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罪

    研究员的疯狂言语，不禁使得在场所有人全都吃了一惊。
    余英豪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为什么不采取措施，而是乖乖呆在这间地下研究所中束手就擒？
    我们留下了一部分的警员，负责控制住实验室里的那些研究员，至于剩下一部分，则是跟着我，顺着右前方的通道那里走去。
    相比起灯火通明的实验室，那处通道未免显得有些狭小了，深入其中，不禁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一次，换做路远和徐富贵并排冲了进去，我和剩下的警员紧随其后，所有人全都提高了警惕，缓步朝着里面深入着。
    “啪！”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开关声，原本黑暗的通道瞬间敞亮了起来。
    因为长时间处在黑暗之中，瞬间迸发的强光，引起了剧烈的烧灼感，使我的眼睛一时之间根本适应不了。
    朦胧中，我看见前方的通道里突然闪出了许多黑影，就那么一字排开，直接阻断了我们继续前进的路线。我们所有人之中，路远反应最快，连忙掏出了手枪，与那些黑影对峙，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模仿路远的样子，掏钱示威。
    片刻之后，待到眼睛能够适应强光，我也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象。只见离着我们约莫四、五米左右的通道口，硬生生塞满了六七个壮汉。
    打头的两个握着手枪，看那端枪的姿势，对方并不简单，不知是余英豪又从哪儿弄来的雇佣兵。
    奈何这条长廊实在是太过狭窄了，三个人同时站开都十分困难，更别提短时间内涌进的这么一大批警员。
    两边都握着手枪，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无论那一方都不敢贸然开火。如此狭小的环境里，子弹经过弹射，容易伤到自己人。
    只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刚才那段时间了，这群雇佣兵明明已经占尽了先机。若是在强光亮起的瞬间，这帮家伙就开枪扫射，那么警方这边绝对是死伤惨重。
    若是他们当真想要对我们下手，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这种对峙的局面，难不成，余英豪给了这帮雇佣兵其他的命令？
    还没想明白，打头的那个留着光头的雇佣兵突然操着蹩脚的中文大吼道：“哪个，是高飞？”
    “是我，怎么了！”
    路远想拉我，却没拉住，我率先拨开了人群，举起双手，朝着那个雇佣兵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一举动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可凭借之前这些雇佣兵的表现，我大胆推测，这些家伙应该不想直接取我性命。
    这是一场豪赌，如果赌对了，或许能在两方都不出现伤亡的情况下见到余英豪，如果赌错了，我也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路远高举着手枪，丝毫不敢放轻松，同时压低嗓音冲我开口道：“高飞，小心点，别让这些混蛋一枪蹦了！”
    “放心，有数！”
    那个雇佣兵看我高举着双手走了过来，轻轻挑了挑眉毛，继续用那种蹩脚的中文询问道：“你是，高飞？”
    “对，是我！”
    雇佣兵似乎听懂了我在说什么，抬低了枪口，随即看了眼身后：“你，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雇佣兵也纷纷行动起来，朝着两边依靠着，顿时为了让出了一个小口子。
    “进去？余英豪在里面？”
    “不知道，你进去就是！”
    接下来，再问别的问题，那个雇佣兵就不开口回答了。
    我侧着身子，勉强从他们中间挤了过去。过去之后，加快脚步，继续朝着他们身后的通道走了进去。
    若是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唐衍那边的支援就能将文莱小区团团围死。到时候，警方才能够完全掌控住形式。所以在现在这种时，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的争取时间，拖缓余英豪那只老狐狸下一步的动作。
    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铁门，整个铁门半掩着，上面画满了各式各样的涂鸦。那些涂鸦与外面墙壁上的几乎一样，充斥着宗教意味。难不成，余英豪就在这扇铁门后面等着我？
    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半掩的铁门，直接走了进去。
    有些事情，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
    铁门开启的瞬间，一阵福尔马林的气味迎面扑来，呛得我胃里一阵翻涌。
    相比起外面那条狭长的通道，这扇铁门后面的房间间，可以算是十分宽敞了。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深处，悠悠的响起了这么一嗓音，等我将注意力集中过去，全看到了这辈子最不想回忆起的画面。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会议桌，看架势，那个会议桌的面积，至少是当初“富顺大酒楼”的两倍之多。
