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左心房

    杨天赐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进了书房。
    “他就那脾气，过一阵子就没事了！他一向脾气都比较温和，只有在对你的态度上，总是改不过来……我都私底下开导过他很多次了，可他……唉……这都怪我……”杨天赐的眼角也溢出了泪。
    覃丽慢慢回过了神，“天赐，这是我的命吗？为了能让他过得好，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我这辈子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连孩子都没有生过……”压抑了十几年的苦楚，这一刻像爆发的山洪一样，倾泻而出。她终于在杨天赐面前放声大哭了出来。
    杨天赐自是知道她受的委屈，承诺她说：“明天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你身体没有问题，我们便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好吗……”
    覃丽泪眼婆娑地看着杨天赐，扑进她怀里，一声声温柔地呼唤着，“天赐，天赐……”那眼泪都打湿了杨天赐胸前的衣服。
    杨天赐以前就想要孩子，是覃丽一直避孕，她一直担心杨云会不接受。这都十几年了，看来她生不生孩子杨云压根儿就不会在意，他那是从心底里厌恶她。
    杨云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巨响，甩上了门。
    他的脑袋里满是方微雨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生气的幻想，那一刻，他真的快要绝望了，这辈子他真的就这么失去她了！
    瘫坐在书桌前，在手机相册里翻出那张高中时候让刘珍珍拍的他和方微雨的合照，他们都穿着校服，笑容是那么稚嫩，那么青涩，就连那些不可触摸的回忆都是一样的青涩又遥远。
    杨云的思绪又回到了高中他们俩欢快度过的那些日子，点点滴滴的回忆就像沙漏一样，一点一点随着时间的流逝，滴在他的心窝里。
    想着想着，他的脑子里不知怎的，忽然就闪出了一个想法：既然爸爸都这么做了，他为什么不听他的安排了？只要他们能在一起，这样做或是那样做又有那么重要吗……
    不，不能，我不能这么做，我这么做，她一定会更恨我的！
    可是我不这么做，不也会失去她吗？
    ……
    杨云的心里有两种声音在打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拿着外套出了门，径直往酒吧去了。
    那里的嘈杂可以淹没他的心烦意乱，酒精的麻痹也能暂时让他忘却烦恼。他只想灌醉自己。
    喝到不省人事后，醉在了酒吧的桌子上。
    “微雨，微雨……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杨云哭着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
    他坐起身，回忆着刚刚的梦，方微雨甩开他的手，决绝地离他而去，他哭着喊着求她都没有留住她。
    想到她离开自己竟是这般的痛苦，杨云忽然就下了决心，“我一定要想办法留住她……”
    次日，杨云面色凝重地从爸爸书房出来，告别了爸爸，说要去火车站买票。杨天赐满心欢喜地叫来司机阿旺送他去了车站。
    杨天赐给方正怀打电话，约他和他太太杨慧一起吃饭。方正怀多少揣测到了他的心思，他便把该带的东西都备齐了，他不会用这种方式出卖女儿的婚姻。
    C师大。
    马天国约了方微雨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方微雨本想拒绝的，电话里他的声音听上去真的很急切，还三令五申地说一定要她去。
    最后方微雨还是答应去见他了。
    他们约在校园的那个湖边见面。
    马天国早早就等在了那里，方微雨在宿舍收拾了一番才出了门，去的路上，她脑子里还不断浮现出那晚马天国向她表白的情形。
    想起那个画面，她真的心惊胆战。即便事情过去了，可那天晚上发生太多事，她真的不愿去回忆。
    今天马天国打电话约她，让她又不得不坠回到那些回忆里去。
    迈着沉重的步子，方微雨还是一步步走去了湖边。
    “微雨，你来了……”马天国向她靠近了两步。
    方微雨冷着脸，真像一块冰块，冷的让人不敢触摸，即便是六月天气，她那周身透出来的冷气也逼得人难以呼吸。
    “你还是叫我方微雨吧……”方微雨的声音更是透着冷冷的寒意。
    马天国又一次迈出去想要靠近她安慰她的脚顿在了地上，他慢慢挪回了脚，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眼神里露出了悲伤。
    “你……身体恢复得还好吗？”马天国看着她的冰冷，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好多了，这个不用你挂心了。”方微雨看着平静的湖面，声音里一片淡然。
