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而不往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秦往有些疑惑，但是还是重复一句
    “你好？”
    那一头还是没有声音，应该是打错了吧秦往心想。
    秦往刚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终于出声了。
    “是我”
    只要是一声咳嗽秦往都可以听出是顾景逑吧，毕竟他是三年来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人，秦往不说话，等着顾景逑的下文，但是又过了很长的时间，那一头都没有动静。不知道为什么，秦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在失眠的无数个夜晚里，她不停的反复的练习应对顾景逑的电话。
    秦往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没有什么期盼，想挂掉电话，那头好像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连忙出声阻止。
    “别挂”顾景逑的声音很慌乱，好似这次打这个电话用尽了他过去三年积攒的所有的勇气。
    秦往没挂，静静的等着。
    “我等下就回H市了“
    秦往没有出声，低着头，右脚在地上来回的摩擦，像是要把凹凸不平的地面磨平。
    “我，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上次分开挺匆忙的“
    上次？是三年前分手那次还是昨天见面那次，秦往心想。
    “秦往，听的见吗“秦往不出声，顾景逑都开始怀疑这个电话是不是接通了。
    “嗯“秦往发了个鼻音。
    “那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顾景逑有些紧张，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
    “顾景逑”秦往很郑重的叫了他一声，“我觉得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甚至是连这个电话都没有必要打”
    听着秦往不参杂任何感情的话，顾景逑的心开始下沉，继而呼吸也变得沉重。
    “我，我明白”顾景逑苦笑。
    “那我祝你一路平安”说完秦往打算挂电话
    “等一下”顾景逑又急忙阻止。
    “三年来，我一直在想，一直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所以，这三年，我也很不好过，你可以告诉我吗？”
    秦往不假思索的说“问题出现在我身上，与你无关“，这次，秦往没有撒谎
    “你别骗我，两个人分手问题不可能仅仅只出现在其中一方。你就当积德行善，有什么让另一半受不了的问题我改一改，这样以后结婚生子容易些”说到这顾景逑忍不住的勾了勾嘴角。什么时候他需要这么和一个女人说话了。
    秦往突然红了眼，紧紧的抿着嘴唇，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那头的顾景逑却继续说
    “我三年来也没找女朋友，其实就是当初分的我猝不及防，我一点准备也没有，等我准备好了，我真的分手了。那段日子太难熬了，秦往。后来身边多多少少也出现过不少好的女人，但是，我害怕啊，害怕突然有一天，我什么也没有准备好，我又分手了。你知道我年纪不小了，经不起折腾“
    秦往听完顾景逑说的话，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一颗一颗地全都滑进她的脖子中，然后被衣领吸收。
    秦往忍着哭意，开口
    “对不起”
    听了秦往的三个字之后，顾景逑开始慌了，他知道秦往在哭，声音颤抖而隐忍。
    “别哭”顾景逑还是忍不住的安慰，和他在一起的两年，秦往很少哭。他记得哭的最多是因为家里打电话来，挂了之后她就坐在阳台上默默的流眼泪，还有少数是因为受了点皮外伤，雨天摔跤，切菜割破手。都是一些小事在哭，但是，当真正遇到什么麻烦了，受委屈了不见秦往掉过一滴眼泪。其实可能对他顾景逑来说，秦往最委屈的是跟了他走过最艰苦的那两年吧。
    “你很好，你会是一个好老公，好父亲。你并不需要对我们这段感情有任何的负担。我希望你能开心，幸福”
    秦往说完又忍不住的掉眼泪，是啊，她希望他能好好的，比她好，但是她又不愿意看见他比她好，所以只能远远的躲着。
    顾景逑要的不是秦往的这个答案，他开始很慌，他并不是要来谴责秦往，秦往的回答一点让顾景逑的心情变得更加的沉重了，打这个电话之前，他想好了一系列的问题，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一个关键的问题都没有问出口，反而让整个过程变了味，最不该的是，他把秦往弄哭了。
    “秦往，我，我今天打这个电话，并不是要谴责你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想问，我们还有可能吗？“
