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菊香

第九章 菊惊 3


「对不起了,」他的黑瞳中闪着清冷的笑意,「这院子里的人与我不是至交就是至爱,我的事从不避讳他们,你直说无妨,若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这话里隐隐有送客的意思。
    南习文清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挣扎,继而一咬牙说:「好,就在这里说。」他扬起头,「如今的形势不用我说相信你也看得到,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怎么帮?」南尚武也同样正视着他,「你不会想让我杀了太子吧?」
    「我希望你替我接管皇城禁军的守卫,撤掉所有可能碍手碍脚的人。」
    「碍手碍脚?」他挑衅着问:「他们好好的碍谁的手脚了?」
    「老三,我来没想费时问和你说笑话,如今时间紧迫,你到底肯不肯帮忙?」
    「不肯。」他回答得斩钉截铁,不禁让在一旁一直静静聆听的沐菊吟陡然一震。
    而南尚武的回答并未出乎南习文的意料,他没有任何吃惊诧异的表情,「既然你不肯,你就应该知道这件事对于你我来说各自意味着什么。」
    南尚武不语,挺直了背脊,黑眸与他静静对视。
    「那好,我不多叨扰了,告辞。」
    南习文来去如闪电般迅速,让苏乘风看得头晕,皱起眉头,「他是什么意思?还没当上太子就先来示威吗?」
    这时候门外又有车马到来,仆人禀报,「魏公公带来了国主的圣旨。」
    好巧!沐菊吟和南尚武的心头同时闪过这两个字,两人依然没说一句话,只是握住对方的手一同走出后院接旨。
    旨意很简单,只有几句话--
    镇国侯多年戍守边关,为国操劳,屡次恳辞侯爷之名,并自愿交回军国大印,国主虽心有不忍,但怜其辛苦,顺遂其心意,特下旨意收回三王子南尚武除王子之名外一切权力,望其此后能恪尽孝道,共叙天伦。
    用词客气,句句只阐述一个意思,就是削权。
    南尚武平静的领旨、平静的谢恩,待太监走后,苏乘风第一个忍不住喊了出来--
    「国主凭什么削你的权?!」
    杜名鹤意味深长的说:「功高震主是第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只怕还是风云际会,一山容不下二虎。」
    她立刻会意,「那个南习文,是他搞的鬼?」
    「和他脱不了干系。」
    南习文来的时机和圣旨到的时候只是前后脚,这个时间未免巧合到不可思议。
    苏杜两人的争论并没有传进南尚武和沐菊吟的耳朵里,他们两人走回卧室,关上房门。
    「国主的这道旨意你在乎吗?」沐菊吟问,「是不是什么都放弃了反倒安全?」
    「未必。」南尚武摇摇头,「台面上的削权是不让我插手太子之争,反正这也是我所求,没什么好在乎的。我所担心的是,若二哥真的做了太子,以他的脾气,眼中更容不下我。」
    「那怎么办?」她看到刚才南习文眼中那股阴狠的光芒,对他的判断更是深信不疑,权力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改变吗?现在连她都快不认得南习文了,
    南尚武沉吟许久,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忽然问:「三十六计中的第二十一计妳知道是什么吗?」
    「嗄?」这可把她问住了,她从来不看这些兵书,三十六计中只知道个「走为上策」。
    南尚武低沉的笑声在她的耳畔回响,「是金蝉脱壳。」
    一道削权的圣旨所带来的风波是连南尚武都没想到的。
    那些忠心耿耿和他出生入死,向来都少言寡语的众将士拒不奉诏,不肯交出兵权于新接掌的元帅,很多人公开表示,这辈子只肯听从镇国侯一人调遣,目前许多军营都大门紧闭、戒备森严,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
    当南尚武听到这消息时十分感动,他知道这些军士是误以为他受到什么委屈,再加上自己已被禁足半月,不见外人,外面的风言风语因此传得更盛,军心难免动遥
    于是他开始会见几名老部下,阐明交权原是他的本意,与别人无干,更与政斗无关。
    部下离开后,一些将要闹事的军营渐渐消停下来,但南习文的人依然无法顺利交接。
    南习文屡次派人递书笺过来,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说服属下不与国主为敌」,他开始时还会提笔回信,到后来却连看都不看,直接扔到一边。
    太子的情况依然危急,据说随时有可能去世,沐菊吟面对如此紧张局势,即使屡被南后传召,也都推说身体不舒服,不肯入宫。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