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首

第23章


“我们不仅转播了足球,还制作了专题。现在看,这些手段都很平常,但在90年代,这样的节目形态还是很新鲜的。” 
  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决赛之夜,中央台体育部第一次演练体育节目的直播,马国力回忆:“其实就是加一个演播室,在比赛前后、中场休息的时候说些评点,前面再做一些小片子,这些手段现在司空见惯,但在1990年之前却没有任何一个台这么做过。那天决赛是夜里3点,这个时间看电视的人少,可以试验一下。那一场比赛我们来了30多人,其实真正干起来就是20分钟左右的时间,但随后的亚运会我们完全采用了直播室的形式。1990年亚运会的经历很难忘,那是中央台头一回直播家门口的大型比赛。那时候也没有提示器,解说员宋世雄是把所有的词都背下来;其他解说员都写好大字,放在摄像机旁边提示。我也是头一次操作,之前没有什么锻炼机会。”16天的直播结束之后,马国力和中央台以及地方台的同行们一起去吃夜宵权当是庆祝宴会。既然是庆祝,免不了要上台讲几句话,“之前我没有想哭的意识,结果拿起话筒说了没两句,就哭了三四分钟。” 
  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CCTV向前方派出了28人,在北京留四五十人做后方报道。早间、午间、晚间3个时段开辟了滚动报道,报道时间增加到250小时左右。张兴说:“1992年,我们有早6点的新闻,12点的奥运午间报道,晚上8点做1小时的晚间报道,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是《奥运沙龙》,每天有几分钟评论,杨伟光台长当时提出来,电视能不能做一些评论节目,从体育开始。杨伟光台长后来力主推出《东方时空》、《焦点访谈》这些新闻评论性节目,但评论节目最早的试验是从体育开始。当时的《奥运沙龙》是马国力和张武斌主持,张武斌提出选题策划,马国力说6到8分钟的时间。1992年后方只有沙桐和宁辛两个主持人,马国力说,我上去说能控制节奏,出了问题我能承担。我们这个评论节目替《东方时空》先走了一步。” 
  从1990年之后,张兴开始担任大型体育比赛转播的制片人。他认为1992年奥运会中央台还没能放开手脚,他们加入亚广联的联合制作组,与香港等地的电视台共用一个200平米的报道中心,只独立拥有一个配音间和几张办公桌,机房紧张、节目传输也紧张,某些中国选手拿金牌的比赛未能及时播出。 
  1994年的广岛亚运会,中央台几乎是在广岛建立了一个中小型电视台,有了自己的演播室和卫星专线,记者54人,连续报道16天,每天播出18小时。1995年中央电视台开播体育频道,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体育频道派去60个前方记者,报道时间也一下增加到600小时。   
  体育大片(1)   
  上个世纪90年代,电视技术迅速发展,闭路电视、卫星电视让观众有了更多选择,而奥运会作为体育电视节目中的重大资源,在电视网的相互竞争之中也显示出其独特性。国际奥委会利用电视增加了奥林匹克运动的收入,同时保证了奥运会世界范围内最大限度的免费收视。亚特兰大奥运会,东道主电视网推出了3000个小时的实况信号,但只有少数几家电视台的实况转播可以超过120小时。 
  1996年是体育频道开播之后的第一次“奥运战役”,实现了体育频道第一次24小时直播奥运会。当时前方人手不够,带队的副台长李东生也在演播室执机位。北京和美国的时差正好是12个小时,所以节目一半是直播一半是重播。 
  张兴说:“亚特兰大奥运会,我们第一次做奥运亲人现场,请奥运冠军的亲人到北京演播室。当时王军霞在亚特兰大拿了冠军,我们把马俊仁请到北京演播室里做直播。这让大家看到了运动员的另一面,也就是说,我们开始注重讲述运动员的故事。最大的遗憾是没能采用单边注入点的报道形式,那次奥运会,我们本来想直播中国运动员入住奥运村举行升旗仪式,但这个仪式和后来比赛中对运动员的采访都是记者去拍摄,拍好了送回广播中心播出。当时亚特兰大已经提供单边摄像机的租用,那是奥运会第一次可以在公共信号之外有单边采访设备,可我们事先不知道,到了那里才知道,当时我们就说2000年奥运会我们要有自己的单边点。 