    秦往就这样站在路边哭，今天的天气有些冷，西北风开始呼呼的吹，吹的秦往沾着泪迹的脸颊涩涩的难受。等了三年，等了上千个日子，终于等来了顾景逑的一句，我们还有可能吗。如果三年前，她离开不久，顾景逑如果说了这句话，秦往肯定说可能，并且会毫无保留的继续爱他，但是，时间太久了，三年来，大家都在过不一样的生活，生活在不同的交际圈里，人都是每天在不停的改变的，所以，那个可能对现在的秦往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秦往回答
    “我不在乎这几年，秦往，我还是想你”，想她，一直在想，一直想不明白。
    秦往摇摇头“今天回去之后就不会再想了，好好生活顾景逑”
    “秦往，你不能这么对我”顾景逑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那颗无处安放的心变得更无措了。
    “我们再试一试，如果真的不行，我们就分开，好好的分开，好吗”顾景逑的声音里都是卑微，他觉得这次是最后可以和秦往好好摊牌的机会了，再不抓住，可能就再无可能，他的世界里真的就不再有秦往这个人。
    顾景逑，我也想啊，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分一次手，我要的不是分手，是要永永远远在一起的。秦往忍着不苦处声，一个劲的摇头。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她宁愿就这样生活在离顾景逑不远的地方，和他毫无瓜葛，也不想再去顾景逑的生命里走一回了。
    听不到秦往的回答，顾景逑的心真的要跌落到谷底，就像那个夜晚一样，他心里涌出各种可能性。
    “你有男朋友了？”顾景逑试探道
    秦往没有回答
    “还是你结婚了？“顾景逑不想再问了，他脑子里浮现昨天那个男人的面容，说实话看着眉目间真的有些相似，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吗，他忍不住的想起和秦往刚在一起的时候，身边的朋友对他和秦往在一起感到不可思议，他们觉得他不会找一个像秦往这样的女人。说实话，秦往的性格和面貌都不是顾景逑的菜，但是即使如此，顾景逑还是在接触中慢慢的对秦往着迷，好像秦往对他下了迷魂药一样。和秦往在一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后悔过。
    “没有”此刻的秦往已经平复好心情了。她心里依旧清楚，不可能和顾景逑在一起了，再也不可能了。
    听到秦往的回答，顾景逑的心情来了个大反转，但是瞬间又跌落谷底。
    “秦往，我们再试一试吧，从现在起，我们可以开始实现你的梦想了”
    梦想！她还记得吧，和他许下的那些美好的天真的梦。
    秦往怎么会不记得，现在依旧是清清楚楚的印在脑海里。
    她还记的第一次提起的时候是顾景逑刚辞掉工作开始创业。其实顾景逑会往服装行业发展也是因为秦往。秦往不知道的是，顾景逑创业也是因为秦往，但是这些都是后话。那时候顾景逑创业没有什么头绪，秦往就随口提了一嘴服装。后来顾景逑就因为秦往的一句话，拉着兄弟就开始干起来了。一开始的时候很辛苦，要找厂家，要打样，要找客源，其中的辛苦没有人能懂。每个晚上，顾景逑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秦往就描绘各种未来的生活给顾景逑听，希望能让顾景逑第二天再精力充沛的去努力。
    秦往从顾景逑的身后搂着他的腰，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
    “啊逑，累吗？“
    顾景逑闭着眼，握着秦往放在他腰间的手
    “不累，你呢，今天上班累吗？“
    “我哪里有你累呀，我就是在公司混吃等死，哪里比得上我们家亲亲亲爱的阿逑，在外边奔波“秦往撒娇的用脸颊蹭了蹭顾景逑的背。
    “啊逑，等公司走上了正道，我们去一趟国外好不好，我们一起海边晒太阳，看日出，去游泳，去吃遍所有的好吃的。”
    “好啊，等我忙完了，我们就去，想去哪里？”
    “先不说，秘密嘻嘻嘻”秦往一越过顾景逑，到顾景逑的左边，拉起他的手臂躲在他的怀抱里。
    “哇，顾景逑，你现在身上的烟味都洗不掉了，少抽一点”秦往有些嫌弃的用脑袋拱了拱顾景逑的下巴，然后闭上眼睛入睡。
    想到这秦往不敢再往下想了，其实她是想带他去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做那些年她缺失掉的他该一起做的事情，那些年她太孤独了，孤独到没有一个人陪，自己一个人度过了所有难熬的岁月。
    回到现实中，秦往给了顾景逑一个回答
    “没有必要了”
    秦往的五个字彻底的击破了顾景逑所有的希望。所以，他和她是彻底没有希望了对吗，是不是他来的太晚了。
    “好”顾景逑回答之后挂了电话，他看着手上握着的车票，皱巴巴票据已经被捏的不成形了，上面的写着21；40-w市开往H市
    商务座D24顾景逑.
    所以再也见不到了吗，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再也没有顾景逑和秦往了，只有顾景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