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乡记之叹流水兮

    汪寿昌准备在十月底举行一个庆功晚宴，慰劳一下将士们。他把这个工作交给了柳好好，让她搞得隆重一些，把歌舞搞得大气一些，并让她借此选拔培养文艺人才。
    【一】《同郑相并歌姬小饮戏赠》李群玉.诗
    裙拖六幅湘江水，
    鬓耸巫山一段云。
    风格只应天上有，
    歌声岂合世间闻。
    胸前瑞雪灯斜照，
    眼底桃花酒半醺。
    不是相如怜赋客，
    争教容易见文君。
    柳好好从当地青楼和各个伎营里选了一批有文艺天赋的姑娘。
    其中，有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姑娘，因为长得乖巧伶俐，声音甜美，有柳好好小时候的影子。她便把小女孩选到自己的身边培养，并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柳如烟。
    另一个是一个十五岁的营妓，名叫杜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本来没打算选她，但小姑娘自己推荐说：“我自己不满于只表演别人编好的节目，自己谱写了一曲《金缕衣》，我唱给恁听。”
    这姑娘为了试唱，有意穿了件像湘江水一样柔滑闪亮的“六幅罗裙”，把自己的头发高高梳起就像巫山的云一样美丽。她声情并茂地唱着：“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六幅罗裙：古时候织布技术有限，一幅布的宽度是一定的，一条裙子要用六块这样的布做成，可见杜秋的裙摆是比较宽的。]
    看到她如此这般地用心，自己还能填词，也确实有才华。便把杜秋也调到自己身边，做了自己的徒弟，着重培养。
    柳好好为了让这台晚会更加地精彩，除了选好大批优秀演员外，她还想出了不少新鲜的节目来吸引大家，她想让将士们参与到节目当中来，这样才能体现出与将士们同乐的意义。
    她每天都到排练场去跟进节目。这样做不仅能看到每个节目的不足之处，提出一些改进的意见，还可以很准确地了解这些节目的进展情况，加强排练强度，不至于到演出的时候出现纰漏。
    【二】《江城子.密州出猎》苏轼.词
    不过，当她听说汪寿昌要到郊外去打野味来丰富庆功宴时，便吵着也要去。但柳好好不会骑马，汪寿昌也宠爱她，单独给她安排了一辆车跟随。
    千骑人马似疾风般席卷平坦的山冈，他们收获了不少猎物。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块开阔的草坪休息。将士们痛饮美酒，心胸开阔，胆气更为豪壮。汪寿昌虽然已是两鬓白发，但是在倾城的美女面前，又姑且抒发一下少年的豪迈——
    老夫聊发少年狂，
    左牵黄，右擎苍，
    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为报倾城随太守，
    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
    鬓微霜，又何妨！
    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会挽雕弓如满月，
    西北望，射天狼。
    柳好好看到汪寿昌的雄姿，很是仰慕，缠着汪寿昌教她骑马射箭。她把汪寿昌拉出帐外，来到拴马的树下。
    “学骑马最好找开阔的草地，就是摔下来也不会太疼！”汪寿昌说道，并亲自上马示范，给他讲了一些骑马的要领，“上马的时候要拉稳缰绳，不然在上马的过程中，马有可能突然走动，便会让你摔倒。还有，就是不要坐到马屁股上，坐到马屁股上很容易滑落，然后遭到马的蹄击。一般刚刚开始学习骑马的人，双脚不能离开马镫，等熟悉了后，再学习用双脚夹住马肚子。这样熟悉以后，在身体不平衡的状态下，便可以通过双腿来控制重心，保持平衡。”解说完后，他把柳好好拉上马来，他俩同坐一骑，开始熟练起骑术来。
    柳好好有超乎常人的悟性，很快便掌握了汪寿昌提出的几点要领。
    【三】《暮秋》元稹.诗
    看著墙西日又沉，
    步廊回合戟门深。
    栖乌满树声声绝，
    小玉上床铺夜衾。
    夕阳西下，战士们满载而归，回到了宿营地。
    汪寿昌一下午光教柳好好学骑马了，此时也累得够呛，便躺进帐篷里哼哼起来。
    望着躺在躺椅上的汪寿昌，柳好好低头问道：“大人，你累啦，我帮你捶捶背！”
    汪寿昌已经二十多年没骑马了，已是古稀之年的他，一天下来，屁股也是火辣辣的疼。他刚想坐正身子，便疼得叫了起来。
    柳好好问道：“大人，你……哪里疼？”
    汪寿昌看了一眼柳好好，说：“你还非要学骑马，你可知这骑马的滋味可不好受啊。也怪我年纪大啦，腿没劲，夹不紧马肚子了，只好紧坐在马上，把屁股磨伤了。”
    柳好好关心地问：“那您磨伤了该怎么办？”
    汪寿昌笑嘻嘻地说：“没关系，用热水敷敷，然后再涂点药就好了”。
