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玉图

第14章


  小涵也走过去说笑,梅友问知是碧涵丈人周两峰的女儿,才大笑着说道:“你打扮成个男子,却和云妹妹拉拉扯扯的!”梅友灰白的眼球一转,见小涵和荀际扎成一堆儿,心里明自了她和他关系也必十分亲密。
  荀际却早看出梅友那种器暗,很像隐者身上那朵梅花,不由疑心大起,但昆仑一派,和隐者生前并无深仇大恨。
  昆仑三友,又是武林中行径高尚正直人士,他心里尽管起疑,还不好立时发作,荀际心想:“若你昆仑三友,当日也曾到过首丘岩,存心计算隐者,企图夺取八品玄经,那我就不能不略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不孤道婆从旁胁助御风子,把那四支角割了下来,御风子又探得龙颔下面那颗宝珠,托在掌中,大家围过来看时,玄珠玲珑圆润,大如龙眼,可以透视过去,色泽欲作青色,射出尽余远的青霞异彩。
  而且大家靠近它二尽来远,就觉得一股温暖气息逼人,却也不过于酷热,御风子再三塞入荀际怀中。
  荀际只觉身上宛如加了一盆炭火,暖洋洋的非常舒适,时当盛夏,反而发觉不了毒龙珠的妙用。
  四支角也捆作一束,云贞欣然背在背上。
  这时松友门下的那两个弟子,已自峪底纵上路旁,这两个少年,于化龙和张季直,深得昆仑一派心传,武功也颇不儿。
  张季直被孽龙扫落峪中,幸而摔在溪水沙滩上面,只震昏过去,尚未受害伤,经于化龙揉按了一阵穴道,就一同来至当场,松友连说“好险”,令两个门徒,依晚辈礼,见过不孤道婆等。
  松友吩咐化龙等,把那死于孽龙毒涎下的三个武林同道微尘子,丐帮戴文新,大头鬼王等就地埋葬,以免尸骨暴露,为野兽吞噬,并令立石镌刻姓名,和死于孽龙的经过,以备丐帮崆峒派人来此凭吊。
  松友笑说:“御风子老弟们万里而来,老朽敬三杯水酒,尤其难得的是幸会荀小侠和两位姑娘,就请一同驾临蜗居畅叙一下。”
  梅友却沉吟道:“崆峒微尘子,竟与大头鬼王联袂来我们朝阳谷,用意显然是为了大哥所得的那件宝物!只怕武林中人,妄想攀登大冰岩的还不在少数,七阳金霞,三阴玄风,与邛崃三派竟然也不时在这一带出没,不可不防。”
  松友点点头,若有所悟。
  他偷偷瞟了荀际一眼,却见这少年朗如玉山照人,满脸正气,不孤道婆也似举止十分自然,不像存有他意。
  他怕荀际一行人,来朝阳谷,是要为夺他所获得的辟寒犀,果真别人是这种居心,也不能不设法了断!
  事到临头,像昆仑三友的身份,是决不畏缩逃避的。
  荀际又说及黑煞盲叟,天台二仙,都像要来朝阳谷找松友,梅龙忿忿说:“来吧!朝阳谷昆仑一派,一齐接着他们!”
  御风子等牵下来马匹,大家说笑着向南走去。
  御风子不孤道婆倒没爰猜忌之心,昆仑二子,却心里怀着鬼胎。尤其荀际功力绝高,诫恐开门揖盗发生变故。
  御风子呵呵笑问道:“听肃狄二仙说及,潘老哥你得了一件辟寒灵犀,此物小弟倒要见识见识!”
  松友不由面色微变,讪讪说道:“不错,偶然获得这件异宝,不料却已哄传武林,死去那三个家伙,素无来往,也居然光顾朝阳谷!”
  他冷言冷语带着讽刺意味,御风子虽与三友有素,听来也颇为刺耳,不孤道婆掀动嘴唇,正待唤回荀际,拂袖而去。
  她打算告诉荀际,既已获得了毒龙珠和蛰龙角,也将就可以抵得上避寒犀的效用,何必再惹三友怀疑畏忌。
  荀际却不知究里,贸然问道:“听说辟寒灵犀乃希世之宝,潘前辈不知得自何人之手?”
  松友面色突然一变,目光暴射,忿忿道:“荀公子涉世尚浅,当然不晓得此宝的来历呢!现在无暇详说,老夫坦然相告,此物原是昆仑镇山之宝啊!”