    会议桌的左右两侧，各摆放了一排的透明容器，约莫半人高的样子。
    容器里面注满了福尔马林，而在这里面浸泡着的东西，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那些尸体头尾相绕蜷缩在一起，像婴孩一般被强行塞进这些容器之中。
    会议桌的每一个位置，恰好对应着一个容器，围着这一整圈算下来，赫然有着十二个容器，也就是说，这个会议桌的边上，围聚着至少十二具尸体
    而在那些尸体的中间，余英豪则是颤颤巍巍的坐在轮椅之上，满脸笑意的面对着我。在那轮椅后面，则是站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身材瘦削，皮肤白皙。
    圆领毛衣下面，一个玉质的十字吊坠，显得极其醒目。
    那一刹那，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年轻的外观，同王远描述的绑匪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个玉质十字吊坠，在整个黑金市之中，几乎不可能找到第二串。
    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竟然直接喊出声来：“你...你是余天龙！”
    年轻人看了看轮椅上的余英豪，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在幽绿的灯光下，他那种诡异的笑容，让我不禁冷汗直冒。
    “你没听错，他就是余天龙，我的接班人！”余英豪顺着话茬继续说了下去，那一刻，这老家伙的眼眸里，满是自豪的神情。
    我不明白这个老家伙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余天龙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他的亲生骨肉。把自己的儿子视作傀儡，用完之后便遂意丢弃，再找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视作自己的亲生骨肉。这种事情，或许就只有余英豪能够做的出来了。
    我也不再继续纠结余英豪变态的内心了，对着那个老家伙，压低嗓音开口道：“你们把季花花带去了哪里！早点交出来，或许，你还不至于死的太惨！”
    “哈哈哈！”
    话音刚落，余英豪突然狂笑着。
    几天不见，他的身子变得愈发的消瘦了，两侧的颧骨暴突出来，头发与牙齿几乎掉得差不多了，脸上的皮肤变得异常松弛，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具行将入土的死尸，似乎多笑几下，整个人就会完全崩溃。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让余天龙将自己从轮椅上搀扶起来，随即顺着我所在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这个老家伙，他究竟想做什么？
    “看到这些死尸没？”
    “看到了。”
    余英豪先是一顿，随后略带深意的继续发问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我又看了一眼那些容器里面浸泡的尸体，突然有了点头绪，如果我没猜错，当初在富顺大酒楼参与会议的集团高层，也是十二个人！
    也就是说，余英豪把除他之外的所有集团高层全杀了，然后一股脑儿丢进这些容器里面，制成标本？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够吗？”
    那一瞬间，我清楚的看见余英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他们....他们是为了达成最后的目的而献身的，这些人的死，是有意义的！”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这一下，余英豪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缓缓伸手，在余天龙的帮助之下，拿出了一管淡蓝色的试剂。
    APTX4870！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种东西！
    也就是说，那些集团高层，全都是因为注射了这种东西，才丢掉了性命的。
    “你竟然，把他们当成了实验对象？”
    “不是我逼的，是他们自己请求的！”
    “怎么可能，哪有人会主动寻死？”
    “我们这些人，早已经抛弃财富，抛弃了名誉，抛弃了生死！我这辈子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能够实现教化场计划！如果这些药剂真的能发挥预期的效力，就算让我现在去死，我也能马上做到！”说完这些时候，余英豪的表情，却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可是，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助我们成功的圣水！APTX4870不过只是烈性毒品罢了，无论改进了多少次，无论换了多少个实验对象，它最终带来的，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