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搞2004

旁桌两个江湖菜鸟的谈话让我慢了下来。
菜鸟甲说，听说了吗？江湖上最近突然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武功高得不得了！
菜鸟乙说，怎么个高法？
菜鸟甲说，一刀把江湖第一淫魔的小弟弟给剃了还不厉害？
菜鸟乙说，你说的是那个人啊，我也听说了，好象还给武林盟主通缉来着。
菜鸟甲说，是啊是啊，听说是个背大刀的人，前些日子还挑了崆峒派的场子，破了崆峒派的诛魔大阵，崆峒派掌门连七伤拳都来不及出就被干掉了。
菜鸟乙说，唉，却不知这样的英雄怎么得罪了武林盟主，与整个中原江湖为敌，死是早晚的事，真是可惜啊……
我突然有些恶心，杀崆峒派弟子和掌门血肉模糊的情景一直在我心里挥之不去，脸色不由暗淡下来。
云裳拉拉我，我点点头，付了帐，同云裳走了出去。
来到镇外的山上，云雾缭绕，小镇在我们脚下，我们一路不用内力地跑上来，我大口地呼吸着凉爽的空气。
云裳无语地站在旁边看着我。
我说，我现在不知道闯荡江湖究竟是为了什么，当初是想在江湖上风光一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云裳说，那是因为你把生命看得太重了，江湖本来就是个人吃人人踩人的地方。
我微笑着对云裳说，我觉得有些累了，闯荡江湖才没几天，我就已经累了，也许我本就不该出来。
云裳说，我们并不能改变什么，我们永远只有被改变的命运。
我迎着风，淡淡一笑。
过了很久，我说，我们来练想出的招式吧，我们总要活着不是？
云裳说，在江湖中，活着，本来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第二十一章
我自认为在武学这方面是很天才的，从我可以把师父牛头不对马嘴的内功心法改良到如此境界可以看出来。
然而当云裳再一次把我击倒在地的时候我不得不叹服她在招式领悟上天分，无论是掌法还是剑法。当然，前提是双方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下。
但无论如何，身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打趴在她的石榴裙下，无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所以，为了挣回面子，我一次又一次地和云裳对打，然后一次又一次地丢脸，幸好没人看见。
练了一夜，太阳刚刚升起，我和云裳气喘吁吁地躺在山顶的草地上，大口地呼吸山上稀薄的空气，畅快无比。
我说，我以后再也不和你打了。
云裳不可置否一笑，说，我们现在应该很厉害了吧。
我说，差不多了。
云裳说，天都亮了，我们下去吧。
我说，好。
走到半山，山路上突然跳出十来个人，从身法看得出都是高手，为首的书生模样的人说，你是自然？
我说，我不是自然。
书生说，你是杀了崆峒派九十三人的自然？
我说，我不是自然。
书生说，你的刀呢？
我说，我没有刀。
书生微笑，掏出一张纸，说，你看这是什么？
纸上赫然是我的画像。
我叹息了一声，人影一闪，那张纸已经从他的手上到了我的手上。
我对云裳说，象不象我？
云裳笑着说，不象，你没上面的英俊。
我笑着说，我以为他们把我画丑了。
云裳说，男人总是喜欢美化自己。
我说，女人也是。
书生一方的人脸色很不好看，但那书生却仍然微笑。
书生说，好好好，不愧是凭一己之力破了崆峒派的人。
我说，你们还要打吗？
书生说，怎么不打？抓了你，我就是武林盟主。
我和云裳都是一呆，然后我哈哈大笑，说，这也是那个武林盟主下的命令？
书生说，是，盟主有令，谁活捉了你到他的面前，那个人就是武林盟主。
书生一直微笑，温文尔雅。
而我大笑，云裳也大笑。
我说，你笑什么？
云裳说，我笑没见过这么不自量力的人，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来送死，你又笑什么？
我说，我在笑这个江湖，怎么看怎么不象是江湖的江湖。
我对书生等人说，你们要上吗？
书生往身后等人看了一眼，全都是坚毅之色，使了个眼神，十几人一起飞身而起扑了过来。
我对云裳说，练练招吧，不要杀人。
云裳说，好。
云裳抓起地上一截树枝，和书生以外的十多人斗在一起，剑法使出，奇妙的剑招打了他们措手不及，瞬间解决了两人。
我不再看云裳，知道那些人倒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有我和书生没动。
书生说，据说你用刀？
我说，大刀。
书生说，我也用刀，和你不同，我只用小刀。
奇迹般地，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出现了一把奇特弯形小刀。
书生说，小李飞刀。
我说，听说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书生说，你可以试试看。
