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众人拜别水府派,小凤郎装作不经意地偷问行程,“以后几天会去哪儿啊?反正俺们闲着没事,不介意陪你玩喽!”
小祝荣听了,活泼地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便羞红了脸,跟着师父进门去了。小凤郎听了五味杂陈,一旁的唐斌见他呆愣样,反复撩拨几下,两人追着跑着,和师父他们一起出了水府庙。
几天后,小祝荣单身前往武陵源的碣石村看望她的未婚夫。
那是三年前,小祝荣跟随师父拜访武陵道人,依稀记得初春二月,枣树新芽,路过一村寨,见一书生一边在院里调桑一边吟诗,文才超群,灵气逼人,观其年纪不过二十上下,小祝荣自此倾心不已,后两人竟也意气相投,于是定下了这门亲事。
小凤郎这天早早起床,备好包袱,急急地冲出了孔棠别苑,下了山去。因为他要赶在小祝荣出发去武陵源之前,跟上她。
一路山明水秀,远远地瞧见一个白影儿,兴奋地想,那定是小祝荣无疑了!
可不知不觉小凤郎竟然跟丢了,中途歇歇停停,时而驾马而行,时而徒步而走,到了一处临湖大坝上。
远望那一片湖水,浩渺开阔,横涯无际,又堤坝雄奇巨伟,气势磅礴,小凤郎心中恍悟,原来这就是“洞庭大坝”呀!当下欣喜若狂,早把跟丢小祝荣的事给忘了,只乐悠悠地下到大坝低处,掬水洗了洗脸,又拿着狗尾巴草惬意地划水玩儿。
正玩得高兴,突见坝底涵洞处,冒出一个人来,那少年一副儒生装扮,却随身携带佩剑和包袱,看起来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喂,兄弟!怎么躲到那里面去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小凤郎率性地问他。
“不关你事!”那人正欲继续赶路,小凤郎却饶自有了兴趣,“你去哪儿啊?也许我们可以同行!”声音率性轻快。
“你走开啊!我又不认识你!”对方仍不领情,微皱眉头。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娘里娘气的?”小凤郎听这语气,顿觉好笑,迟疑了会儿,“怎么?生气啦!”说着更是趁其不备,出手调戏了下对方下巴,原来他竟是个俊眼修眉的可人儿。
“你这个登徒浪子!看我不打得满地找牙!”那少年火冒三丈,追着小凤郎便要来打。
“来啊!来啊!”岂知小凤郎这货素来浪荡,求之不得,想着又能更进一步调戏对方,何乐不为。
二人你追我赶,相互打闹,水坝上下,忽闪或徜徉着两人的身影,一会儿比拳脚,一会儿比轻功,直至筋疲力竭,方停下来,“杨兄弟,原来你是去武陵源送信啊?恰巧我也正要去那儿!看来,我们俩是不打不相识啊!”说着,酣畅惬意地躺卧在春草丛生的宽广大坝斜坡上,那自称“杨玉夫”的小子也顺势躺下来,意犹未尽,两人静静地抬头,眼望晴空,万里无云。
二人到了武陵境内,找了间客栈歇息。
小凤郎出门到街上逛荡,正逢土家族开演傩堂戏,闹腾得入迷,没曾想回到客栈却不见了杨兄弟,心中很是一顿失落,转念又想,反正是要分开的,于是只得独自一人继续去找小祝荣。
话说小祝荣拜访了武陵道长,心中初步释然,后又到石碣村看望了未婚夫武闻,少年书生很是高兴,想着这段日子到山上采更多草药变卖,以便更好地筹备婚礼。
家中的武太公自然也是喜不自胜,随即打发人去武陵源报信,叫家中老二武颂回来帮着哥哥打点些。
虽是同胞兄弟,这武颂却与文弱书生的哥哥截然不同,生得俊眉仁眼,钝脸方颌,一身古铜色肌肤,健硕威猛,筋骨强劲,孔武有力,尤喜舞枪弄棒,于是自小便托人送去了武陵道长门下做了弟子。
小祝荣停留了几日,打道回水府派,也不知过了多久,春日晴光中,正牵着马儿,一路百无聊赖地走着,突见背后一小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拍了下自己的肩膀,“你谁呀?好生无理!”小祝荣从发愣中清醒,靓眉微蹙。
“怎么?才几天没见,就不认识哥哥我了?”小凤郎调皮地抛了个电眼。
“你这小子怎的会在这里?”小祝荣仔细端详了会儿,终于认出了小凤郎。
“你还说呢!说好的一起去湘西游玩儿,结果害得我好找,几次都被你抢在了前头!”小凤郎微有抱怨,但很快喜笑颜开,“呐!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已经过了水府庙啦!”
