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迪亚的那些年

    “寨主别来无恙！”卡奇热情地问候道，显示出久未见威特而感到特别惊喜，令人倍感温馨。
    威特见离别稍有一段时间的卡奇仍旧对自己敬重有加，深受感动，也紧握其双手，发自肺腑的寒暄道：“托少爷的福，近来尚好，只是寨子里的情况可不容乐观。”威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随后反倒多出一份忧愁。
    卡奇见威特心有忧事，当即抚慰道：“寨主里边请，有事我定尽自己微薄之力，以报寨主昔日救命之恩！”
    “有你这句话，我威特这次就算无功而返，也不算白跑一趟，请！”威特显然心底里踏实了很多，举手大方一甩，随卡奇入门而去。朗姆等人也紧跟其后，驴车则由厂里专门的侍从照看，不在话下。
    威特在卡奇的引领下来到加工厂内转悠，只见厂内机器轰鸣，人员涌动，好不热闹。那些机器稍比普通房屋小些，却也显得庞大有加。加工机器是大半是由木头制成，并且半自动化器械，因此如此庞大的机器也需耗费大量的人力以供能耗。虽费时费力，其产能却不容小觑，虽不知什么原理，机器出口处的腊肉却井然有序地涌动出来，掉落在专门盛放的木桶里，随后由工人封箱搬运进仓库，等待出货。整个流程乱而有序，令威特瞠目结舌，羡慕不已。倘若双峰寨也有这般上等机器，寨民又何苦整日食用粗麦而不知人间美味？
    “这般大的加工厂，定是令尊名下产业之一吧？”威特内心觉得自己应该无误，便也直言道。谁知卡奇却笑道：“寨主有误，此加工厂虽是家父投资不错，却不受制于家父。”威特一愣，却不言语。
    卡奇继续解释道：“该加工厂是家父为培养我的商业经营能力，而拨款让我自主经营，因此，实质上这工厂是属于我个人的。”
    听完卡奇这番话，威特这才恍然大悟，赞叹道：“令尊果然财大气粗，威特佩服！”威特嘴上这么说，心中则暗自惊喜，倘若加工厂由卡奇主宰，则离双峰寨面粉加工机器达成一事将更近一步。
    “寨主不必谦虚了，客厅这边请！”卡奇随后带领威特来到加工厂的会客大厅，厅内有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放满了各种美食，香味穿透在空气里，钻进威特的鼻囊，在答案的非条件反射下口中分泌出唾液。威特将唾液咽下，将自己内心的激动情绪强制压制下去，以免在卡奇面前出糗。
    “我一听闻寨主远道而来，便让厨房侍从准备好餐食。因为本厂主厂腊肠，因此餐食里多以腊肠为主，希望寨主不要嫌弃。”卡奇躬身向威特解释道。
    威特自打从费斯德那的穷苦村庄出身，除了有一次在费斯德那领主大厅的晚宴上之外，哪里见得上这般美食，何况说是品尝呢！更别提嫌弃二字，当即直言道：“让卡奇少爷费心了，我等受宠若惊！”
    “寨主不必拘束，请坐！”卡奇一边大方地说道，一边坐在长桌的主位上。威特也多少懂得些礼数，卡奇是主，威特是客，待卡奇坐上之后，便坐在卡奇右手边第一张椅子上，朗姆则坐在主位左手边椅子上，其他人则随意就坐。
    还未等卡奇开口，朗姆等人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将长桌上的陶瓷碗盘等粗鲁地移动甚至差点打翻几个，随从的侍女见到如此鲁莽之人，纷纷向桌上这群人投来鄙夷之色。
    威特当即脸色一黑，但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却也还是卡奇察言观色，当即缓解着气氛说道：“寨主不必较真，来者是客，看到寨里弟兄们如此无拘无束，我卡奇也就放心了。”
    威特见卡奇心胸如此宽阔，当即对他另眼相看，说道：“我的弟兄们给你添麻烦了。”
    卡奇腼腆一笑，随后说道：“我想寨主远道而来，应该别有他事吧？不妨说来，卡奇洗耳恭听。”
    “少爷果然是聪明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此次来访，确实有需少爷协助之事。双峰寨开荒之行已近半年，农忙在即，寨子里将会有大量的粗麦留存。卡奇你是生意人，想必也知道粗麦制成面包，其价值将翻两番不止，而且面包对寨民的健康程度和营养价值，粗麦是五无法与其媲美的。再者，你是知道我对寨民的政策的，他们都是些穷苦难民，我当初就允诺不对其正麦税，但山寨里日渐壮大，人员冗杂，各项支出令我们难以喘过气来，加工厂的收入令人眼红，我们就只好在这上头打主意了，不知......”威特已经将话摆说得很明白，就只能卡奇一个点头或摇头。朗姆等人只顾着吃，天花顶塌下来都不见得会扰乱他们，哪理会得二人交谈着何事。