    “你不要对我这样好吗，我们做不成恋人，难道也做不成朋友吗？”马天国声音里一片悲哀。
    方微雨头也没抬，依旧是那一副冰冷模样，“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我们都是志趣不同的人，也做不来朋友的！”
    马天国心灰意冷，她的冷漠简直伤透了他的心。
    “你叫我出来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吗？就是说这个吗……”
    “微雨……”
    “请叫我方微雨！”
    马天国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爱说爱笑的她冷漠起来竟是这般恐怖。
    “好吧，我叫你方微雨，可以了吧……”
    “什么事，你说吧……”方微雨说这句话时语气比之前缓和了很多。
    “那天晚上你之所以被那个小刀带走，是苗欢欢给他报的信。那晚苗欢欢在笙歌见过你的，那之后她就给小刀报信了，她一直都知道小刀对你心怀不轨……”
    方微雨不可置信地望着马天国，“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方微雨的声音几乎都变得颤抖了。
    “因为这些都是苗欢欢亲口跟我说的！”
    马天国看着方微雨，继续说：“那天，我和她恰巧在湖边碰见，她好像心情不大好，遇见我后挡住我的去路，非要跟我说话，我执意要走，是她说那些事都是关于你的，我才停了下来听她说的。”
    “她把碰见你然后报信给小刀的过程都给我说了，我听后对她发了好大火气，可是她后来说的话让我更为惊讶！”
    “她恨我们俩，也或者说都是因为我，毁了她，也伤害了你！她喜欢我，可我却狠心拒绝她，伤了她的心。她在醉酒后又与刘金忠发生了关系，后来还做了流产，从那以后，她就开始不爱惜自己了。”
    “她跟很多人有关系，每每与那些人接触，她就觉得自己脏，觉得自己贱，她经常来湖边发呆”
    “现在她想要做回那个单纯的姑娘已经不可能了，她对自己绝望了。她说她要退学，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后来是我跟她说了对不起，劝她要拿到毕业证，那对她真的很重要。”
    “或许是我的真诚感动了她，她竟然答应我，要拿到毕业证，并且还向我保证以后会与那些人脱离干净，她想认真地为自己活一次！”
    方微雨苦笑了一声，“她成了现在这样，还在那里怨天尤人，自己不在自己身上找毛病，干嘛把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人家刘金忠对她也不错了，虽然当初那样做并不光彩，可是后来对她真的是真心的，可她了，不仅把人家当饭票，当取款机，还偷偷与那么多人搞关系，你说她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对那种人，你也会自责吗？”
    马天国愣愣地看着方微雨，她好像真的变了，或许是他还不够了解她吧！
    灌木丛后面突然出来一个人，“你们俩说的都是真的吗……她……她真的一直都在骗我……对吗……”刘金忠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突然就冒了出来。
    方微雨和马天国同时张大眼睛望向刘金忠，“你怎么在这里！”他们两个几乎异口同声。
    “不要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只想知道你们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刘金忠黑着脸，眼神黯淡无光。
    原来自己真正拿心对待的女孩竟然是这般对他的，他的心里真的一下子像是被掏空了！付出了爱就要有回报，谁又想看到自己的回报都是一场欺骗了！
    他看着方微雨，又看着马天国。马天国想要安慰他，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都不说话，那就是真的了……”刘金忠跌跌撞撞地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要不你去安慰安慰他吧，我刚刚话说的有点重……”方微雨面露难色，一时间也手足无措。谁知道他就从那里出来了，好像事先就躲在那里听他们讲话一样。
    马天国临走时又对方微雨说，“微雨，那天是我冲动了，今天约你出来，是真心要跟你道歉的，在我离开之前，我想亲耳听见你说你原谅了我，真的！这样我才能安心离开……”
    马天国目光真挚地看着方微雨，希望听见她说。
    方微雨也不想在彼此的遇见里留下什么遗憾，舒了一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各自珍重吧！”她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马天国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那一晚差点儿毁了她，所以要求的她的原谅真的是奢望，如今她能那么说，他已经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