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

第70章


 
  天明将头靠在淑月的肩上,接着说:“我是为还债活着的,可是我现在明显得感到自己易疲乏,爱犯困,我真害怕……害怕完不成还债任务就走了……走了……如果那样,我走的也不会……心安……” 
  淑月安慰道:“天明,你不会走的,人活一口气,只要有口气托着你,你就不会……天明……”淑月忽然发现天明靠在自己肩头睡着了,她犹豫了一下,将天明的头轻轻抱起,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淑月怀里,天明张着嘴睡着,模样像个婴儿…… 
  秃子没有找到常卫平,却给天亮带来了常卫平的律师。 
  天亮的办公室里,年轻的律师笑容可掬地将手伸向天亮:“您好,我姓赵,叫赵新。”天亮大模大样地坐在宽大的皮椅上,转了一个圈躲过律师的手,不满地说:“赵律师,我现在感觉不太好。你们一点诚意也没有,那车的手续带来了吗?” 
  赵律师有些发窘,缩回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从容地一笑,对天亮说:“说实话,那车本来就没有手续,它是拼装起来的,要有手续,它也不会留到今天了。” 
  “这么说,你们是在涮傻小子?”天亮斜眼望着赵律师。 
  赵律师耸耸肩:“岂敢岂敢!不过,如今的事你也清楚,墙倒众人推呀!现在常卫平的资产是负的,您就是采取什么方法也不可能让他现在就还上钱,给你一辆车玩玩,起码常总表示的是一种姿态!。” 
  天亮轻蔑地笑了:“我听你这意思,好像是来给我吃定心丸的?他欠我的债是不是不打算还了?” 
  “不是不还,是没能力还?要还的话,明智一点的办法目前好像只有一个,就是您撤诉,帮他出来。他出来以后就可以再从别人那里找到资金来还你的债。”赵律师循循善诱地说。 
  天亮冷笑一声,将脸凑到赵律师眼前:“你好像在教唆我作伪证?” 
  “我否认!”赵律师的口吻有点像在法庭。 
  天亮想了想:“既然你否认,不如这样吧,请你捎个话给他,他那样的人还是应该待在他应该待的地方,而你……”天亮将身子倾向赵律师,一字一句地说,“最好想好了自己是否去和他同住?好了!请回吧,我会让我的律师找你的!” 
  送走常卫平的律师,天亮拄杖走出歌舞吧,打了一辆车,来到法律事务所,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顾律师正在情绪激动地打电话: 
  “……你觉得凭侥幸你能躲多久?除非你什么也不做了当寓公,天天吃利息,千万别下楼,不能让人认出来,还要做隐形,整形大夫技术不仅要好还要是个哑巴,不会给你说出去,你说呢?” 
  顾律师打电话时,头不停地摆动着,蓦然他发现天亮正默默地望着自己,一愣,连忙朝沙发伸了一下手,天亮示意顾律师继续打电话,拄杖坐在沙发上。 
  顾律师好像听完了对方的申辩,不屑地说:“我不想多说了,请你好好想一想我的话,我们找时间再聊。”说着,放下电话。 
  天亮很欣赏地望着顾律师,点头道:“好!律师这个职业真是有意思!”顾律师说:“整天价一脑门子官司有什么好!”天亮问:“顾律师,你觉得我开一个律师事务所怎么样?”顾律师上下打量着天亮,笑道:“别说,你还真应该做这行。”天亮仄歪着头,好奇地问:“为什么?”顾律师说:“你头脑清楚,语言能力也很强。”天亮摇摇头:“不对,仅仅这些,还远远不够。”顾律师说:“当然了,你还有知识,懂法律。”天亮仍然摇头,笑道:“也不够。”顾律师说:“你还比较刁蛮,具有攻击性。”天亮击节道:“有点意思了,但还是不够。”顾律师笑了:“没想到做一个律师在你的心目中需要那么高的标准?”天亮拄杖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其实我看做律师只需要学会财务知识,会算账,能计较得失就够了。”顾律师一怔,笑道:“天亮,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在讥讽我们呀!”天亮走到顾律师跟前,认真地说:“不!老顾,我是在做小结。”   
  《还债》第十九章(5)   
  “什么小结?”顾律师听出天亮话中有话。 
  天亮盯视着顾律师的眼睛:“老顾,我想知道现在外面欠我父亲的款有多少家追来回了?有多少家追不回来了?有多少家正在追?我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都得不到一个答案?” 