小祝荣这才向四周顾看了会儿,果真已过了水府庙了。
但见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远处山峦起伏,近处枯丛中蒲公英、小绒花烂漫,晴光微白,静谧恬然,真是好一处别样的风光景致。
谈聊间,不慎想着细看身旁的人儿,小祝荣见这呆子,龙姿凤目,喜笑多情,头戴金玉冠,身著新白衣裳,双鬓间素带飘飞,雅中带痞,全然不似先前所见,倒也颇为有趣。
又岂知小凤郎此时再次见到了小祝荣,心中欢喜,更胜从前。
“小祝荣,你师父怎的愿意让你嫁给一个文弱书生的?”小凤郎假装随口问她。
“婚姻大事岂有愿意与否的?不过是因缘际会,许定终生罢了!”小祝荣淡然地回答,顿了顿,又若有所思,感慨道,“活了十六年,虽每日琴棋书画、纵马练剑,可终究不过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
小凤郎听了,不再过问,而是心血来潮地邀请道,“小祝荣,反正都走到这里了,不然顺道到我们天龙山玩耍一番如何?”
犹疑了半天,小祝荣才缓缓笑着说,“此次出门多达十余天之久,即便出去游玩,也应事先向师父请示才是,否则他老人家该生气了!”
“何必想那么多!我看你师父待你很好,怎会计较这些?”小凤郎率性地宽慰她,继而岔开话题,“听说你的武功在‘水府七仙’中是造诣最高的,不知可有此事?”
“没有的事!大师姐为练武问道,笃定终生不嫁,修为自是不凡;三师姐则擅使莲花双钩和朝阳剑,自然在我等之上。”小祝荣细细道来,令人信服。
“对了,你们怎的都不咋提起你二师姐呢?”小凤郎听罢之余,心中疑惑。
“我二师姐前些日子,回她长沙城的府中去了,本来我们几个师姐妹感情是极好的,可最近却隐约听师父说,她因为种种原因,恐怕很难再回来。”小祝荣慨叹着解释。
“原来如此,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不提也罢。既然你自谦武功平平,不然我们来比划几招吧!看看究竟谁的武功高?”小凤郎意兴地邀请。
“好啊!那日比武台上,你自是表现不俗。武功又这么高,不如让师父收你做徒弟,如何?”小祝荣也顺势开着玩笑。
“那可不成!我已经有师父了!”
“你那师父,我瞧着武功并不咋行!”二人于是笑着闹着,一路你跟我赶,时而相互取笑,时而一起玩闹,在那无边的荒原上,微风过处,逸带飘飞,远远瞧见,真似一对璧人。
这天,武颂回家也有些时日了,每日辛苦地帮着村里请来的木篾匠打下手,以置备婚礼。
这些木篾匠大多是老爹武太公的徒弟,由是细致精工程度,自与寻常人家不同。
晨光初放,武闻背起药篓仍准备上山采药,见了院里众人发奋地做工,武颂也正卖力地帮扶圆木,心中很是高兴,不忘嘱咐道,“老二,为兄仍旧上山去了,记得伺候好爹爹吃午饭!”
