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台海风云

第8章


 
  一天下午,天气晴朗,太阳从西方直射金门,石一宸在厦门云顶岩上东望,不用望远镜大金门就看得很清楚。按照事前的安排,因这三个犯人不在一处服刑,来一个问一个。石一宸以主官的身份在前面问,炮兵司令员和各炮兵师的师长在后面一面听、一面看、一面画。 
  “前面是什么地方?你认得吗?”石一宸问第一个犯人。 
  犯人抬起右手向前指,随即回答:“那是大金门,那个最高点就是北太武山的主峰。” 
  “胡琏的坑道口在哪里?” 
  “从北太武山的那个主峰向西南倾斜500 米的一个山岙口就是。” 
  “口外面有些什么?胡琏他们每天晚饭前后有些什么活动?你知道的都要说清楚。不准说谎话,如果事后证明你说了谎话是要加罪的。军法从事是会杀头的,我不是吓唬你,只是要你说实话。” 
  犯人们低头弯腰有问必答,说话利索,没有顾虑。 
  石一宸又问了一些具体情况,提问甚全、甚祥、甚刁,边问边画草图,直到满意为止。 
  三俘虏讲述情况大体相同,对过去情报部门所掌握的一些材料给予了很好的印证。 
  石一宸感到,原先无法穿透北太武山的观察仪器,现在似装上了X光机,躲入死角的胡琏那神秘、狡猾的身影,应该说被捕捉到了。   
  第二次“台海危机”:“炮击金门”(2)   
  数日后的炮击战果亦表明,此次提审,对确保把金门打昏、把台湾打痛,作用甚大。 
  根据俘供,胡琏指挥坑道在金门军事地形图上由若干个点定位为一个点,范围由数平方公里缩小至数百平方米。坑口外面有一篮球场。再向前走二、三百米,有一会议厅,也叫“翠谷厅”,为金防部长官会餐、娱乐的场所。围绕坑道口,还散置着各种保障分队和设施。国民党军通常于下午17时开晚饭。17时30分,当官的大多会走出坑道散步聊天,当兵的则聚集在篮球场一带打球游戏……这些情况为我们何时炮击,第一群炮弹覆盖在什么地方,提供了重要依据。 
  石一宸如此设计,在某一天(礼拜六、日自然最佳)的下午17时30分、金防部的国军弟兄们酒足饭饱出洞散心之后,给他们加点便餐,头一道菜:6000发炮弹。 
  又一次军事会议。叶飞审阅修改过的计划草案,嘴角线非常不易地由“下弦月”变成了“上弦月”。 
  石一宸先开口:“叶政委,到时候,我们的炮要是打不到胡琏的老窝,你找我!” 
  好大一头牛,从嘴巴里吹出去了,那颗心脏,在胸腔内又轻轻地敲鼓。到底,我们所有肉眼都未曾直接观察到胡琏那神秘的窝哟。 
  自信自己的判断,不等于满足自己的判断,会后,他仍要求:直到炮击前一分钟,都不能放松对金门的侦察。 
  这时,摆在石一宸面前的另一项准备工作是迅速组织空军转场,夺取制空权,以掩护炮战行动。 
  石一宸给我讲了一个具体的空战战例,说明我们的空军已经成长起来了。7月19日上午,粤东沿海乌云低垂,时而雷鸣,时而阵雨。11时,国民党空军第一大队少校副队长刘景禄带领美制F-84G型战斗机4架,贴着云层低空向南沃岛作例行侦察。他们没有想到,两分钟后,我军的歼击航空兵突然出现了。大队长赵德安率领一个中队,从粤东机场起飞迎击,米格-17型战斗机4架,在云下高度150米处完成编队,闪电般地穿云上升,巧妙接敌。地面指挥员发出命令:“大胆!沉着!攻击!”长机首先开炮,刘景禄立即急转俯冲,企图逃脱,我机紧紧咬住它,距离150米开炮,将其击落。刘景禄负伤后跳伞堕海,被我们活捉。其余两架,一架被赵德安击伤,连同另一架仓皇逃窜。激战三分钟,我无一伤亡。我空军入闽后,首战告捷,这一胜利鼓舞了福建前线广大军民,同时也使台湾当局大为震惊! 
