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寒凉如水。
岚烟保持着被点穴的姿势,静静看着前方被秋风吹得乱舞的树叶。
“沙沙沙……”树叶仿佛在低低絮语,摇曳的影子投下来,像是在手牵手舞蹈、痴痴缠缠的一对恋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试图冲破点穴,慢慢闭上眼睛,往事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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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村接天的莲叶,粘露的荷花,飘摇的柳叶,清透的雨滴,伙伴们的一张张笑脸历历在目,乡亲们的嘘寒问暖犹在耳畔,但是这些美好渐渐地隐去了,变成碎片,消失在内心深处最后一片仅有的净土里。
还有……他的笑。
不记得他到底有没有对自己展露这样的笑容,腼腆的淡淡的微笑,也许他并没有笑,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幻想出这样令她迷醉的微笑,让她能在炼狱般的痛苦中能够坚持下来,想着只要活着,某一天还能见到这样的笑容。
只是……当再次见到他,一切都变了。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心已经变得冷漠如冰、千疮百孔,既然已经成魔,便已经不配与他为伍。
本来也是幻想,他怎么会喜欢如此残忍冷酷的自己呢?如此安慰自己,让他把自己当作陌生人,也许偶尔想起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自己,还会当作一个故人来怀念片刻。
那时候便学了易容,并且用面具来掩藏自己的脸,尽量不去接触关于他的任务,可是不知道这么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内心,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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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那个叫严寂的家伙?”水蛟这样问她。
她的眼神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立刻恢复了原来的冰冷,冷笑了一下,道:“你觉得可能吗?”
“呵,想你岚烟如此冰美人,别的男人都如饿狼扑食,只有他岿然不动,好像比你还冷,也难怪你对他另眼相看了。”水蛟好像一副了然的样子,不过转瞬间八卦的表情就变得冷若冰霜,警告道,“我作为你的同僚,多管闲事劝你一句,我们这些人是见不得光的,做事还是不要掺杂什么感情比较好。”
“多谢你提醒,我自有分寸。”
“你要不要考虑下潜龙呀,你看他也是冷冰冰的,不过比严寂那木头好看多了吧?武功高强又多金,多少女子都暗恋他,不过他都看不上。”水蛟又恢复了笑盈盈的表情,“不过你就与那些庸脂俗粉不同了,又是同一战线的……”
“你放心,我对他没有兴趣。你的龙哥,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岚烟戳戳水蛟,身姿摇曳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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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苦心隐藏,严寂还是发现了岚烟的真实身份。
严寂稍微闲下来的时候,便写了家书寄回去,深知路途遥远,可是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杳无消息,后来去向送信人了解才知道全村都被大火烧毁了,无一人生还。
生养他的故乡,竟然遭遇如此横祸,严寂心里翻江倒海,犹如坠入深渊。易觉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是痛心疾首,不敢想象曾经救治他、照顾他的那些善良的人们在火海中是如何挣扎,如何绝望地死去。
他派严寂去秘密调查,几经辗转终于知道了真相,这件事情与一个秘密杀手组织脱不了干系,当时他们也没有发现,这个秘密组织竟然是现在在位、弑兄夺权的皇帝赵凌坤为了推翻先皇而培养的手下。
几次与岚烟的交手,慢慢让严寂发现了蛛丝马迹,后来便设计套出了现在这个身手矫健、妩媚动人的冷面女刺客岚烟,就是当年荷塘村的那个活泼开朗、天真无邪的女孩。
严寂很心痛,曾经的那个埋在心底的纯洁无瑕的女孩,竟然变成了敌人的利刃,像一把尖刀刺在自己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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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吧。”严寂找机会劝她。
“已经回不了头了。”见到严寂,岚烟冰冷的眼神里,难得有几分灵动的光芒,却又立即黯淡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不想你越陷越深。”当时严寂他们查到这个秘密组织可能与皇室内部有联系,可是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
看着严寂担忧的表情,岚烟摇摇头,她已经忘记如何流泪了,只是她冰冷麻木的心,此刻竟然如此痛楚。
“你什么都不知道。”岚烟凄然一笑,“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亲手……亲手杀了仲期,我……早已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小女孩了。”
“你……”
“我知道的,我们早已水火不容,背道而驰了。”岚烟把头转向一边,她不想看到严寂此刻的表情,“我想劝你辞掉官职,做回老百姓,凭你的本事,一定能过得很好。”
“我不会退出的。”严寂坚定地说,他的远大抱负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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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我们想做什么,但是箭在弦上,如果你执意和我们对抗……”岚烟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说出决绝的话,“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死在我的手上。”
严寂多想说“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你回来我身边,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可是他终究也沉默了。
“没话说了吗?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岚烟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心底也还是有些期待,自己回头了便真的可以重新变回无忧无虑的她,可是她知道,她注定是个不会幸福的人啊,所以,闭上眼睛,不回头。
严寂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终究也没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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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纷争不断,一些忠臣被秘密暗刹,后来赵凌坤篡位夺权,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那天严寂的表情,她还历历在目。
原来严寂心里也并非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只是有缘无分,注定今生要做敌人了。
后来得知严寂他们失踪了,生死未卜,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她偶然结识了苏入画,被水蛟知道了便做了个顺水人情把苏入画推荐给了他,没想到现在还真的找到了严寂。
也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
现在没有人打扰,岚烟就静静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夜风吹拂,任由思绪流淌。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脑子放空了,她不是女刺客,也不是别人的利刃,只想这么静静地待着,不想再去插手他们的事情。
漫长的夜,过了今晚,一切应该有新的变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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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池用最快地速度赶到伤病区,这里正打得火热。
潜龙水蛟他们的人和暗刹的人正打得不可开交,武器“乒乓”之声,叫喊声,混乱不堪。
大多数老百姓都被保护起来了,凝月和慕容素衣她们在照顾着,白秋池倒不是很担心,他挥剑一边战斗一边寻找着羽泪虹。
按照岚烟的说法,泪虹现在应该在敌人手上,而且经过了易容,动弹不得,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泪虹的身体很是虚弱,如果不是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白秋池早就去调查了。
他现在又不能直呼其名,这样会让泪虹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泪虹,你到底在哪里?
白秋池心急如焚,他有感觉,泪虹离他很近,很近了,就在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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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没有弃坑呀!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顺顺利利的,许愿今年一定要更完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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