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女人走开,叶慎将酒瓶放到一边,诚恳地道,“景程。那天是我对不住你,不该多喝了两杯就胡闹起来。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陆景程看了他一眼,起身自顾自地拿了酒瓶替自己倒上。
叶慎看着他的脸色,突然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之前就想对你说一件事。只是见你对商小姐一往情深,才迟迟开不了口。”
陆景程看着他,眼神变得莫测起来。
叶慎看见他的目光,苦笑道,“你不要误会——商小姐虽然秀外慧中,但我对她绝无私情。如果不是因为眼见你如此情深,我又何必去管这一件闲事。”
听见叶慎的话,陆景程眼里露出一丝茫然的神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慎顿了顿,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开口道,“我的意思是,如今你们分开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他看着陆景程,“我一直对商煜城都有所怀疑,现在看来,绝不是我多心——商煜城和赵文瑄分明是合伙的骗子,他们两个暗中联手攫取冷家的钱财——”叶慎的眼神严肃起来,“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或许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
陆景程震惊地看着叶慎,“你说什么?”
叶慎看着他,“这件事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几个月前,我第一次在丽都舞厅见到商小姐。她当时正在和一个男人见面,见到我之后他们迅速离开了。我当时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过了几日之后我见到她和你在一起。这才知道她居然是你的未婚妻,只是当时她从未见过我,为什么要躲开呢?”叶慎看着陆景程,“原因只有一个,与他见面的那个人与我相识。”
陆景程倏然想起了商煜城曾有一次提到丽都舞厅,说她是被隔壁的房客硬拉了去的。算一算时间,正是自己带着她与叶慎打过照面之后——想到这里,陆景程心里突然明白了她说了那样一番话的深意。想必是担心叶慎将她在丽都舞厅的事告诉自己,所以提前找好了借口避免自己生疑——陆景程突然觉得心惊。难道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便算计着自己?陆景程下意识地摇摇头,“整个上海与你相识的人数不胜数,并不能证明他就是赵文瑄。”
叶慎点了一下头,“不错。就算我恍惚看到就是赵文瑄的样子,也不能证明什么。可是后来在你订婚前夕,你曾经带着商小姐到冷氏的货船——天星号上来了一次,你可记得?”
陆景程点点头,不由地忆起当时的情景,从来不打扰他工作的商煜城主动提出要陪他去天星号验货,难道这又和赵文瑄有什么关系?
叶慎道,“那天的船上,也有一批冷氏的货。因为冷氏的货都是贵重而轻巧的首饰,所以向来都是保存在船上的保险箱里,由赵文瑄亲自提货。我可以十分自信地说那批货在货船上的时候绝无问题,可第二天在你订婚的现场——却变成了假货。”
陆景程微微露出茫然的神色,“你是说当时赵文瑄和商煜城联手将真货换成了假货?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赵文瑄还因此受到了责备——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叶慎淡淡笑了一下,“自然是为了钱。赵文瑄虽然掌管冷氏,可冷氏的财产并不在他手中,他需要钱。只是他们一定没有想到订婚宴上会出现意外,让假货的事情暴露出来。可是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那批货早已经被送到合适的地方销赃,变成了真金白银。”
陆景程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在一个一个让自己无比震惊的事实面前,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当时便有所怀疑,也曾找过商小姐去验证。可是商小姐矢口否认,而且我也没有证据说明就是他们所为,只好就这样不了了之。”叶慎看着陆景程,平静地道。
陆景程明白叶慎的顾虑,既然他只是猜测,就算他当时告诉了自己,恐怕自己也不会相信。他看着叶慎,“这么说,冷氏首饰店的劫案也是他们所为?”
出乎意料地,叶慎摇了摇头,“我想商小姐并没有参与首饰店劫案。
陆景程皱眉道,“为什么?”
叶慎道,“就算商小姐为了钱财做了这些不义之事,可是从她捐款给孤儿院这件事来看——”他看着陆景程,顿了顿道,“她并不是一个坏人。叫人持枪抢劫这种事她不会做得出来。”
陆景程摇头冷笑道,“你又如何能知道?既然她可以毫无底线地伤害别人,做一个劫匪又有什么做不到?”
叶慎看着他,“如果商小姐真的那么冷酷无情,你是她最亲近的人,又怎么会毫无察觉呢?”
陆景程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劫案发生前几日,光华大学经济学院陈院长正好邀我去学术研讨会上做演讲,结束之后恰好遇到商小姐。后来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看见商小姐和赵文瑄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学校——”叶慎微微皱着眉头,像是在仔细回忆一般,“我隐约听见他们在争论着什么,商小姐摇着头——似乎对赵文瑄所说的话十分不满。”
“后来想想——”叶慎微微抬眼看着陆景程,“恐怕商小姐并不同意赵文瑄想要抢劫冷氏首饰店的计划,因此同他争论了起来。”叶慎顿了顿,“所以商煜城没有参与劫案,却知道赵文瑄的打算。”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叶慎出门的那一刻突然叫住他,避免他一下子同劫匪冲突起来。陆景程顺理成章地得到了结论。
“那天众人都被劫匪劫持,商小姐被选中去帮助劫匪搜罗现场的展品,我想这也并不是巧合。”叶慎接着道,“商小姐一定是担心其他人受到伤害才暗示了那些劫匪,由她去做这些事——从而避免了有其他人受伤的情况发生。”叶慎顿了顿,“甚至——她冒着暴露的危险叫住了险些与劫匪撞个正着的我。”
叶慎看着若有所思的陆景程,“由此我相信,商小姐虽然利用旁门左道的手段来敛财,可是绝没有伤害无辜者的意图,也绝不会参与抢劫这样的危险的事。”
说到这里,叶慎停了下来。他已经殚精竭虑地补上了所有的疑点,可是能不能成功地避免陆景程将商煜城与苏静瑶联想起来,陆景程会不会接受这一切——他并不知道。
他看着对面仍然处于茫然和疑惑之中的陆景程,暗自焦虑不已。
“可是那天在舞会上——”陆景程抬头看着叶慎,“你分明就是维护着她的样子。如果如你所说,你为何又要这样做?”