  国民党空军受到沉重打击后,想急于查明福建沿海人民解放军的布阵情况。于是,改用F-86型截击机,掩护RF-84型机继续对沿海进行侦察。8月7日,8月13至14日,接连进行了3次大规模空战,击落、击伤敌机6架。 
  人民解放军空军进入福建后,连战皆捷,基本上夺取了福建地区的制空权。从此,福建人民再也不受国民党军的空袭,并且有效地保证了陆、海军作战部署的安全。福建广大军民高兴地说:“福建的天空现在真正解放了。” 
  飞炮炸金门 
  为了惩罚国民党军队的骚扰破坏,并以实际行动支援中东人民的革命斗争,毛泽东主席于 1958年8月20日决定:立即集中兵力对国民党军予以突然猛烈打击,把它封锁起来。过一段时间,敌方可能从金、马撤兵,或还要继续挣扎,那时是否考虑登陆作战,走一步,看一步。 
  这时,韩先楚司令员因病住院,叶飞政委在北京开会,福州军区由刘培善副政委、张翼翔副司令员主持工作,分工由石一宸在云顶岩指挥所实施现场指挥。 
  23 日拂晓前,各部均已完成射击准备。参战的鱼雷快艇和航空兵于22日夜秘密进入战位。这时459门火炮、80余艘舰艇,200多架飞机,像猛虎、雄鹰、胶龙一样,都瞅准了金门岛各自的打击目标。 
  8 月23日上午,统帅部下达了“一级战备”的命令,石一宸报告了刘、张首长以后,立即要炮兵卸下炮衣,擦拭炮弹,摇起炮身,装定好射击诸元,只等待开炮的命令了。其着重打击的目标是金门蒋军的指挥机关、炮兵阵地、雷达阵地和停泊在料罗湾的海军舰艇。 
  开炮的时间,规定是17时30分,但开炮以前必须有毛主席的命令。 
  此时此刻,从军区首长到前线部队,从北京统帅部到福州军区首脑机关,从炮战指挥所到第一线指战员,犹箭在弦上,只等一声令下,万炮齐鸣,威震海疆。 
  这时,石一宸坐镇指挥所,精神高度紧张,精力高度集中,他非常清楚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责任有多大。云顶岩指挥所,是一座三面可以瞭望的钢筋混凝土巨型观察所,在他座位周围摆了十几部电话机,与各炮兵群、分群均是直达线,同时与各部位能够通播。有直达线,有迂回线,还有备份线路随时都可调用。当时有6位参谋帮助接转电话。 
  长期从事参谋工作的石一宸,临战前的紧张、繁忙,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啦,但每一次与每一次的情况、心情都有不同。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亲自将几种电话机试了又试,认为通话质量有保证,畅通无阻才放心。 
  石一宸回忆道: 
  当时我受命在云顶岩的指挥所指挥,后面的坑道里就是负责全面指挥的刘培善和张翼翔两位中将。我的周围摆了十几部电话,保证通信畅通无阻。我一直握着电话,与总参作战部部长王尚荣、副部长雷英夫保持直接联系。王、雷两位部长则直接与毛主席联系。我一直握着电话不敢松手,王部长说他也握紧电话不敢松手。   
  第二次“台海危机”:“炮击金门”(3)   
  我记得下午15时就开始问,“王部长,17时30分开炮的命令下来了没有?” 
  “没有。”王尚荣部长回答得很干脆。 
  隔了一段时间,我又问了一篇,还是“没有。” 
  一直问到17时,王部长也急了,他大声地用他的家乡话告诉我:“老石,我比你还急,命令一来,我马上告诉你。” 
  坚守在第一线的指挥员们也是如此,一个劲地催问我,我也说:“不要问了,拿好电话,听我最后一道命令吧。” 
  王部长不要我再催,可我还是忍不住地催问,一直催到17时20分,王部长的电话来了:“毛主席命令,17时30分开炮。” 
  我立即向军区领导刘培善副政委、张翼翔副司令员报告,两位军区首长几乎同声说:“准时开炮。” 
  17时30分,我下达了命令:“开炮。”话音刚落,2万多发炮弹即从不同方向向金门蒋军阵地倾泻过去。其中,2600多发炮弹直接落在胡琏的指挥所。那天正好是星期六,台湾“国防部长”俞大维恰在金门巡视工作。金门防卫司令部司令胡琏为俞大维一行设宴款待,饭后正在“翠谷厅”附近散步聊天,突然炮弹从空中铺天盖地地落下来,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3位中将副司令已被当场打死。俞大维和另一位中将参谋长被打伤。胡琏很狡猾,他走在最后,刚跨出坑道口,炮弹就落下来了,他三步流星地缩回到坑道里去了。 
  这时,料罗湾烟雾四起,水柱冲天,金门通向台湾的无线电台不断地呼喊告急:“炮弹像下大雨一样,这里被打得没有一点办法……”此役共击毙国民党军官兵600余人,有线电话全部摧毁,人们被打得无处躲、无处藏,到处乱窜,金门一片狼藉! 
  石一宸说,我们发射炮弹3万多发,打得蒋海军舰艇纷纷向外逃窜。人民海军预先准备的6艘鱼雷快艇在岸炮火力掩护下,从待机位置迅速进入金门海域,迎头碰上敌军的两艘大型运输舰,一艘中型运输舰,我鱼雷快艇冒着敌人的密集炮火,直插敌人舰群的纵深,贴近敌舰放射鱼雷,一艘被击伤,另一艘被击中下沉,舰上蒋军官兵在浓烟烈火中跳海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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