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

第57章


天明有点着急。 
  “我不管,反正有你呢!”淑月说 
  “万一没我了呢?” 
  “吹灯拔蜡,关门大吉!”淑月说完,转身就走。 
  淑月从后厨走到前厅,忘了自己该干什么,正在屋里转圈,忽然看到门前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淑月以为是上客了,连忙迎出去,车门打开,淑月不由得愣住了。 
  车内走出来的竟是马艳。 
  马艳看了看小饭馆的门脸,目光落在了呆站在门口的淑月身上,淑月有点慌乱,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马艳一笑,冲淑月点点头:“你好。”淑月也连忙点头回应:“哎,你……你好。”马艳走过来,含糊的问:“他在吗?” 
  正在这时,天明扛着煤气罐从后厨出来,他的脑袋被煤气罐压得歪向一侧,斜着身子对淑月说:“丫头,别动不动就使小性子啊!听话!我去换一罐煤气就回来。” 
  天明接着往前走,又走了几步,马艳进入他的视野,他愣了,猛然停住脚,肩上的煤气罐向下一滑,天明打个趔趄,不小心把腰闪了一下。煤气罐继续下滑,淑月见状冲上去帮天明扶,没想到煤气罐已经从天明的肩上沉沉滑下,砸在了她的脚上。 
  淑月 “哎哟”一声锐叫着坐在地上。 
  马艳冲到淑月跟前,天明将煤气罐一脚踢开,惊呼一声蹲下身去扶淑月,店内的伙计们闻讯赶来,大家七手八脚把淑月扶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不知是疼痛还是委屈,淑月的眼里滚出了大滴大滴的泪。 
  天明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望着伙计们进进出出地找来纱布、胶布,惊醒了一般劈手夺过来,想蹲下身亲自为淑月包扎伤脚,这时,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纱布,天明看到,一直蹲在淑月面前的马艳已经处理好创口,开始为淑月包扎起来。 
  天明站在一旁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手中拿着胶布,不知所措。 
  马艳一边缠纱布,一边嘱咐淑月:“这两天尽量少走路,纱布别沾水。” 
  淑月流着泪点头。 
  马艳头也不回,伸手示意天明递上胶布,天明连忙撕扯,用了好大劲也没撕扯下来。淑月见状,有点心疼:“别急,勒疼了手。”马艳回过身劈手夺下天明手中的胶布,熟练地撕下一块,把剩下的又塞回天明手中。 
  淑月瞥了天明一眼,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马艳贴好胶布,再次嘱咐淑月:“脚也不要空着,最好平放。这样有利于血液流通。”淑月感激地说:“放心吧,在这都是天明……天明哥张落,我清闲的很。”马艳撇了天明一眼,微笑道:“这么说还有点当哥哥的样子。” 
  淑月羞愧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看着天明有些尴尬,淑月打圆场说:“天明哥,你还是陪马艳姐出去走走吧,店里要忙还得一会儿呢!” 
  马艳站起身,接过伙计递上来的湿毛巾,擦着手说:“淑月,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聊聊的。” 
  淑月惊讶道:“我?”   
  《还债》第十六章(4)   
  “对!”马艳肯定地说。 
  天明见状,连忙说:“好……你们聊着,我……我去换煤气!”说着,扛起煤气罐,慌张地走出门。 
  望着天明将空煤气罐放到自行车后座的挂钩上匆匆而去,马艳缓缓地坐在淑月旁边的椅子上:“淑月,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淑月想了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马艳点点头,用惊讶而钦佩的目光望着淑月:“淑月,你真是很聪明!也很善解人意……” 
  淑月嘴角扯出一丝苦笑,问:“这么说,他还不知道?” 
  马艳叹息一声:“我想,他知不知道,也许对他已经并不重要了。” 
  “不!这对他很重要,你知道吗?他还爱你,还在暗暗地等着你。” 淑月说。 
  马艳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了……”说到这儿,马艳轻轻攥住淑月的手,“淑月,我刚才看见你对他那么关心,我真的很高兴……”淑月听了,张嘴想解释什么,马艳用眼神阻止住,“淑月,你不要做任何解释,也不要插话,无论如何你要听我把话说完……我先谢谢你了!” 
  淑月闭上嘴,无奈地望着马艳,马艳一口气说下去:“知道吗淑月,你确实比我好,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很任性,很霸道,我现在很后悔……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难得的大好人,怎么说呢?他就像一种叫‘堵石’的石头,这种石头里面有可能隐藏着价值连城的宝玉,但并不是块块有,而且有的比例很小,从外表你是发现不了玉的,只有得到它后把它剖开才能看得到。淑月,他就是一块这样的石头,他身上隐藏的‘宝玉’,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但你比我看得要准……所以,我知道你很爱他,我能看出他也爱你,我相信他能从你这里得到幸福,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淑月凝视着马艳。 
  马艳叹息一声,望一眼墙上的表,接着说:“话就说到这儿吧,他快回来了,我必须走了,我不敢再见到他。是我不好,我没珍惜我那块藏着玉的石头……” 
  马艳站起来时,淑月想说什么,马艳拍拍她的手,笑着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些的,我说过,你什么也不要说,现在我说完了,我得走了!” 