    卡奇沉思片刻，随后说道：“从一个商人的角度看，寨主的想法我颇为赞同。双峰寨是新启之地，各方面百废待兴，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难民有待涌入，市场空间无限，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卡奇顿了顿，略作思考，随后又好似鼓足勇气说道：“但是有些话卡奇不知当说不当说？”
    威特将卡奇话锋一转，内心也兴起了些许波浪，但仍沉住气说道：“少爷尽管说吧！我威特也不是小人之辈。”
    卡奇见威特这般坦率，在商场混久了，也颇为欣赏威特这般耿直性格，便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寨主，说句不好听的，双峰寨是匪，而我现在又在日瓦车则里从商，家业世代在此。自古兵匪两立，双峰寨的政治风险实在太大，没有足够大的收益，这种风险与收益是对等不上来的。更何况，倘若我为报寨主昔日恩情，投资于双峰寨，日后一旦官兵追究下来，不仅我将可能有杀头之罪，就连我的家人，也都可能受到牵连，祖传家业，又如何保之，望寨主谅解！”
    威特在旁静静倾听，只等卡奇将心中想法说尽，以示礼仪。待卡奇说完，威特便接着说道：“卡奇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此次这番来日瓦车则，虽是奔着面粉加工机器而来不错，但只是想托你当个中间人，帮我物色个厂商，至于第纳尔一事，我等自会掏腰包解决，不劳少爷费心，倘若第纳尔不足，日后也会如数奉还，少爷不必当心，不知此事少爷是否愿意帮忙，少爷只需一个点头或摇头的事，我威特也不愿做强人所难之事。倘若少爷不愿帮忙，我等自当另辟蹊径，日后也不再劳烦少爷。”威特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哪会轻易向人俯首，倘若卡奇真不愿帮忙，自己也不会将尊严落在此地，当即话锋一转，加强了自己的语气。
    卡奇见威特如此强硬，但又不想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号，而且威特也只是托自己当个中间介绍人，并没有过分的要求，因此也不好推脱，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我卡奇也不是忘恩之人，这桩事就这么定下了，寨主带来了多少第纳尔？”
    威特见卡奇愿意帮忙，当然高兴，但也喜不形于色，淡定地回复道：“此次一番来，带有第纳尔三千，少爷可先收好，如若不够，日后再补！”
    卡奇先是沉吟了片刻，三千第纳尔肯定不够，现在在日瓦车则开个小的面粉加工厂也要投资一万第纳尔，就算除掉厂地等费用，单单机器，至少也得五千第纳尔。卡奇没有让威特等太久，回复道：“行！这三千第纳尔你就先放我这，我自会派人跟相识的机器厂商联系，都时候再派人将机器给运送到寨子里去。至于第纳尔不足的部分，我想也不会差很多，就由我帮寨主垫付，以报答寨主昔日对我的恩情。”
    威特见卡奇如此豪爽，而且机器一事也有了着落，甚为高兴，当即起身对卡奇说道：“今日之事，我威特定难忘，他日有机会，定当好好报答你！”
    卡奇见威特突然起身，也站了起来，推脱道：“寨主言重！我也只是尽自己微薄之力，不足挂齿，餐食已凉，我再让侍从上几道菜来。”
    威特见状，当即笑道：“少爷不必费心！”
    “无妨，今日众人乐，便是值得！”卡奇豪爽地说道。
    朗姆等人见二人不知为何突然起身，还说出这番奇奇怪怪的话来，也是一头雾水，但是一听还有饭菜可上，当即摩拳擦掌，兴奋异常。
    当晚餐宴便也再无他事，众人纷纷沉浸在欢乐之中，并伴有侍女歌舞，一直持续到深夜才作罢。天色已晚，威特众人便在卡奇的安排下，暂且住宿在厂内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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