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

第55章


告诉你,你只有一个嫂子,叫马艳。” 
  刚刚放下沙锅走到后厨门口的淑月,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呆呆地站在了门口。这时,从店外进来的保利泥鳅一样从淑月身边溜进后厨,冲着正在洗菜的天媚笑,天媚发现了保利,活动了一下腰,自语道:“援兵到了!”用手指着从餐厅里收拾进来的脏盘脏碗对保利说:“就当是在国外勤工俭学吧!” 
  正在炒菜的天明抬眼看到了正卷胳膊撸袖子准备洗碗的保利,瞪天媚一眼:“你怎么又把人家弄来了?这屋子小,你们都出去吧!”天媚说:“他的业余爱好是洗碗,对不对?”保利大声说:“不对!”天媚沉下脸盯着保利:“嗯?”保利从容地说:“我还爱好洗菜呢!” 
  天媚得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 
  抱着一摞碗走进后厨的黑子看到了这一幕,乍乍舌,将碗放进保利面前的池子里,走出来,对站在后厨门口发愣的淑月说:“这么天仙一样的姐姐也这么霸道呀?”淑月靠在门口,望着天明,冷笑一声:“女人不霸道没人喜欢。”黑子觉得这话古怪,顺着淑月的目光望向天明,天明瞪黑子一眼:“多嘴!”黑子更奇怪,又望望淑月,淑月像是对黑子,又向是对天明说:“咯吱你舒服地笑一下也就几分钟的记性,可是要是掐一下,让你疼了,能记几个小时。而且越疼记得越久,可悲!”说完,抖了一下手中的围裙走向前厅。 
  天媚埋头洗菜,她与假装埋头洗碗的保利对视了一眼,偷偷地笑了。天明走到二人身边,嗔怒地各打一人一下:“笑,笑,笑什么笑!”自己却也笑了!   
  《还债》第十五集(6)   
  淑月走到前厅,倚在柜台上默默地望着吃饭的客人,黑子走上前来,轻轻地叫了一声:“姐……”淑月似自言自语地说:“男人是不是真的很贱呀?”黑子一愣,试探着问:“姐,你不是说……老林吧?”淑月白了黑子一眼,用抹布擦着柜台:“爱谁谁吧!”黑子凑近淑月,低声说:“他是木。”淑月回过头,瞪眼道:“你才木呢!”说完转身去收拾餐桌。黑子望着淑月,摇头苦笑道:“真是好人难当啊! 
  就在小饭馆上演着一幕幕温情时,卡西诺歌舞吧内的混战也拉开了序幕。 
  一辆面包车戛然停在歌舞吧门前,一群戴着头盔的壮汉从车上跳下来,手拎棒球棍冲入酒吧。 
  大厅里,冲进来的壮汉什么也不说,抡起棒球棍见人就打,秃子等人措手不及,被打得四处乱蹿,狼一样地嗥叫着。 
  天亮从储藏室走出来,拄杖立在大厅,断喝一声:“住手!”这群壮汉吃了一惊,但很快就认准了目标,将天亮团团围住。 
  天亮凛然伫立,剑眉高耸,乌珠暴突,两眼冒着狼一般的森森凶光。 
  两方对峙。 
  壮汉们被天亮的气势逼住。 
  也许过了很长时间,也许只有十几秒钟,壮汉群中有人高叫:“揍的就是他!”随着话音,有人冲上前,一棍打在天亮左腿上。天亮被打的单腿跪地。又有人一棍打去,天亮双腿跪在地下。 
  天亮上身挺立着,嘴里龇着森森的白牙,他涨红着脸,双手用力拄杖,试图重新站起来,但腿却巨痛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天亮的脖颈顽强地向上抻着,身体摇晃了几下,轰然倒下,他缓缓地、艰难地靠在沙发上,望着众壮汉阴冷地怪笑。 
  壮汉们惊呆了。 
  天亮凄然地龇牙一笑,对众壮汉说:“看起来我们都是外强中干,实际上是一群老实人呀!” 
  壮汉们惊骇地望着天亮,悄悄退出大厅,撒腿向面包车跑去。 
  同样被惊呆的秃子等人提着随手抓来的武器想去追,天亮摆了摆手:“好像我说过,挨了打,事儿就好办了!” 