  马艳说完,突然转身向门口走去,淑月站起来,但脚伤的巨痛又使她沉沉地坐了下去,她望着马艳坐进出租车驶出她的视野,几次涌到嘴边的话终于默默地流淌出来:“艳儿姐,我是爱他,可我希望他能得到他想得到的爱,而不仅仅是被爱。” 
  门外,马艳乘坐出租车与骑车而来的天明擦肩而过,她凝视着天明,目光追随着他忧郁而疲惫的身影,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这些天,天亮“地下”“地上”地很忙,终于忙出些眉目,由于形势趋好,心情便也趋好,渐渐地,他从储藏室走了出来。 
  这天,天亮现身在卡西诺歌舞吧吧台前,悠闲地坐在高脚椅上,与调酒师讨论着鸡尾酒的调制方法。 
  天亮问调酒师:“我们能不能自己创出一种酒,自己命名?”调酒师说:“可以,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天亮笑:“那是!简单了还叫创造吗?” 
  这时,一个戴墨镜并把长舌旅游帽帽沿压的很低的人走了进来,站在了天亮身后。 
  天亮继续与调酒师讨论:“酒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咱们主题先行,名字就叫 ‘惩罚’。” 
  一支手枪冰凉地抵住了天亮的后脑勺:“听着,我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天亮一怔,渐渐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常卫平!” 
  “不错!是我!”常卫平继续用枪抵着天亮。 
  天亮缓缓地偏过头,斜眼看着常卫平:“呵呵!看得出你是来报喜的。”抬抬手中的酒杯,“来一杯吗?” 
  常卫平咬牙道:“我遇上你这个废人真他妈倒霉。” 
  天亮斜一眼常卫平手中的枪,笑了:“我说,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牛仔可不是这样,应该拔枪就射!” 
  常卫平拿枪的手微微抖动着,歇斯底里地低吼道:“你以为我不敢?不要欺人太甚了。” 
  “林天亮,你是个混蛋!” 突然,一个尖利的女声从门口飘进来。天亮一怔,斜眼望去,只见雨点从门口跑过来,或许是因为常卫平背对着门口,雨点并未发现常卫平手中的枪。此时,他已经跑到天亮的跟前,好像是在突然之间,他发现了常卫平,同时也发现了常卫平手中的枪。 
  雨点惊呆了。 
  天亮喊:“别怕,你见到的是一只报喜的鸟。” 
  常卫平抖瑟着,一把将雨点抓住用枪抵住她的头。雨点惊叫道:“常卫平,你有病呀你?放着该打的不打,抓我干什么?”。 
  天亮将身子旋转过来,望着雨点笑了:“不听话吧!怎么能随便骂自己的男人呢?应该受到教育。”雨点大叫:“林天亮,我从认识你就开始倒霉。”天亮故做惊愕地看看常卫平,又看看雨点:“你们俩得赶紧握握手,真是知己呀!说的都是一样的话。”常卫平愤怒了:“够了,别表演啦!你们俩一唱一和地骗傻子呢?”雨点讥讽常卫平:“你当然是傻子啦!”天亮摇摇头,对雨点说:“不对了啊,没礼貌啊!卫平,别生气,都是让我惯的。”雨点不高兴了:“林天亮,你不是男人。你应该劝我别生他的气才对,吃里扒外,胆小如鼠。”天亮说:“雨点你就少说两句,给我点儿面子好不好?”雨点说:“不给,就不给!”天亮从高脚椅上下来,拄杖走向雨点:“这可是有点太过分了,我要生气啦!”   
  《还债》第十六章(5)   
  常卫平被天亮和雨点的对话弄得有点吃不消,见天亮走过来,气恼地用枪指着他:“给我坐那儿去。” 
  枪口转向,雨点看准时机,猛地扑上去,抱住常卫平举枪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常卫平惨叫一声,手枪掉在了地上。 
  天亮一杖将常卫平打倒在地,弯腰拣起手枪,摆弄了一会儿,望着躺在地上的常卫平:“左轮?还是勃朗宁?从哪儿弄的?” 
  “笨蛋!那是发令枪,学校里多的是!”常卫平痛苦地咧咧嘴,忽然笑了。 
  秃子等人像拖死狗一样将常卫平拖出了歌舞吧,塞进出租车,出租车迅速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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