    柳好好立马说：“那大人，您躺好，我来帮您敷药。”说着便给汪寿昌铺好了被子，扶他过去，让他趴在了床上。
    柳好好走出了帐篷，叫上柳如烟一起来到了伙房，端了两盆热水来，“大人，我先给您洗脚？”
    “我坐起来不方便，今晚就不洗了。”
    “您趴着，我一样给您洗的。”如烟端着的温水盆放置在他脚的下方，柳好好开始给他洗起脚来。
    洗完了脚，柳如烟换了另一盆热水准备敷屁股。
    “这个，我自己来吧！”汪寿昌看到柳好好有些为难的表情便说道。
    “您自己又看不到，怎好自己敷？还是我来吧！再说，您教我骑马，我给您敷伤也是应该的事！”边说边将水盆放在桌边的鞋榻上。
    她仔细地用两只纤手的拇指、食指与中指拎着热水中毛巾的两个角。水温尚高，一条毛巾拧干后，那双娇嫩的小手被烫的通红。
    汪寿昌配合地伏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的动作有些迟疑，左手捧着热毛巾，右手伸向汪寿昌的腰带，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不过，马上又鼓起了勇气，轻轻地拉下了他的裤腰。
    那个时代的男人服装，衬裤里面没有紧身的短裤，这样汪寿昌的屁股让柳好好尽收眼底，她转头对如烟说：“背过脸去。”
    如烟这才反应过来，把脸转了过去。
    侍女伺候老爷沐浴是很正常的事，但柳好好不是侍女，她从来没有看过男人的下体，但现在的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汪寿昌心底却有着一点小小的期待……
    当柳好好那柔弱无骨的小手，碰触到他股沟上面的皮肤时，他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紧张的肌肉。
    柳好好侧着通红的脸，不敢往床上看。不过，不看又不能确定汪寿昌磨伤的部位，便硬着头皮瞅了一眼。
    “嗯！”她看到了汪寿昌那不好的一面，娇羞地轻咳了一声。
    “怎么了？要不，我自己来吧！”汪寿昌边说边心里自勉：镇定，镇定，千万不要出洋相。
    “还是我来吧！”柳好好平静了一下心情，拿着热毛巾轻轻地给汪寿昌擦拭着屁股上的磨伤，还有大腿内侧……
    每当热毛巾擦过一小片皮肤，汪寿昌都好像忘记了那微微的灼疼，只感觉到毛孔在张开。他眯着眼偷偷瞟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擦拭的柳好好，她那羞涩的神态让他更是难以自持，他有了些许的冲动。为避免失态，他连忙紧紧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睁开。
    柳好好从衣服里取出一小瓶药膏，涂在掌心，轻轻地在汪寿昌磨伤的位置揉涂着。
    汪寿昌尽情地享受着轻柔温凉地敷药，他的全身如同触电一般，精神再度集中到了一个点上……
    可是，美好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柳好好只是简单的给他揉遍伤处，连忙给他拉起了衬裤，帮他盖上了被子，说：“大人，好了，我先出去了。”便端起盆轻轻地从床榻上退了下来。
    汪寿昌睁开了眼睛说：“谢谢，感觉好多了！明天又能教你骑马了。”
    汪寿昌对她的道谢，柳好好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才好，忙说：“大人怎么能向我道谢，我一直把大人当太公[爷爷]，这都是女孙应该做的。”她正想摆正和他的关系，她也确实一直把他当自己的爷爷对待，“大人明日还是不要骑马的好，您的伤还没好。”
    “你擦拭敷药的手法很好，就是再伤了也不怕了。”
    从汪寿昌的眼里，柳好好看到的不仅仅是慈祥。她慌忙扭过头去，赶紧走出了营帐。
    【四】《暮秋的阳光》佚名
    暮秋阳光，一丝是你的暖；
    婆娑时光，一半是你的光。
    第二天的早晨，汪寿昌和柳好好各骑一匹马，带着六名护卫出去练骑马去了。
    两人并驾齐驱，汪寿昌一边观察柳好好轻盈的骑姿，一边跟着指导。
    骑了约一个时辰，她终于可以按汪寿昌的要求骑出轻快步了。轻快步是随着马起伏的节奏每两次腿作一次支撑，马颠两次中而站立一次，沾鞍即起。如果不会轻快步，经过马长时间的快步行走，便会把人颠得五脏六腑换位，屁股磨破。
    柳好好再怎么说也是少女，虽然学会了骑马，可她穿着的是裙装。这两天的刻苦学习，她两只腿也已经磨疼，让她直皱眉头。
    “怎么样，我们回去吧！”汪寿昌关心地说。
    昨晚的事让柳好好一夜难以入眠，清晨起床后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学了一个时辰的马，她已经感到很累很乏了。汪寿昌说后，她便应声减慢了速度，掉头往回赶去。
    柳好好已经掌握了骑技，她骑在马上，在阳光下享受着暮秋的暖风，浑身觉得轻松惬意。