“好嘞!”武颂爽朗地答道,中气十足,无不透露着英气与刚毅。
“小师弟啊,你的这些话都说过不下数十遍了,不嫌烦啊!”木篾匠们听了,笑着打趣道。武闻却只“嗯”地一声,默不作答,美滋滋地上山去了。
未过多久,只见村头大路上,武太公手持大长烟斗,被一篾匠徒弟搀扶着,颠颠地跑回家来,气喘吁吁地通知道,“武闻呢?老二,你大哥呢?”声音嘶哑力竭,果然已是七十余岁的人,不中用了。
“大哥他上山去了,怎么了,爹?”武颂轻快地回答。
“不得了喽!”武太公手摆烟斗,拍着大腿,急急地叫嚷,“刚得了消息,邻县松阳岗上来了只吊睛白额大虫,已伤了四五条人命,你哥去了与之相隔的湘寅山,保不齐有多危险呐!”声腔越发带着哭意。
“爹,你先别急!我这上山去找哥哥!”武颂听了,沉稳中也似乎隐隐感觉到一股不详之意,准备立即出门。
“是呀!不过师父也不用着急,我们赶快多派几个人手上得山去,肯定能找到小师弟的!”随行而来的徒弟,附和着宽慰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大家伙儿还是在家里干活吧!”武颂从屋里操起一根楠木哨棒,随身带着师父赐的鹿茸酒,以便到时候喝上两口,壮壮胆。
“武二,单枪匹马就上山,恐有不妥啊!”有老木匠劝道,众人闻言,莫衷一是。
“我们武颂,年轻力壮,体格强健,又有一身好武艺,只身上山,说来也未尝不可啊!”中年师傅,性情豪爽,唇间蓄须,颇显仁良之气,随口一说,发表着看法。
那武颂早走出了院外,众人也都默许,不再勉强,惟有武老太公提起手中的烟斗儿,吧嗒两口,直冒烟圈儿,神情严肃,眉头微锁。
湘寅山乃武陵地区不知名的小山,却因地形诡异,深藏老虎而得名,曾经一段时间山里的老虎大都销声匿迹,没想到近日老虎又卷土重来了,估摸着是寻老家来了。
武闻眼见这深山葱茏丛翠,藤蔓漫布,各式山花野果、蜂蝶蚊虫,层出不穷,更有“鸟鸣山更幽”之境,满心欢喜得不行,虽是攀爬艰难,却也噌噌地上山去了。
山间蕨草丛生,山下也是新茅成片,武闻心想,这些个地罗汉、鸡屎藤,只能夏天来采了。在山上陆续采了些鸡爪莲、赶山鞭、仙鹤草等药,这文弱药师便几近到达了山顶。
将近晌午,松林阴翳中透射下点点晴光,武闻擦了擦额间的汗,顺势坐在身旁布满青苔的山石上休息,微热的空气里,一切都静得可怕,偶有蚂蚁、蜈蚣爬过。
武闻四处打量周围,抚在一株松树间往山下看,冷不丁吓得一个寒颤,原来林叶掩映,山下竟是一汪潭水,暖风拂过,碧波微漾,潭间小岛,修竹翠动,这寂静山林竟还有如此美妙秘境。
正沉醉之时,忽听得林间,松风异动,空气突然变得骤然紧张起来,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武闻这一介书生,顿时屏息骇然,凝视四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不一会儿,自那坡坳处,隐隐微动,款款走来一庞然大物,原来是只老虎!只见它走到半路间,停了一下,凝神竖耳,双目如电,似乎很快发现了猎物,忽地,张口獠牙,“嚎”地一声,迅猛朝这边扑过来。
武闻吓得惶然惊颤,双腿发软走不动地儿,总算拿出豁出命地求生意志,勉强与那大虫周旋了几圈,匆忙间扶住一松枝,一个没留神单脚踩空,身量失衡,“啊啊啊”地几下,惊怖中,迅速跌下潭去。
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在湖面上咕隆几下,就没影了,可怜一文弱书生,年纪轻轻,就因受虎惊吓而葬身渊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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