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虹剑影

    月朗星稀，秋风习习。
    中秋就快到了，月亮越来越圆，明亮而美好，让人暂时忘了灾害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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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秋池坐在羽泪虹房间外面等着，看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无限感叹。他的思绪飘回了从前的数个中秋节，在桐游山上和师父、同门伙伴们，在苏州羽泪虹家，在明州暗刹和大家一起度过的中秋节，都是那么有意义。
    没遇到羽泪虹之前，不懂得思念真的能浸入骨髓，如影随形，从分离到重聚，他们都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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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回去休息啊？”慕容素衣走了过来，打断了白秋池的思绪，“看你想得出神，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不过夜深了该休息了。”
    “慕容姑娘。”白秋池也没注意她说什么，见她出来了，赶紧站起来，问道，“泪虹那边情况如何呢？”
    “别着急，泪虹没有什么大碍。”慕容素衣看得出白秋池眉宇间的紧张，不知道为何心中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看多了生离死别，看多了儿女情长，却偏偏对白秋池他们感到好奇。
    其实第一眼见到白秋池，她便觉得这个少年很特别，说不出为什么，不自觉便想多了解他一些。
    “不如我们边走边说。”慕容素衣看了一眼羽泪虹的房间，说道。
    白秋池明白了她的意思，莫非泪虹的情况不乐观，在这里说担心被泪虹听到么？
    “也好，我送你回去。”白秋池做了个“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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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虹体质特殊，从小就虚弱。我‘望闻问切’后，发现了她的身体一直无法好起来的原因。”慕容素衣解释道，“通俗点来讲，就是她的体内有两种气，寒气为主，可是还有一种热气不时会占据她的身体，两种气体极为不平衡，也就是我们说的‘阴阳不调’。”
    “那有办法治好吗？”白秋池更关心这个问题。
    “泪虹也给我看了以前很多大夫开的药方，她也一直在治疗，但实际的情况正如她所说，这是无法根治的病。”慕容素衣摇摇头，“主要是她体内这股‘热气’出现的不规律，当她的寒气导致体质虚寒、气血不畅时大夫给她开了补药，调理了一段时间可能有所好转，但是不知道何时，那股‘热气’却包裹她的身体，达到了极阳的状态，此时外表却和平时无异，继续用药反而适得其反。长此以往，泪虹的病就反反复复的，没有完全好起来。”
    “原来是这样。”白秋池又问道，“那我之前教了她调息的功法，会对她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调息养气其实是个好办法，不过泪虹不是习武之人，调息是个长期的过程，有时候间断了，或是把握不好程度，多少还是会有影响的。而且她之前还有几次情绪起伏太大病倒，更加加剧了她身体的负荷。”
    “那该如何是好？”白秋池的心揪了起来，自己当时教泪虹的是一些简单的调息方法，如果一直陪在她身边陪她练习，及时指出其中问题，而不是离开她，或许泪虹的身体状态就会稳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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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白秋池如此沉稳冷静的一个人，竟然流露出这样掩饰不住的痛苦表情，慕容素衣有些惊讶，泪虹在他的心中，一定很重要吧？不知道他们都经历了什么，她很想知道，但是也不好问出口，只好安慰白秋池。
    “你也不用太难过，心态是最重要的，我相信泪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只要她积极乐观地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今晚就会研究一下药方，明天给泪虹送去，如果让她体内的那股热气被抑制住，再调理寒气应该会让她好一点。”
    “那就麻烦慕容姑娘了，真是太感谢你了。”白秋池听到她这么说，好像看到了希望。
    “别客气，只是有些药材还要从不同的地方寻找。”
    “这个没有问题，辛苦慕容姑娘多费心了。”
    暗刹有复国的愿望，所以自己也有军备和物资的储备，药品自然不会少，不然突发洪灾，哪里来的这么多且齐备的药品呢？只是白秋池无心去报仇，只想着拯救泪虹。
    “我会尽我所能，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晚安。”白秋池点点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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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走了白秋池，慕容素衣回到房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把灯挑亮了些，把药箱打开，小心翼翼里面珍藏的医书拿了出来，解开外面包裹的布。
    这是她的父亲送给她的医书，是慕容家历代传家的宝贝，每一个慕容家的人都有厚厚一本，医书设计成活页的，方面他们不断往里面记录新的内容，每年会汇总一些新的药理和医学知识进去。
    她细细翻查，看之前有没有类似羽泪虹的情况出现，竟然一点儿也不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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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秋池边走回房间，边为羽泪虹担心。
    可怜的泪虹，经历了至亲的离世，爱人的离开，病痛的折磨，她默默承受了这么多，还不断地努力，生怕给我加重负担……白秋池心里不是滋味，他多想为泪虹承担她的痛楚，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一切。
