育频道的“企业文化”之一就是给你空间,你就冲,能冲多高就冲多高。有本事你就占地盘。《足球之夜》火了,自然想再占据一个晚上的节目。而原属于《足球之夜》的板块“国际足球赛场”为《天下足球》的问世做了很好的准备和铺垫。 
  段暄原来就负责“国际足球赛场”的编辑工作,《天下足球》2001年10月开播,他顺理成章成为节目主持人。以往的“世界足球集锦”、“亚洲足球集锦”都是买来的。中央电视台有了自己的国际足球报道节目。 
  如果全世界的球迷来一场足球知识竞赛,中国球迷肯定能拿冠军。中央台现在“西甲”每周有两场转播,“意甲”有两场转播,“德甲”有4场球,以往还曾有“法甲”的转播。段暄回忆他到意大利采访时看意大利公共电视台的情景:“我住在意大利宾馆里,看墙上吊着的小电视。周末甲级联赛开战,就是演播室的画面,主持人在那里说话,AC米兰进球了,镜头就切到比赛现场,但只给电视台记者,由他把进球描述一番,然后再给一个舍甫琴科庆祝的镜头,这就OK了。又回到演播室。想看现场直播,你要去付费频道。英国球迷不关心意大利、西班牙的联赛,意大利球迷也不关心英国的联赛,他们对自己家乡球队的归属感最强。” 
  中国球迷显然幸福多了,能看到西班牙、意大利和德国的联赛,能在周一的《天下足球》中看到周末大部分比赛的精彩镜头。但是,有些球迷对《天下足球》不屑一顾,他们是英超的球迷,没有英超,《天下足球》就对他们没有吸引力。在2004年奥运会前后,体育频道所有搞足球报道的人都期待着新赛季的到来,因为他们听说中央台拿到英超的转播权了。他们甚至想到,孙继海、范志毅要是退役了,来中央台说英超那就太合适了。 
  段暄说:“我在奥运会的时候没太多事干,就准备英超,特别是水晶宫队和朴茨茅茨队的第一场比赛,但周六就要转播,周五我得到消息说ESPN最后没有卖给我们,这叫一个沮丧。现在还老有球迷发短信,问《天下足球》怎么没有英超的报道,我解释了无数遍。没有英超,《天下足球》自然有缺憾,但反过来想,我们是不是太追求完美了?” 
  现在《足球之夜》缩短到了90分钟,而《天下足球》长达115分钟,没有一个电视节目这么长,这肯定是电视行业的经验,因为没什么节目能让观众坐那里连续看两小时。《足球之夜》与《天下足球》目前的收视率差不多,体育频道的现场转播越来越火,NBA和F1的介入,让体育报道与转播有了更多的重心,而足球报道的大环境不是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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