  回来之后,八运会在上海我们用了10个单边点,当时的技术人员还不知道单边点是怎么回事。曼谷亚运会我们用4个,2000年奥运会我们有6个单边点,悉尼奥运会中国拿了28块金牌,其中有24块产生在6个大项中。奥运会28个大项我们不可能全派记者去,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实力。一个单边点要几十万的成本——摄像机、人员成本、光缆传送信号的技术成本、优先权——你参加比赛的运动员的水平,人家也按这个来排列你的采访顺序。我们分析,当时中国代表团大约能在35个小项上拿金牌,这35个小项,能拿两块以上的都集中在6个大项目上。我们的那6个单边点给观众带来满足感。观众对单边点没多少批评意见,我们的准备与演练很充分,我们离国际标准近了。” 
  体育频道记者罗宏涛第一次出国采访就是亚特兰大奥运会,她认为对李小双全能金牌的采访颇为经典。她赶到赛场的时候李小双正在进行单杠比赛,罗宏涛就站在场地外面三四米的距离,同伴罗刚拿着机器拍观众席上的教练。 
  罗宏涛替李小双紧张,全身发抖不敢回头看,她能听见手在杠上的摩擦声音,腾身之后再抓杠子手与单杠的撞击声音,也能听见风的声音。“那套动作怎么完成的我都不知道。比赛胜利之后,体操队的教练、队员、队医一下子把小双围了起来,我在旁边让队医把小双叫过来进行了采访。采访结束立刻跑回广播中心,演播室刚放完李小双的比赛画面,看我们回来了立刻就报出去,说请看我们的记者对李小双的采访,我们这边赶紧把带子送上去播出。” 
  有了单边点,记者就不用跑步送带子了,他们可以在现场第一时间采访运动员,立刻就让观众看到。罗宏涛2000年到悉尼采访奥运会,事先到游泳中心去看CCTV的单边注入点。游泳项目是全世界都喜欢,赛场的注入点非常满,CCTV的注入点在观众席的外面,记者站到那里看不见现场。罗宏涛看完了回来跟马国力抱怨位置太差,问能不能买一个里面的地方或者不出现场,马国力回答说:“第一,能买早买了,没有地方了。第二,我们的钱已经出了,这钱不能白花,就那个位置就那个条件,你就想怎么把采访做好,别的我不管。单边点的通路、技术支持都是报道权之外还要花钱另买的,只要公共信号没有的,你就是唯一的,你站在那里提供给观众的东西就是新鲜的。” 
  罗宏涛就拉游泳队的教练队员来认地儿,叮咛嘱咐“这里是中央电视台,比赛完了想着先到我们这里来。别人拉你们,千万别停留”。NBC的优势再次显现,他们居然在游泳场设置了两个单边点,里面一个,外面一个。比赛之时,罗宏涛就在外面通过NBC的监视器看现场,等运动员出来立刻采访。那一次比赛,她记忆深刻的是女子跳台双保险李娜、桑雪失利,两个小姑娘出来接受采访。“我问她们失利是不是和紧张有关,大概是出于小女孩本能的保护意识,她说不紧张,我再往下问她就不说话了,我只好拍拍李娜的肩膀,说我们后面还有双人跳台,没关系。李娜如释重负地走了。” 
  马国力将2000年悉尼奥运会称为“中国体育报道走向成熟”的奥运会。1997年的全运会、1998年的曼谷亚运会锻炼了体育频道的报道队伍,技术日趋成熟。悉尼奥运会派出126人的报道队伍,工作空间有300平米,节目做到了同步报道,并围绕中国队可能拿金牌的项目向“体育大片”方向靠拢。   
  体育大片(2)   
  对“体育大片”的概念,马国力的解释是:“就是做到比赛的故事化,我们要用各种手段去强化悬念。比如说体操,中国队可能拿冠军,那我们会提前一个月来做宣传片,体操谁拿金牌,几点到几点。有时间倒计时,当天就开始预告,越到比赛时间前频率越大。在现场介绍自己,介绍对手,分析彼此的取胜几率,把这种分析做得很到位,用各种手段让你去注意。” 
  1989年张兴在《体育之窗》中做过一个围棋的片子,片子只有15分钟。当时是报道聂卫平、马晓春、刘晓光等人在海南岛的比赛,海南的风光,棋手的爱好——老聂喜欢跳舞,马晓春和刘晓光喜欢游泳,都在片子中得到表现。张兴还专门做一个小片头,而那时候还没有片头的概念,体育报道也很少反映赛场外运动员的生活。 
  “也许从那个时候我们就模模糊糊有了包装的想法,但我觉得包装这个词不准确,有点土,好像商店里卖你个东西再给你包装一下。电视节目内容与形式不应该这样割裂,而是怎样把节目形式与内容有机结合。我们想在形式上做活跃一些,会让比赛好看,要让普通观众看下去。但单个节目要做好,整个频道的包装也要重视,我们假设观众要从早看到晚,怎样衔接各节目,增加观众的黏合度,我们把周六、周日的节目统合为‘直播周末’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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