  顾律师终于明白了天亮刚才所说的当律师“只需要学会财务知识”的意思,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串钥匙,起身将所有存放账本的柜子都敞开,对天亮说:“天亮,所有的账都在这儿,你可以派人查对。” 
  天亮冷冷地看着顾律师,笑道:“老顾,你我都明白这些纸的生命是人给予的,我父亲常常告诉我,他一生中因为自己的脾气得罪了不少人,但也交下了真正的朋友。他告诉我,您是其中之一。朋友是两个月亮,即使一个在空中,一个在水里也是心心相印的。我对我父亲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这次,我想也许他的自信是不准确的。”说完这些话,天亮拄杖走向门口。 
  “天亮。”顾律师叫一声,似乎想对天亮说什么。 
  天亮站住,缓缓转过身,充满期望地望着顾律师。 
  顾律师嘴角挤出一丝笑:“天亮,我觉得,如果你愿意,你能成为一个很棒的律师!” 
  天亮摇摇头:“老顾,作律师光是很棒还不够,还要很好。” 
  这一天,大家都在忙着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儿,天明从医院走后不久,马艳接了雨点的电话,说要到医院查查体,两人见面后马艳才知道雨点怀了孕。 
  医院楼道里,雨点从B超室出来,马艳陪她又到门诊,医生说一切正常,雨点很高兴,两人并肩走在楼道里,马艳嘱咐雨点:“一定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宝贝,别喝酒蹦迪了。”雨点说:“姐,我也准备学你的胎教方法,让我女儿出来就像个淑女。比我文静,比我靓。”马艳想起自己早夭的孩子,不由黯然神伤,但嘴上仍敷衍说:“雨点,你性格开朗,对孩子以后的性格形成有好处。”雨点发现马艳神情不对,连忙道歉:“姐,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了?我这人就是缺心少肺,不会替别人考虑。”马艳连忙掩饰:“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天明的病情会不会快速恶化。”雨点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大哥怎么啦?” 
  马艳自知说走了嘴,但又不好隐瞒什么,只得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天明的病情,雨点并没有听出天明病情的严重,只是感慨一番天明活的沉重,两人说着话走出医院,准备到仓库认一认林家兄妹的新家。 
  上了出租车,王梦飞给马艳打来电话,兴奋的声音连坐在一旁的雨点都听得真真切切: 
  “艳儿,我在外边,妈正在东方龙大酒店布置婚宴,按计划,明天上午准时开始。” 
  马艳问:“布置的怎么样了?” 
  “都交给咱妈了,听酒店餐厅经理说,她老人家现场指挥,把服务员指使得团团乱转,细节上抠的倍儿细,叫板儿的让人对我都产生同情了,哈哈哈……” 
  马艳苦笑着,关上手机。 
  雨点吃惊地望着马艳:“姐,你要和他……和王梦飞……”马艳叹一声,淡淡地笑了笑:“我结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雨点不解,摇摇头:“我真不知道大家这都是怎么了?” 
  出租车很快来到仓库门前。 
  下了车,开了仓库门,两人走进去,一股阴凉的气息扑过来,马艳惊讶地上下打量着仓库,望着由箱子、柜子和书橱隔断成的客厅和卧室,肯定地说:“这一定是他布置的?他是个爱收拾家的人。” 
  雨点自豪地问:“怎么样?姐,论面积挺大的吧?” 
  马艳笑着问雨点:“他住哪一间?” 
  雨点用手一指:“在那儿!” 
  马艳按雨点的指点走进天明住的卧室。她环视四周,猛地发现了那个被摔碎了玻璃的小相框摆放在床头,相框中没有照片只有一枚红叶。玻璃仍是碎的。 
  一股热流裹着一股无奈的悲怆涌上马艳心头,她轻轻走上前,将小相框捧在自己手里,之后,动情地捂到了胸口上。 
  还债归来的天明和淑月坐出租车回到小饭馆,一下车就惊异地发现壮汉带着一群人正在给窗户安玻璃。 
  两人走入前厅,发现屋墙已被重新粉刷成了彩色的,室内收拾得很干净,桌椅板凳都修理好了,黑子兴奋地跑上来,跳着脚大发感慨:“姐,哥,没什么说的,中国老百姓万岁。” 
  马艳给淑月打来电话,催促天明快回医院,天明与淑月顾不得跟大家说什么,草草吃了点饭,连忙赶往医院。护士小李早就在病房等着,见了天明,放下心来:“你能按时回来很好,专家都来了,一会儿就要给他会诊。抓紧时间上床休息一会儿吧!” 
  天明上了床,疲劳地闭上了眼。 
  趁天明休息的当儿,护士小李把淑月叫到楼道小声交待说:“老林的医药费和住院费全由马姐交了,她说不用告诉老林。她让您放心,别为治病的钱发愁。”淑月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一迭连声地说:“有大家的关心,我想他准能渡过难关的。”小李好奇地望着淑月,半晌,问:“说句题外话,我能看出来,您也是个很善良的人,可是您怎么会……怎么会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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