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土

第123章


杨孝元气得咬牙切齿,连连指了指针针的院门,挤眉弄眼,却不说话。丢儿笑了,说他道:"针针咋了?不叫你进门得是?"杨孝元愤恨道:"啥嘛,妈日的坤明瞎(坏)的很,不是个东西!"丢儿更纳闷了,私下想,坤明乃何许人也,在鄢崮村不说数一也是数二的人梢子,生来便奸猾溜ǎ榛ㄈ遣荩裾胝胝庋陌肜闲炷铮拇畹蒙纤哪撬郏肯氲秸饫镆×艘⊥罚档溃"你胡黏哩,我看坤明不会。"杨孝元急得直跺脚,指头捣着脚底道:"啥嘛,不是乃事!坤明领下一个外圈人,就是昨日来的那个外圈人,歪鸡跟上学手的师傅!也不打问阶级出身,随随便便就领进去?知识分子这种人靠得住吗?坤明这狗日的,瞎得很!瞎得很!" 
  丢儿这才明白,偷地一笑,走到针针的院门口,假装朝里望一时,回头对杨孝元道:"快了,我看人家里头都谈到辙(成)了!"杨孝元一听,心里更没抓的了,失口说道:"坤明狗日的,手段也太绝巴了!耍流氓耍到我头上了!我和他狗日的没完!不信走着看,不定哪年我瞅着挨ǖ牟魂锕耍粢猓阉啡盏穆蠼斩饽醚蠡鸬懔耍" 
  丢儿心下幸灾乐祸,但面上仍一本正经地谴责他道:"你贼,咋能给人家下这毒手!"杨孝元道:"怪我嘛,谁叫他把一个外圈人往针针家里胡领?"丢儿道:"人家领的是针针的家,也没到你家,你怪得着人家吗?"杨孝元急得直搓手,叫道:"哎呀,好我的老哥呢,你咋就不明白嘛!针针一个独门的寡妇,他将一个外圈人领上进去,这是啥意思吗?"丢儿道:"啥意思?不就是为解决她的困难嘛!"杨孝元道:"解决她的啥困难?她一不缺吃二不缺喝,该有啥困难嘛!"丢儿道:"你把针针说得像过去的财东,不缺吃不缺喝,谁信?再说一个屋里人,四十刚过,正活得燎烧的年纪,总不能一个人干抗着。人家多多少少也得有点活动。你说得是?" 
  这话正好扎在杨孝元的痛心处。他不等丢儿再说下去,上手便推开丢儿,吼道:"你再甭说了!我不想听你说的话!啥人嘛,人见你还叫老哥呢,而你把老哥的德行扔到午门了!说这话,说这话不如放屁!"丢儿佯装恼怒,道:"哎,你这是咋?这事与我的ㄍ炔幌喔桑汔坏米盼衣穑"紧说着围过来几个支着耳朵的闲人。杨孝元只道这事态不能扩大,转身想撤。丢儿却揪住了他,不依不饶地说:"先甭走,咱把事情说清,谁说话不如放屁?"杨孝元落个大红脸,使足力气挣脱丢儿的手,连忙逃走。 
  其实,张师与坤明在针针家并未久留,坐了会儿便出来了。这天傍晚,因张师明天一大早便要走人,所以吃罢晚饭,弟兄们齐刷刷都来了,窑里头好不热闹。一帮人围着灯火打扑克。张师与歪鸡面对面盘坐在炕角落,两人心情沉重。张师知道歪鸡不舍他走,遂也多方安慰于他。 
  正说着,窑门口闪进一个苗条的人影。歪鸡一看,是姜姜。姜姜怀里裹着什么东西,冲着他和张师道:"张老师,我妈叫我给你送点你城里没有的吃的。"说着,将头巾里的东西放在炕头。歪鸡道:"叫我看看是啥稀罕。"说着揭开头巾,是几只红薯,刚出锅,热气直冒。众人大笑道:"果然稀罕,能将红薯抬(藏)到这季节的确是不简单!"张师拿起一只往灯火一照,圆丢丢的,红得透明,赞道:"好,乃谢谢了!"姜姜说:"不谢不谢。我妈说你再来了来啊!"大义取笑她道:"是你想让张师帮你做作业了吧?"姜姜恼他道:"不要你管!"大义摇头道:"惹不得惹不得,姜姜这女子惹不得。"姜姜笑道:"就是惹不得!"姜姜说罢,凑过去看人打扑克。   
  《骚土》第七十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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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此看来,上午坤明与张师去针针家的事情大家都晓得了。就此事,歪鸡将坤明拽到一边,埋怨他道:"嗟,你咋能这相办事嘛!张师是啥人,娶她一个拖儿带女的老寡妇?"坤明道:"那我该咋?他那年纪,给他寻个十七八的女子,谁跟哩嘛!"歪鸡道:"你多少也与我商量一下。"坤明道:"这是张师委托我的事情,我如何和你商量?"歪鸡生气道:"算了,这事你甭管了,日后由我给咱张师物色(挑选)一个。"坤明冷笑道:"胡吹呢,你先把你的婆娘拾掇到屋再说。"歪鸡一想,自个儿也笑了。 
  众人闹到半夜方才散去,留下张师与歪鸡师徒二人。二个人拉开被子睡下。吹熄灯后,张师听歪鸡哀叹,便劝他道:"你也甭难过,这日子总会熬到头的!你们的赵县长是个好人。我搞完图纸,他还请我到县南街的一家馆子里,吃了一顿羊肉泡馍。我走的时候,听许多人传说,要解放他了,准备使用了。他但掌上权,你们县上的事情就好办了。我又在临潼县的张庄公社待了一时,给他们搞了一个小变压站。人家公社的王强书记一见我,那和蔼简直没法说了。总之,像咱这种人,一来处世得收敛,二来依靠好人。谨记住,做事不能光凭着一股冒劲。看昨天,好家伙,呜呼喊叫的,不是你村的老支书,事情一时且结不了呢!好兄弟,对国家形势我比你知底,总有一天要好起来的。我还是那句老话,但凡遇事三思而行,能忍则忍,能藏则藏,目光往远处看,只要有本事,不怕没人用你。" 
