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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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说的那么详细”，言下之意也便是必须要说一些核心的内容。
    塔洛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单从神情来看，他似乎相当无辜。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那个时候我不说只是因为和你们还没有熟到那个份上。”他适时地表现出了自己的配合，“我以前在研究哥哥的状况的时候，曾经有看到过类似的例子……那个人同样在某一天开始逐渐地失忆，不一样的是，那个人的身体在一天天衰败。”
    “我猜……”莱茵丝拖长了她的尾音，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嘲讽，“不知道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书告诉你，用纯粹的灵魂可以治好他。”
    塔洛斯看上去像是在强忍着让自己不要翻白眼。
    “对，事实上，那个人会出现异常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灵魂缺失，需要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去补足。”紫发的青年撇了撇嘴，“这件事的真实性也被教会的人鉴定过了，没有杂质的、纯粹的灵魂是最万用的能量补充剂……只不过，一般很难获取这种程度的灵魂能量。”
    “没有灵智的生物不具备足够强韧的灵魂，而拥有灵智的存在就会拥有自己的思想，影响到灵魂的纯粹性。”莱茵丝冷静地说，“而正常的生物自己的灵魂也只是刚刚好，不会有多出来的那一部分给别人用。”
    “所以在那个人之后，也没有再听说过类似的案例。”塔洛斯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判断，“传闻中那个人运气好，碰上了一些特殊的状况……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了。”
    莱茵丝双臂抱在胸前，像是站累了一样地让自己的身体倚在墙边。塔洛斯走到了窗边，看似很有兴趣地眺望着窗外。
    “而你那神奇的脑瓜觉得，不论是否对症，纯粹的灵魂能量对身体总不会有害处。”莱茵丝懒洋洋地说，“秉着‘不拿白不拿’的心态，而且这件事对我们无害，所以你认为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会去阻拦你。”
    “你都知道了。”塔洛斯背对着她做了个鬼脸，“那你现在还想问什么？”
    他没有马上得到对方的回答，他最后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人影的庭院，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个银发的佣兵。
    而这一下惊得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他撞在了窗边，对方冷厉的眼神让他缩起了脖子，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怎……怎么了吗？”他用微弱的声音问道，“我相信我没有什么再隐瞒的东西，而我认为你也不会想知道我和我哥哥的家事……”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塔洛斯。”莱茵丝站直了身体，向塔洛斯迈了一步，“你所知道的这些事情，你发现的那件特殊的案例，你知不知道……它们与神祇有关联？”
    从塔洛斯在一瞬间瞪大的双眼来看，至少此刻的震惊是真实的。当然，在莱茵丝看来，他是为了什么而震惊就不得而知了。
    “……要说的话，我曾经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些，要知道就算我融合了‘恩赐’，我也对于神祇本身的存在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他抿起了嘴，似乎在尝试让自己恢复平静，“当然，现在再想想看，没有神祇的话，那个人不可能有办法得到那种灵魂……就算他运气够好碰见了，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获得。”
    越说着，塔洛斯的情绪就越发平静。他说到最后，已经对这个说法确信不疑。等他有空去看莱茵丝的时候，似乎才意识到了某些事情。
    “这么说，你认为我是知道这件事与神祇有关。”塔洛斯挑起了眉毛，“你觉得，我是为了某种……和神祇有关的事情而向你提出了那个请求？”
    “而且从客观上来讲，你没有提供足够的证据洗脱自己。”莱茵丝扭了下嘴角，“当然，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你还没有那个脑子在我面前演戏演到这个程度。”
    塔洛斯瘪了瘪嘴，倒也识相地没有进行挑衅。
    “这么说，你肯定是从伊莉安身上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咂了下嘴，“和神祇有关？嗯……这我倒是不敢随便猜测了。”
    莱茵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敢在罗索斯的眼皮子底下向我求助，敢用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法子，还敢在我面前算计伊莉安的灵魂……”银发的佣兵掀了掀眼皮，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塔洛斯一眼，但这一眼也让他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只是和神祇有了关联，你就不敢猜了？”