    过了几天，汪寿昌又派武士教柳好好射箭。
    她换上了武士的衣裳，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由于女孩子的力气有限，武士只好把教射箭改为打弹弓。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好好能骑在奔驰的马上用弹弓打鸟，百无一失。
    有时，她还能将弹丸放在小如烟的头上，然后一弹发出，将此丸击落而柳如烟居然没有一点感觉。
    从此，柳好好便赢得“十能才女”的称号：琴、棋、书、画、诗、歌、弓、舞、绣和箫。
    【五】《古意》李颀.诗
    男儿事长征，少小幽燕客。
    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
    杀人莫敢前，须如猬毛磔。
    黄云陇底白云飞，
    未得报恩不能归。
    辽东小妇年十五，
    惯弹琵琶解歌舞。
    今为羌笛出塞声，
    使我三军泪如雨。
    庆功宴设在中庆[今昆明市] 路府前面的广场上 。
    豫王阿剌太纳失里、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等诸王，元帅秃剌、左丞孛罗等各路将领，以及立过功的士卒都来参加了庆功宴，汪寿昌还遍请了当地的名流共计千余人。
    宴会开场，是左丞孛罗和武靖王搠思班的一个马术比赛。
    孛罗从小就在幽燕纵横驰骋，经常与人在马上比试胜负，从不珍惜七尺身躯。他奋勇搏杀，没人敢上前招应。
    搠思班说：“我们俩谁输了，谁就班师回朝。”
    孛罗气宇轩昂，脸上的胡子像刺猬的毛一样丛生，“未报朝廷恩情怎能轻易言归。”
    【六】《出塞曲》席慕容.词 李南华.曲 格格.歌
    杜秋是辽东人，她熟弹琵琶而且能歌善舞。
    今日她却用羌笛吹了一支《出塞曲》为两位将军助威，多名歌妓随着这优美的旋律，尽情地唱着：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景象。
    谁说出塞曲的调子太悲凉？如果你不爱听，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像那草原千里闪著金光，像那风沙呼啸过大漠，像那黄河岸、阴山旁，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
    比赛不分胜负，两位将军合手言欢了。
    【七】《将进酒.君不见》李白.诗 凤凰传奇.歌
    当大批舞伎们缓缓进入中心的舞台，庆功晚宴便正式开始了。
    首先是由柳好好领舞，百名少女伴舞的大型舞蹈《菩萨蛮对舞》；中间穿插着让战士们参与和艺伎们一起表演的各类文玩节目；最后，是由柳好好精心导演，杜秋领衔的压轴大戏《将进酒》——
    舞台的两边，各放置一面大鼓。大鼓擂起，笛声悠扬，穿着中性而又妖冶的杜秋唱道：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
    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七十二名舞女，边伴舞边和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九十六名武士，边舞蹈边朗诵：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倾耳听。”
    杜秋的唱歌很大气，音调从低到高起伏很大，唱得是荡气回肠，气势磅礴，绕梁三日而不绝：
    “钟鼓馔玉不足贵，
    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
    惟有饮者留其名。”
    武士们迈着矫健的舞步，铿锵有力地咏诵：“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杜秋又唱道：
    “陈王昔时宴平乐，
    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沽取对君酌。”
    柳好好邀将士们和她们一起高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将进酒，将进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武士咏诵：“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杜秋的歌声唱出了士卒们的心声，激发了将军们的激情，他们一起合唱了起来，把晚会推向了高潮。
    柳好好编排的晚会，大大地给汪寿昌长了脸，大家频频举杯向老帅们敬酒，汪寿昌又飘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