我说，好。
谁都没有动，只是注视着对方。
杀气渐浓。
一片树叶飘落。
刀光一闪，我呆立当场，冷汗却已湿透了脊梁。
奇特的小刀，原本挺直地射向我喉咙，却奇特地钉在我的脚边。
我正发愣时，书生已经开始往山下走，几个手下也都提着伤员飞跃下山。
书生边走边，说，据说小李飞刀是正义之刀，虽然我不在乎这点虚名，但我希望你活着。
我说，为什么？
书生说，江湖。
然后又懒洋洋地说，你要小心，并不是每个人都象我。
最后看了我一眼，他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
云裳丢了树枝，跑过来，说，你没事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没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云裳说，这个人真奇怪。
又说，我们现在还回客栈吗？他能找到我们，别人一定也能。
我微笑着说，回，为什么不回？事情也是该了结了。
我们一路走来，原本热闹的小镇变得很安静，或者说死寂，街上叫卖的人都不见了，连行人也很少，即便是有一两个行人，也都不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我看得出来，他们都是乔装过的江湖人。
云裳握紧了我的手，似乎想从中找到更多的安全。
我微笑着走进客栈里，客栈里已经站满了人，见我们来，都自觉地让出一条路，但凌厉的眼神扫荡在我和云裳身上。
没有一个人说话。
看准了一张桌子，我拉着云裳走过去，原本坐着的人忙全都让开。
我和云裳坐下，我说，是不是有明星的感觉？
云扑哧一笑，说，都这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客栈里其他人的脸色却很奇怪。
第二十二章
据说武林中的老大叫做武林盟主，人在江湖，无非就是为了名和利，在江湖上混的，大都不会穷到哪里去，别的不说，实在没办法了，保护费还是可以收的。
但如此的话大抵会被江湖同道看不起，这样的话求名是没什么希望的了，而江湖草莽对名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那个武林盟主的头衔。
所以现在有一个机会，只要抓住了我就可以当武林盟主，身为做事懒得经过大脑的江湖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然而我一路在想，究竟是什么使得堂堂武林盟主可以放弃这个位置抓一个可以说从不认识的人？答案回归到我一刀毁了人家的一间客栈的事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现在想来，当时那个笑眯眯的掌柜大抵也是个江湖人。
然后最大的疑点落在了师父写的秘籍上面，但我自认为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练了也白搭，这似乎也不可能，不会有人蠢到认为我身上还有更高的武林秘籍，但或许是他们想找我破解修改秘籍也说不定，因为我不是练成了高手了么？
又或者那个武林盟主的后面还有人指使他这么做？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种种的可能，却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服的答案，使得我脑子里一阵地乱。
我扫了一眼坐着的人，大都生得满脸正义，俨然一副正派人物的嘴脸，看他们的衣服，比站的的人高了几个档次，想必是些大门派的头头，至于站着的，不是门下弟子就是小门派的人了，我看见那个号称江湖第一淫魔也恨恨地混在里头。
这让我想起了当年江湖人到小觉寺讨伐过三刀的情形来，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为了那一点点利益，露出丑恶嘴脸。
沉默了一刻钟。
我微微一笑，说，你们怎么还不动手？不是一起上吗？
旁边一张桌子的白发老者咳嗽了一声，说，我是万剑山庄庄主万岁，身为正道中人，我们有必要强调一下你的罪行，然后再抓你，让你心服口服。
小眼睛打了个颜色，他身旁一个魁梧的汉子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大声宣读我的三十大罪状，其中烧杀抢掠吃喝嫖赌等等罪大恶极的罪状我都有，连我自己都高兴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随着我人神共愤的罪状被一条条列举出来，正道上的朋友越来越愤慨，白发老人的笑意越来越浓，树皮一样的皱纹高兴得可以卡住十块烧饼。
罪状宣读完毕，白发老人慢悠悠地说，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很爽快，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