叶慎知道这是最后的一个疑问,他沉默了半晌,抬起了头,“六年前的元旦舞会上,我曾为了一个女人和你哥哥陆景鹏大打出手。”他苦笑一下,“当年我年轻气盛,一怒之下离开了舞会。从此和那个女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陆景程震惊地看着他,“吴红?”
“没错。”叶慎平静而哀伤地点点头,“就是死去的吴红。”他微微垂下眼睛,“又见一年的元旦舞会,可是当年的那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他顿了顿,“我想那天我就是需要痛快地打一架吧。”他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如果当年我不是那么冲动地放手让她去找别人,也许一切都不会到这个地步。”
陆景程蓦地想起那天叶慎说过的话——‘我根本不该放你去找他’。”
难道,他竟醉到将商煜城当成了当年的吴红?
周萍和冷卉说笑的声音越来越近,陆景程长叹一口气,举杯道,“所谓世事难料,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必再自责。”
叶慎摇摇头,也举起酒杯,“不错。世事难料——你我都应该看开些,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想了。”
——
大约是多喝了两杯的缘故,商煜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不知怎么到了一个空旷的教堂里,往前看去,却见一对新人正在结婚。
神父的声音茫远而空洞,不知在说些什么。她便往前走去,那对新人却正好转过身来。
叶慎!
商煜城心里一惊,想要喊一声,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她转眼往新娘的脸上看去,却见到了一张她怎么也想不到的脸。
高仓月。
梦做到这里戛然而止,商煜城猛地惊醒,全身已然被汗浸透。
她坐起身来开了灯,温暖的光照亮了卧房,她怦怦直跳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商煜城回想方才的梦境,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梦见叶慎和高仓月结婚呢?若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该梦见叶慎和周萍结婚才是呀。
平静下来方觉得口渴,商煜城站起身替自己倒一杯热水,坐在床边喝了两口。正想再躺下,却听见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商煜城披上衣服起身。出了房门见香林也起了身从她的房间走出来,便叫她回去继续睡着,自己坐下接起了电话。
“喂——”
“是我。”叶慎的声音。
商煜城抬头看看挂钟,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
“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商煜城忙问道。
叶慎道,“也没有什么。原本想忙完了手头的事便打电话给你,偏偏被拖了许久,等我方便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商煜城听叶慎这样仔仔细细地对她解释这些琐事,总有一种世事长久的感觉,让她再浮躁的心也能平静下来。
她靠在沙发背上,笑着道,“你倒是赶得巧,我正好一觉醒来。”
对面的叶慎笑了一声道,“这难道就是什么心电感应?”
商煜城一听叶慎这么说,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心电感应!九成九是叶慎担心自己,安排了秘密的人手守在附近盯着她屋里的动静。这才得了信知道自己醒了过来。
叶慎既然这样说,想必也知道商煜城能猜到他的举动,并没有打算瞒着她。
商煜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气定神闲地道,“这可是你第二次派人盯我的梢了——”
“说什么盯梢这么生分。”叶慎耍赖道,“这应该叫默默的关心才对。”
商煜城听到他这样说,不禁觉得无言。她翻了个白眼,仿佛叶慎就在她面前一样。
“你这么费心打电话给我,到底是什么事?”她懒得与叶慎争辩,也自知辩不过他,便开口问道。
对面的叶慎嘿然道,“我就是怕你见了我和旁的女人,自己又去多想罢了。不过看来我的担心完全多余,你倒是睡得比往常还早些。”
商煜城听他话里话外的抱怨,笑着道,“既然你们没有什么,我自然不会多想。”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位周萍小姐——”她微微皱起眉,没有再说下去。
“她怎么了?”叶慎奇怪地问道。
商煜城摇摇头,“许是我多心了。今日见她的时候原本觉得她不错,可是如今再想一想,却觉得她十分圆滑,处事太滴水不漏了些。”顿了顿又有些好奇地道,“既然周小姐是身价不菲的大明星,你是怎么说服她陪你演戏的?”
叶慎笑着道,“仓促间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好将周小姐所在的新业电影公司买了下来。”
“什么?”商煜城忍不住吃了一惊,“不过是掩盖消息罢了,你何必做这么大的动作?”
叶慎道,“旁人怎么看倒罢了,我绝不能让陆景程有所怀疑。所以这个陪我演戏的人一定要够分量、有说服力才成。”叶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而且以前就有过我追求周萍的谣传,让她来演戏最合适不过了。”
说完他又急忙加了一句,“可见如今的报纸捕风捉影的居多,不过与朋友吃饭的时候见过一两次便被那些记者写成了这样。”
商煜城被叶慎这样见缝插针来解释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解释。有这些工夫你还是想一想怎么将这件事圆过去吧。”
叶慎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实在委屈了你。”
商煜城笑笑,“你不必再说这些,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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