  荀际见这句问话,触犯人家的忌讳,更不愿再谈下去。
  不孤道婆却低声冷哼,似乎在沉思一件往事。
  他们直趋南面巴中拉峰,走近那座裂峰下面,仰首望去,只见岩石崩裂的痕迹犹新,危峰中裂为二。
  中间竟像天然一条鸟道。
  地震之威固然很猛烈,若非蛰龙千年蛰期已满,急于冲出山峰岩穴,破壁冲荡,这座山峰,也不易崩烈得这么快。
  循路向西,深入一面广阔的幽峪之中。
  这儿正是朝阳谷,谷口正对着东方,万松绵延相接,夜中山风回旋激荡,震耳如同钱塘怒潮,澎湃汹涌,足以涤尘浣俗。更显得是个幽邪清静的境界!他们已可望见松友那座万松山庄了。
  竹离茅舍,清溪如带。
  张季直于化龙两个英俊少年,还在前峪收拾死尸,尚未归来,松友远远向林中撮唇清啸,似在招呼庄中的人。
  众人说笑着走入林中,半晌却未见有人出迎。
  荀际等略感诧异,这儿既是昆仑一派的根据地,门弟子当然不在少数,却竟寂然无声,不见半个人影。
  当顶空中月落参横,天光已近破晓。
  荒山幽峪中,渐渐透露了一线曙光。
  松友和梅友,却脸色惊疑不定,梅友腾口道:“大哥,怎不见他们在附近守望?鼎和、远志他们这么懒,难道都躲在房里熟睡不成,这么剧烈的地震,竟没把他们震醒过来,岂非怪事?”松友皱皱眉,摇摇头不说什么,但是同样他也十分惶惑。
  他和梅友闻听山崩裂,绰剑走出庄外时,还曾嘱咐竹友卫漪,指挥门下弟子,照料门户,现时竹友也没见动静。
  众人走过两株千年老松下面,忽见松身材权上,半空中悬吊着两条黑影,轻微地摆动着,众人都吃了一惊!
  小涵惊呼道:“怎么树上挂着两个人!”
  昆仑二友神色大震,早已料到庄内必已发生祸事!
  御风子走在左边,顺势双脚一蹬,身子电射而起。
  但是他只纵升三丈多高,差了数尺,竟未够着那树上被悬吊的人,御风子双脚一点地面,又飘然而上。
  这次梅友也以极轻巧灵妙的身法,一式潜龙升天,纵了上去,两人同时各解救下来一个轻劲装汉子。
  两个汉子,都口流涎沫,昏迷不醒,却正是昆仑门下弟子朱鼎和与秦无志,二人似被点封了穴道。
  松友与御风子一阵急救,奇怪竟未找出所封的穴道在那里,弄得昆仑二友,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松友叹了口气,移去按在二人身上的手掌,长吁一口气道:“这是什么手法?昆仑玉虚八指封穴手段,已是武林中最高深的指法,怎还解不活此人封穴的手法?”
  不孤道婆却暗暗称奇说:“来人谅必是一位顶尖高手!”
  不孤道婆也擅长点穴,忙亲自俯身看视,同样把昆仑派被人制伏的朱鼎和等,周身翻覆检视,也找不出所封穴道。
  荀际想起隐者留给他的穴经,最后有一段子午卯酉错综交互封穴手法,讲究用截封,印封截空等等手法。
  众人互相惊奇不置,他未便自炫身负绝技,遂默默不语,松友忽然一顿脚道;“不若先进庄去看看有无变故为要!”
  说着一手拎起一个汉子,挥着满头汗珠当先纵去。
  梅友也脸上大大尴尬,昆仑三友,也是武林一流好手,竟连人家封穴的手法,都不知晓,岂非坍尽了台!
  御风子皱皱眉说:“万松山庄,顷刻之间,出了这种怪事,来人身手之高,只怕……”
  云贞冷笑说:“竹友卫老头,只会欺侮我,原来他们本领也是有限得很!”这句话,听入二友耳里,几乎就是翻脸,但他们有些心荒意乱,只心里涌起一片怒火不及计较。
  梅友冷哼一声,含怒横了云贞一眼!
  小涵一拉云贞衣襟说:“昆仑三友,也是正派前辈,妹妹不可这样说!”
  不孤道婆则悄悄问荀际道:“小侠可曾看出是什么门道?”
  荀际沉吟了一下,道:“且到庄内看看,还有什么异样迹象,我正在猜测这种奇异的手法,不知是不是先师所说的截空子午错综封穴大法!现在还说不准,待我试试方能断定!”
  不孤道婆深知荀际为人,深藏不露,他所推测的必然已有了几分把握。
  一时众人,急急随着二友奔入万松山庄。
  中央是一座最大的厅堂――听涛馆,院落重重,却缺少油金漆彩,房屋不下十余幢,都十分高大宏敞。
  竹离大门内影壁后面,一排七间倒厅。
  厅中灯火犹明,进去时,椅子上、地上,横一竖八的倒着三四个年青壮汉,同样口流涎沫,昏不迷醒。松友放下了树上救下来的两个汉子。
  显然都是被人用同样的手法制住。
  松友急得向后院大声叫道:“卫师弟,老二!前面出了乱子,你在那里?”但若大一座山庄,却静悄悄的不闻一丝声息。
  松梅二友,越发失魂落魄,忙燃起两支牛油烛,领着众人一直向后面走去。御风子把马匹一齐拴在影壁外面。
  经过两重院子,又发现了许多弟子都被那种手法制住,或坐或卧,显然他们是在极短的一刹那间,被人封了穴道。
  再往里去,就是那座高大的听涛馆。
  这里房中,松油灯照耀得十分明亮,他们掀帘走入时,只见屏风前双臂伏案,昏迷不醒的,正是那位竹友卫漪。
  云贞看见竹也着了道儿,不由心里暗暗称快。
  以竹友功力之高,竟同样遭了来人手脚,殊令松梅二友大为震骇,所有山庄里一派三世老少同门,竟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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