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鹰飞

第37章


伊夜哭道:“但现在你若不将上官小仙交出来,还是死定了一。”
叶开叹道:“这次你看错了。”
伊夜哭道:“你最好明白一件事。”
叶开道:“你说。”
伊夜哭道:“我喜欢杀人。”
叶开道:“这是实话。”
伊夜哭道:“我最想杀的就是你!”
叶开道:“这也是实话。”
伊夜哭道:“所以你若不赶快将上官小仙交出来,我绝不会再等的,我宁可不要她,也要杀了你。”
叶开道:“你最好也明白一件事。”
伊夜哭道:“我也让你说。”
叶开道:“我不喜欢杀人,但你这种人却是例外。”
伊夜哭冷笑道:“现在你能杀得了我?”
叶开道:“我不能,它能。”
他的手一翻,刀已在手。三寸七分长的刀,飞刀。伊夜哭看着这柄刀,瞳孔立刻收缩。
他当然知道这就是小李探花一脉相传的飞刀,从不虚发的飞刀。
叶开道:“我只希望你莫要逼我杀你。”
他每次出手之前,都要说这句话。
因为这柄刀并非是用手发出来的,要发这柄刀,就得使出全身的精神和力量,刀一发出,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伊夜哭道盯着这柄刀,徐徐道,“我认得这柄刀。”
叶开道:“认得最好。”
伊夜哭道:“只可惜你不是小李探花。”
叶开道:“我不是。”
伊夜哭道:“你现在只不过是个受了伤的废物,你这把刀连条狗都杀不死。”
叶开道:“这柄刀不杀狗,只杀人。”
伊夜哭大笑道:“我倒要试试它能不能杀得死我。”
他人已掠起,向叶开扑了过去。他原有一双专破暗器的手,但这柄刀不是暗器。
这柄刀几乎也已不是刀,而是一种无坚不摧、不可抗拒的力量。
刀光一闪,伊夜哭的身子突然在空中扭曲、跌下。他没有呼喊,也没有挣扎,突然间就像是空麻袋般软瘫在地上。
他的咽喉上已多了一柄刀。
飞刀!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飞刀。
第十五章 惺惺相惜
叶开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里带着种无法描叙的表情,仿佛是伶悯,又仿佛突然觉得很寂寞。
杀人,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但窗外却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是上官小仙的笑声。
“好快的刀。”
笑声还在窗外,她人却已从门外掠进来,轻盈像是只燕子。
叶开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现在她无论什么时候出现,叶开都已不会觉得惊异。
上官小仙拍手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从来也没有看见过这么快的刀。”
叶开突然冷笑道:“你还想再看看?”
上官小仙道:“我不想,我也知道你不会杀我的,用这种刀来杀一个孤苦伶汀的女孩子,小李探花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她娇笑着又道:“何况,你本该感激我才是,若不是我昨天叫华子清留下那两包药,你今天也未必能杀得了他的。”
叶开不能否认。
上官小仙嫣然道:“可是我也很感激你,你总算已为我杀了一个人了。”
这句话就像是条鞭子,一鞭子抽在叶开脸上。
明知要被人利用,还是被人利用了,这的确不是件好受的事。
叶开冷冷道:“我既已杀了一个,就还能杀第二个。”
上官小仙道:“我相信。”
叶开道:“所以你最好赶快走。”
上官小仙道:“你又要赶我走?”
叶开道:“是!”
上官小仙轻轻叹息道:“我长得难道比那女道士难看?我难道就不能像她一样的侍候你?”
床头的几上,已摆着套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这当然也是崔玉真替他准备的。
可是她人呢?
丁灵琳呢?
叶开拿起了衣服,他已没有法子再躺下去,上官小仙道:“你要走了?到哪里去?”
叶开还是不开口。
上官小仙悠然道:“你若是找她,我劝你不如躺下去养养神,因为你一定找不到她的。”
叶开想开口,又闭住。
他已很了解上官小仙,她若不想说的事,没有人能问得出来,她若想说,就根本不必问。
上官小仙道:“你若想去找了灵琳,就不如陪我在这里谈谈心,因为你就算找到了她,也只有觉得更难受。”
叶开不听。
上官小仙道:“也许你现在还能找一个人。”
叶开已在穿靴。
上官小仙道:“现在你唯一可以找得到的人就是韩贞,而且一找就可找到,你知道为什么?”