    求求老天，希望慕容姑娘的药方能够有效果，让泪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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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咕——”
    “咕咕——”
    慕容玉裳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哎呀！别叫了！”慕容玉裳皱着眉，“忽——”地一下子坐起来。
    “咕咕——”她往下一看，赶紧捂住肚子，原来是肚子在叫。
    有这么饿么？之前睡得迷迷糊糊的没什么感觉，现在醒了肚子更饿了。
    旁边的江黛因为很累，已经睡得很熟了。慕容玉裳往外看去，外面还是亮的。
    姐姐这么晚不睡觉，在做什么啊？
    慕容玉裳小心翼翼掀开了薄被，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趴在门上看去。
    只见慕容素衣一手托着腮在研究着什么，烛光在她脸上跳动着，印出了她专注的表情。
    慕容玉裳只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并不敢去打扰她。从小就是这样，当姐姐专心挑灯夜读时，是雷打不动的。
    “咕咕——”
    该死，肚子怎么又叫了起来！
    慕容玉裳赶紧缩了缩身子藏好，再小心探出头去，慕容素衣纹丝不动，还在研究着那一页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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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了，实在是太饿了！
    慕容玉裳想了想，决定到厨房里去觅食。
    她踮起脚尖，悄悄往外面移动，一到门口，便撒开了脚丫子跑起来。
    嘿嘿，姐姐没有发现，还好她在读书，不过得快点儿，等她看完书了发现我不见了可就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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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池！
    羽泪虹从梦中惊醒了。
    她担心自己的身体，本来就睡得不安稳，突然醒来便睡不着了，便起身走到了门口，也没有掌灯，就这么静静站着。
    月色很美，只是夜凉如水，她扯了扯披风。
    就在这时，眼前一个人影掠过，吓得羽泪虹向后退了一步。
    这么晚了，不会是坏人吧？
    羽泪虹小心地探出头，借着月色一看，这个到处张望的小小身影不正是慕容玉裳么？
    这么晚出来，莫不是饿了来找厨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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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泪虹也没多想，就走了出去。
    “小慕容姑娘”背后传来的声音温柔而细小，但是还是把鬼鬼祟祟偷跑出来的慕容玉裳吓了一大跳。
    “啊！”慕容玉裳定睛一看，叉着腰道，“原来是你！”
    “没吓到你吧？”羽泪虹微笑着弯下腰来。
    “哼，当然没有。”慕容玉裳果然是嘴硬的。
    “你是不是饿了？”
    “没有！”虽然被说中了心事，慕容玉裳还是不承认，“我……是觉得……今晚月亮特别好看，所以出来赏月的。”
    “原来是来赏月的啊。”羽泪虹知道慕容玉裳好面子，也不戳穿，“我这里有一个比月亮还好看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不看！”慕容玉裳虽然好奇，但是还是继续嘴硬。
    “哦，那我就去厨房看看了。”
    厨房！慕容玉裳其实就是很想去厨房，只是还不熟悉便有点分不清楚。听到羽泪虹要去，便一激灵，犹豫起来。
    羽泪虹看她为难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慕容素衣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其实你是在帮我，这个忙你可不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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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羽泪虹露出神秘的微笑。
    “帮忙？”
    “对啊，这个忙只有你可以帮我呢！都说慕容家的人都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好吧，好吧，我忙你了。”慕容玉裳摆摆手，跟着羽泪虹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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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羽泪虹打开柜子，把晚上特意留下的碗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闻着还挺香的。
    “你打开看看。”
    慕容玉裳好奇地拿起了盖子，碗里整整齐齐摆着几个烤饼，盖着盖子保温，外面还裹着厚棉布，还有些余热，香喷喷的。
    “这……”
    “这是晚上剩下的烤饼，如果没人吃可就浪费了。”
    “这就是你说的帮忙吗？”
    “对，拜托慕容小姑娘把这些烤饼吃了吧。”羽泪虹双手合十，做出请求的动作。
    慕容玉裳想起晚上吃饭时羽泪虹还劝她多吃点，尝尝烤饼。当时她还毫不在意，想不到晚上真的饿了，更想不到羽泪虹还给她留了，还精心存放以备不时之需。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暖流。
    “这个忙，我可以帮，你……把那个‘小’字去掉。”
    “没问题。”羽泪虹托着腮看着她狼吞虎咽地把烤饼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还贴心地递上了手绢。
    “谢、谢谢……”慕容玉裳纠结了半天，还是磕磕绊绊道了谢。
    “不用客气，慕容姑娘。”羽泪虹的笑意更浓了。
    夜还很长，月色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