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伶歌

5 旧人黎涧


金陵的夜夜春宵让我看尽人世百态,曲终人散后独留一室空寂。秦淮河畔谁不知我且风的名,因我是那金陵之花。人人败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目空繁世,面戴薄纱,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面目,舞着我的水袖,唱着我的词。惊鸿一瞥之间见到他。藏色儒衫,衣冠楚楚之下是那个手中锦扇摇曳嘴角含笑被一群文人墨客拥簇的男子。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对象似乎是我。我唱我的□□花:“秦淮绿如酒,此水最无情,我在秦淮岸上住,看尽金陵岁岁春。”他笑看风流百态一出出,却不占一点尘。
    我好奇是谁如此高洁,每每流连烟花地却不回首。
    我依旧面戴纱缕展歌喉,与他似隔着万重山。姐妹笑说:“你不知他名不知他姓却对他如痴又如醉,达官显贵看不入眼却独钟情那根草。”我回道:“真金白银换不来一世真情。”姐妹反问:“他可知你仅为他一人如此痴醉着迷?”一语道破我最脆弱的心房,问的哑口无言。我从未思考的如此深切。
    那一日我眼波流转寻那一抹踪影却未果,心烦意乱不顾他人诧异,我跳下戏台去找日日出现的藏色身影,任纱缕翻飞泄露了我不让外人知那真实面容的秘密,任我的主人勃然而怒率人拦我也无用。
    在不远处,他悄悄靠近,手中是一封信,字迹潦草,我一眼认出是我的姐妹所写。他笑的深切,笑的惬意,笑的真切。他说:“我叫黎涧,你愿意等我吗?假以时日,我带你远走高飞。”
    我点头:“愿意。”我什么都不要,只有愿意两字可以表达我的真情。我愿意等待他带我远走他乡,无论富贵如斯,我为他相夫教子;无论贫贱与否,每天只有枯灯做伴。身边有他便满足。
    我被主人带走后,禁闭数日。唯有姐妹传给我他的音信,一点一滴。有他的诗,他的词,他的信,我回以同样的想念在其中,寄给他。
    重见天日那天,我们相拥许久,我掩面而泣,有多少日子,我在想念的煎熬中度过。我等的焦急,只怕再见面,已物是人非。
    后来他说,他考中及第,不久会入京,待他得势,会回来找我。他把他腰间形影不离的白玉送与我,说:“待我得势,回来找你。”
    我们再次分开,我们仅以书信往来。我每天在桌案提笔记录我的点点滴滴。但渐渐的,我们之间的音信少了,到最后,他只一封信斩断了我的信念:“你我之间仅是薄缘,就当它是记忆中的一段,勿念……”
    三王爷来时,我并未犹豫,便入他门下,做了他的走卒。从此繁世间的那个且风便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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