  秃子等人将天亮抬进储藏室,手忙脚乱地从吧台上取来干冰袋冷敷在天亮的伤腿上。半晌,秃子问:“哥,好点了吗?”天亮没有回答:“秃子,你那车行盘出去了吗?”秃子说:“没有,我爸给我盯着摊儿呢!”天亮点点头:“好极了,明天回去好好修车吧!”秃子不解:“哥,你……”天亮拍了拍秃子的肩膀:“踏踏实实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陪好你父亲。”秃子问:“那你呢?”天亮说:“我的债还没还呢!”秃子又问:“不是他欠咱们吗?”天亮说:“我还欠着别人的。我们都要还债,也都在还债。” 
  秃子莫名其妙地望着天亮。 
  手机响了,天亮示意秃子帮他把手机取出来,秃子从天亮腰带上取出手机,天亮打开,看到一条信息:“明天搬出老屋,你不想去和它告别吗?雨点。” 
  天亮怔住了…… 
  夜,不知不觉间降临了,储藏室没有开灯,黑暗中,天亮像一尊被人捣毁的雕塑,躺在垫子上大瞪双眼望着屋顶,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又响了,天亮似乎被惊醒,伸手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屏幕,开始接听,电话里,传来常卫平的冷笑:“哼哼!今天浑身舒坦了吧?”天亮也冷笑:“是啊,松了松筋骨,真是遍体通泰,现在就想当面去感谢你呢!”常卫平的语调不阴不阳:“是吗?我现在就在门口,你来吧,我要亲自接受你的感谢。” 
  天亮咬紧后槽牙,从牙缝中滋出几个字:“那就请你稍安勿躁,略等片刻!”     
  第四部分   
  《还债》第十六章(1)   
  常卫平终于被逼出宫。 
  歌舞吧大厅外停车场上,阑珊夜色中,一群打手围着一辆面包车看似闲散地游弋着,眼睛却紧紧盯着灯火通明的吧厅,常卫平坐在车中也警惕地注视着吧厅门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谁也无法预测,气氛在等待中变得神秘而紧张。 
  令人心战的一幕骤然出现了。 
  吧厅里,一个光头秃子和一个小伙子用门板将一个人抬了出来。门板渐近,停在了门口,常卫平看见门板上的人在蠕动,似乎是在竭尽全力想翻身向外观看。不用问,躺在门板上的这个人就是挨了暴打的林天亮。 
  常卫平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天亮的声音便平静地飘出来:“看到我了吗?” 
  常卫平没有吭声,他坐在车内继续观察着天亮,见天亮躺在门板正打手机,头侧向停车场,好像在寻找什么,常卫平仍然没有吭声。这时,天亮的声音又飘常卫平的耳鼓,依然是那样平静:“你在哪儿?见不到你本人我就动不起真情实感来。” 
  常卫平警觉地依着车窗四下张望,好像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异常,这时,他发现门板已从光头秃子和小伙子手中放了下来,手机里,天亮又说话了:“你不是有很多按摩师吗?我身上又有点不太舒服了。我已经知道你在车里,你不会让一个瘫子把你从车里端出来吧?” 
  常卫平蓦然打开车门,冷笑着跳下车,径直向躺在门板上的天亮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天亮侧着头,合上手机,默默地望着常卫平那双步步逼近站立在了自己面前的腿,平静地对常卫平说:“你好像一个脚正常,一个脚是内八字?” 
  常卫平问:“哪只脚是内八字?” 
  天亮说:“好像是左脚吧!”顿了一下,肯定地说,“没错,是左脚!” 
  常卫平抬起左脚踢在天亮身上,笑着问:“现在呢?” 
  “舒服!”天亮叫一声,之后,又严肃地对常卫平说,“你的心脏好像也有点长歪了。” 
  常卫平蹲下身一把揪住天亮的脖领,气急败坏地问:“你到处找我认识的人捣乱,为的就是让他们劝我出来?”天亮纠正说:“是逼他们,不是劝他们!”常卫平啐了天亮一口:“呸!你真像个癞子!”天亮无奈地笑了一下:“是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常卫平得意地盯着天亮:“有点愤怒?有点无奈?是吗?”天亮说:“你有意调我口味让我转包歌厅,把麻烦甩给我。”常卫平冷笑一声:“你也不想想,你在和谁斗?实话告诉你,我当初承包时就想好了,等到快拆迁的时候,找个弱智整一下,没想到这么好找。”天亮平静地说:“你别得意,我可以让法院把钱再要回来。” 
  常卫平哈哈大笑,望了望左右,低声说:“那你得证明我是明知顾犯,恶意欺诈……”说到这儿,他突然有点醒悟,立刻伏下身搜摸天亮,他的手在天亮前胸停了下来,伸手从天亮的上衣兜中掏出了小型的录音机。 
  天亮一怔,继而傲笑一声:“送你了。” 
  常卫平将录音机举到自己眼前,得意地“哼”一声,放入兜中:“我还没听到过自己的声音呢!”天亮说:“听了你会失望的。”常卫平恼怒地再次揪起天亮,半晌,松手把天亮扔到床板上,恶狠狠地说:“知道吗?你就是贼!你想激我揍你?我偏不!好好躺着吧,夜里风凉,让他们给你加个毯子。”说完,扭头就走。天亮喊:“喂!别走啊,你会想我的。”常卫平头也不回地说:“哼!我已经过了多愁善感的时候啦!” 
  常卫平登上已经驶到跟前的面包车,面包车得意地鸣一声笛,疯狂驶去。 
  天亮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门板上,仰望着天空“呵呵”地笑了。在笑声中,他的右手伸到木板下,将用胶布贴在上面的另一台小录音机取了出来。 
  天亮将小录音机放在耳下,“咝咝”声犹如草丛中毒蛇在爬动――小录音机仍在工作着, 
  “今夜有风,但星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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