  第二天早晨,黑女天不亮便过来,给张师煮了几个路上吃的鸡蛋。紧说着,张师便要动身走了,闹得众人心情越来越沉重。张师下炕时,突然拿出50元钱递给歪鸡,说:"这钱给你留下,到县医院,把你的脚腕子让人家医生仔仔细细检查一下。看病是大事,不能延误。"歪鸡死活不接,两人推来搡去。歪鸡道:"张师你行路,路上得使唤。看病的钱我有哩!"张师道:"你有,你有也不会捱到这时,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拿上!胡闹哩,这么大的病不看,落个残废如何得了?啊?听我话!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先将个人病看好。"歪鸡听张师的口气重了,埋下头收了。 
  弟兄几人簇拥着,一直将张师送到村东的大墚上头,看着大好人骑上车子在山路上消失。歪鸡拖着根棍子,咽了泪水,纵有无限的难舍也只得如此了。弟兄们分头走了。歪鸡觉摸着,此时黑女不定还在窑里头候着他呢。   
  《骚土》第七十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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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中仁大嘴作威鄢崮村 
  刘黑女泪雨发回南罗城 
  送走张师的第二天早晌,歪鸡在院子里坐着,正看无聊。这时,民兵宝山突然来通知他,要他去大队部里集合。歪鸡问他:"啥事?"宝山道:"我不晓得。通知你你就快去。"歪鸡 
  以为又是惯常的思想交代,并不在意,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跟随了去。一进大队部院子,只见大义、建有等四人已经在院当间站立着。这几人同他,也都是因为大害的案子犯有前科。看样只缺他一人了。 
  似乎是事先安排好的,歪鸡一进院子,吕连长朝连星摆了下手,连星立刻扎好皮带走上来,招呼他们都站齐了。然后,将歪鸡单叫出列,因为他的脚上有伤。其余人跟着他的口令,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围着大院的场子,没完没了地跑了起来。几个人突然又像是找着了监狱里的感觉,没有二话,规规矩矩地给人家跑。整整跑了一个多钟点。到最后实在支持不住了,先是建有然后是大义,一个跟着一个趴到了地上,呼呼大喘。连星用脚踢着他们,喊他们起来。一边一直不言语的歪鸡拄着棍走来,横在连星面前,眼露凶光,说道:"你慢点踢。"连星见歪鸡来势不对,心下怯了,嘴上道:"咋哩?"歪鸡喝道:"不要拿脚踢人!"连星强辩道:"谁拿脚踢人了?拿脚轻轻拨拉一下就是踢人?你还歪(厉害)得不成?"歪鸡道:"话都由你一人说吗?"连星道:"不由我说还由你说?"歪鸡道:"你甭嘴犟,旁人不是没长眼。" 
  这时,在会议室窑里休息的吕连长走了出来,大声喝道:"咋了咋了?啊?歪鸡你要干什么?啊?老实告诉你,不要以为出了狱组织对你的专政就停止了!还是那句老话,只准你规规矩矩,不准你乱说乱动!"歪鸡头拧一边,不言喘了。吕连长对众人道:"现在你们都站好,站好了。" 
  看歪鸡几人排好了队,吕连长道:"传达公社通知: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下午两点带上铺盖,来大队部集合,然后跟上连星到公社里去,公社专门为你们这些人搞学习班!过去有些问题,到公社里处理!让上级专政机关看咋整哩!解散!" 
  这天下午,歪鸡、大义等人被连星押着,翻山越岭到了公社。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张师的事情引发的,一个个丢头耷脑,暗自思忖着对策。不想一进公社大院,武装干事张帮印满面笑容迎上来,招呼着歪鸡、大义几人进后院。连星也尾随着到后院,巴着势对张干事说:"是我将人送来的。"张干事看他一眼,道:"是吗?那谢谢你了,你可以走了,回去对你吕连长说,我谢谢他了!"说罢,便招呼歪鸡进大窑里。连星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好戏,赖着不想走。 
  张干事领他们进了大窑,吩咐将铺盖放在一面大通铺上。安顿了一时,叫过歪鸡,问道:"做砖瓦活,你们几个人谁是师傅?你是师傅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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