    “只是”……大概也就眼前这个人有勇气这么说。
    尽管在心里这样嘀咕着，塔洛斯也没有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出来。
    “那毕竟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塔洛斯一脸正色地说，“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莱茵丝连白眼都懒得翻一个，她慢慢地走到了窗边，在塔洛斯身旁停了下来。紫发的青年歪头打量着她的神色，而她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窗外，没有理会他的目光。
    “她的灵魂不仅仅只是分裂又成长了而已。”她轻声地说，“虽然很微小……极其微小。我从那里感受到了不属于‘菲利’的世界魔力源的气息，而且……”
    她停顿了一会儿，无声地叹了口气。
    “再多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她干脆地说，“和你是不是值得信任有点儿关系，和事情的严重性也有点儿关系。可以安慰你的是，这件事我也只打算和莉安、埃拉，还有阿帕亚说，所以你暂且不用感觉自己被我针对了。”
    塔洛斯瞪了她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行为除了让自己的眼睛变干涩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后，重重地喷了口气。
    “感谢你不是让我连半句信息都不知道。”塔洛斯噘着嘴伸了个懒腰，“不属于你们‘菲利’的世界魔力源？看样子也不会属于‘俄玛诺’，不然你就不是这种样子了……世界魔力源应该有不少种分类吧？嗯……”
    “你要是想去研究就随你，我不拦着。”莱茵丝转头看了他一眼，“毕竟你融合了与感知有关的‘恩赐’，没准比我们能搞到手的情报要多得多。”
    “我觉得你只是想让我当免费劳力。”塔洛斯托着下巴沉思，“但……算了，反正我也很在意这件事。而且我现在既然隶属于摩尔菲，也应该为我们的同盟尽点儿力。”
    擅长做戏骗人的人挂着笑容说出这样正经的话语，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够真诚。不过莱茵丝也不想去研究他的话有多少可信的部分，有这个时间，她不如去忙点儿正事。
    正当她打算离开的时候，塔洛斯的声音让她停了停脚步。
    “我原先还以为，这种安逸的生活会让你变得迟钝。”塔洛斯的声音说不上是轻佻还是感慨，“一般不都是说，温馨的环境和甜蜜的恋爱会让人失去大脑？结果，面对别人的时候，你还是有当年4号的那种威势在。”
    “只有傻瓜笨蛋才会放任自己沉溺在温水里不思进取。”莱茵丝毫不客气地说，“要是我是这种蠢货，早在几年前我的尸体都凉透了。不用说我们这些特殊的人，你看看你们的‘大脑’，她有过哪怕一分钟的时间让自己被感情束缚住吗？”
    不，当然没有，华韶向来能够将感情和工作平衡的恰到好处。
    “我不能不说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紫发的青年似乎是笑了一声，“我们又不是真正的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如果让自己的刀都变钝了，下一秒就得去死。”
    塔洛斯突如其来的感叹虽然令人不解，但莱茵丝却对他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不是涉及到伊莉安，她也根本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想要得到纯粹的灵魂。
    “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塔洛斯话锋一转，之前那种压抑低迷在一瞬间就一扫而空，“下次能不要对我这么凶吗？我自信在罗索斯的时候没有得罪过你，不像那个言行放荡的教会的‘神使’，我一直都对你尊敬有加。要知道，我刚才可是差点从窗户口上掉出去了。”
    “你太过胆小和我可没有关系。”莱茵丝冷哼了一声，重新迈开了步子，“有功夫去磨别人的态度，还是先提提自己的胆量吧。”
    这次，她没有再为任何事耽搁，直接离开了这里。
    银发的佣兵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先来到了吉奥内的研究所。
    虽然伊莉安的事情属于他们菲利内部的事，但，她不能不承认的是，埃拉虽然体贴温柔又擅长魔法，但她容易担惊受怕；莉莉安虽然有的时候会冒出足够的理智，然而她匮乏的知识量会在一切尚不明朗的情况下让莱茵丝更加混乱。
    她需要先去找她的共生来理顺这件事，尽管阿帕亚对神祇、灵魂方面也没有多透彻的知识，但至少，他的思维是符合逻辑的。
    “莱茵丝阁下，您好。”狂热于科研的那名女性向莱茵丝打了声招呼，“您是来看我们的新发明的吗？还是要找首席阁下？”
    莱茵丝在研究所里不是只会陪在阿帕亚的身边，当工程师沉浸于他的研究中时，看不懂他在做些什么的莱茵丝可不想坐在那里发呆。所以，她会在征求过玛维多的意见之后参观他们研究所的各项发明——当然，后者从来都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虽然我对你们的新发明很感兴趣，但可惜的是，今天有些更加重要的事。”莱茵丝耸了耸肩，“那么，阿帕亚在哪？”
    玛维多点了点头，指向了研究所的另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