叶开不问。
上官小仙道:“因为他已躺在棺材里,连动都不会动了。”
叶开霍然站了起来,目光火炬般瞪着她。
上官小仙笑了笑,道:“你明知道他不是我杀的,瞪着我干什么?你着想替他报仇就该先找出他的仇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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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地接着道:“可是我劝你不要去,你现在唯一应该做的事,就是躺下去好好睡一觉。”
叶开没有听她说完这句话,人已冲了出去。
棺已盖,却还没有上钉,薄薄的棺材,短短的人生。
韩贞的脸,看来仿佛还在沉睡,他本是在沉睡中死的。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无救了,只好先买口棺材,暂时将他收殓,但我们却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只希望他还有亲戚朋友来收他的尸。”
这客栈的掌柜,倒不是个刻薄的人。
棺材虽薄,至少总比草席强。
“谢谢你。”
叶开真的很感激,但却更内疚、悔恨,若不是为了他,韩贞就不会受伤,若不是他的疏忽大意,韩贞的伤本可治好的,可是现在韩贞已死他却还活着。
“他怎么死的?”
“是被一柄剑钉死在床上的。”
“剑呢?”
“剑还在。”
剑在闪着光。
是一柄形式很古雅的长剑,精钢百炼,非常锋利,剑背上带着松纹。
血迹已洗净,用黄布包着。
“我们店里的两个伙计,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剑拔出来。”
掌柜的在讨好邀功。
他虽然并不是刻薄的人,但也希望能得到点好处,能得到些补偿时,他也不想错过。
叶开却好像听不懂这意思。
他心里却在思索着别的事:“这一剑莫非从窗外掷入,刺入了韩贞的脸,再钉在床上的?”
“这一掷之力实在不小。”
掌柜的又道:“跟大爷你一起住店的那位姑娘,前天晚上也回来过一次,她好像也病了,是被那位击败了南官远的郭大侠抱回来的。”
“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他们只出现了一下子。”
一个伙计补充着道:“那天晚上是我当值,我刚进了院子,就看见屋里有道光芒一闪,就像闪电一样。”
“等我赶过去时,大爷你的这位朋友已被钉死在床上。”
然后郭大侠就抱着那位姑娘回来了,郭大侠和南官远比剑时,我也抽空去看了,所以我认得他。”
“等我去报告了掌柜,再回去看时,郭大侠和那位姑娘又不见了。”
叶开猜得不错。
这一剑果然是从窗外掷进去的,所以这店伙才会看见那闪电般的剑光。
等这凶手想取回他凶器时,郭定已回来。
他是乘崔玉真已将叶开带走后,郭定还没有带丁灵琳回来前,在那片刻间下手的。
那时间并不长,也许他根本没时间取回这柄剑,也许他急切间没有将剑拔出来,两个伙计费了很大的力,才将这柄剑拔出来的。
“郭定又将丁灵琳带到哪里去了?”
“他们为什么不在这里等?又没有去找他?”
这些问题,叶开不愿去想,现在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绝不能让韩贞白死。
他心里的歉疚悔恨,已将变为愤怒。
“这柄剑你能不能让我带走?”
“当然可以……”
叶开说走就走。
掌柜的急了:“大爷你难道不准备收你这位朋友的尸?”
“我会来的,明后天我一定来。”
叶开并不是不明白这掌柜的意思,只不过一个人囊空如洗、身无分文的时候,就只好装装傻了。
阳光灿烂。
十天来,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灿烂的阳光。
街上的积雪已溶,泥泞满路。
但街上的人却还是很多,大家都想乘着这难得的好天气,出去走走。
“八方镖局”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看来,气派更不凡。
一个穿着青布棉祆的老人,正在门前打扫着积雪和泥泞。
叶开大步走了过去。
他只要走得稍微快些,胸口的伤就会发疼,但他却还是走得很快。肉体上的痛苦,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走进院子的时候,正有两个人从前面的大厅里出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衣着很华丽,相貌很威武,手里捏着双铁胆,“叮叮当当”的响。
另一个年纪较轻,却留着很整齐的小胡子,白生生的脸,干干净净的手。
叶开迎过去。
他心情好的时候,本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很客气的人,可是他现在心情并不好。
他连抱拳都没有抱拳,就问道:“这里的总镖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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