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红瓷

第十五章 坦白


    飞飞和卢夫人刚打开屋门,众人便聚了上来,飞飞看了眼抱着孩子的马汉说:“我已尽力,马大嫂暂时没有危险,要是这3日她都能平稳渡过,那便是无碍了,这3日不可食太多补品,每日给她喝些补血养气的汤药即刻,哦,若是有人参就最好,让她口含。”
    马汉激动地不知说什么才好,抱着孩子单膝下跪道:“马汉日后必当结草衔环,已报姑娘救命之恩。”
    王朝等三人因同马汉亲如手足,也一同跪下说:“姑娘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等四人的地方,我等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飞飞吓了一跳,忙摆摆手道:“别,别这样,你们快点起来,我,我是个大夫,救人治病是我份内之事。”
    “哐当...”一个面盆摔在了地上,众人回头,见是小西一脸震惊地站在院子里,她本来打算帮忙去换盆干净的水替马大嫂擦洗的,谁知,竟听到飞飞说自己是大夫,一时惊吓,失手摔了面盆。
    “小姐...小姐....你说什么?你....你怎么成大夫了,你何时成大夫的?你....还是我从小服侍的薛小姐吗?....你到底是谁,是谁?”小西的质问声越来越响,最后竟有些歇斯底里。
    飞飞一时被小西的神情吓住,愣在原地,嘴里我...我...我了半天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展昭皱起了眉头,看了眼一旁的稳婆,便说:“今日之事有劳稳婆了,如今已近子夜,不如展某让衙役送你回去吧。”
    稳婆见气氛不太对,识相地连声说好,便随展昭往偏门走去,到了门口,展昭随手塞了几锭银子在她的手里说:“今日之事,还望稳婆对外守口如瓶,若有人问起,便说是你自个接的生,母子平安即可。”
    稳婆也是个通透人,见展昭给了她那么多银子,又特意叮嘱自己不可多言,料定此事必大有文章,便立马发誓绝不多言,展昭淡淡一笑,便招来值班衙役将她送走。转身,又急急往回走。
    此时,马汉已将妻子抱到床上,座在一边守护,孩子交给了卢夫人照顾,飞飞和小西还有王朝等人,正站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公孙策见这里已无大碍,便准备先行回去见包拯,小西见状,对公孙策说:“公孙先生,小西有事要禀告大人,请公孙先生带我去。”
    公孙策看了眼飞飞,想了会,最终还是点头带着小西一同去了花厅。
    两人走后,卢芳急着说:“薛姑娘,你还不快跟去,小西姑娘定会在大人面前说你是假薛小姐。”
    飞飞苦笑道:“事到如今,也不急这一时,等我将剩下的事情做完再去不迟。”说完,一转身又进了屋里。
    屋里,马汉正担心地看着昏迷中的妻子,屋外的事情他也听了个大概,见飞飞进来,刚开口要说话,便被飞飞拦住,飞飞说:“我时间不多了,大人知道我是假的薛小姐,必会将我收监,到时恐怕再难来照顾马大嫂了,现下还有几件事情需要叮嘱你,你且一一记下....”
    与此同时,花厅内,公孙策正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包拯,当说到薛飞飞剖腹取子这段时,包拯竟惊得从位置上一下站起,他执掌开封府多年,奇女子见得也多,但像薛飞飞这样如此胆大者,也是头一次碰到,震惊之余心下也不禁暗暗赞叹。
    小西见包拯面露赞许之色,心下一紧,忙跪在包拯面前,掩面痛苦,她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此番受劫,原本以为此生难再相见,没想到上天垂怜,让二人居然能再次相遇。不想,却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这让小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本来几番试探,小西心中只是怀疑,但今晚一番折腾,让她心中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这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小姐。惊怒之下,憋着一口气,来到包拯面前誓要讨回公道。
    包拯看着哭的泣不成声地女孩,心中也不禁唏嘘不已,他心中何曾没有疑问,只是,即便那个薛姑娘是假的,但她来开封府这段时日,也并无任何反常行为。倒是最近这些日子,接连2次救人性命的事情,反倒成了验证其身份真伪的凭证,试想,若这假薛姑娘真有害人之心,这样做也未免太过愚蠢。
    包拯整理了下心绪,虚扶一把小西,让她起身,温和地说:“小西姑娘,你且将你心中的疑点仔细说来,本府自会查明真相。”
    小西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想了会说:“那日,民女在小....不,假冒小姐人的房里闲聊时,她感叹自己身无分文,民女便想起老爷曾在松江县替小姐存过一笔钱,便提醒她这件事,谁想,她竟一无所知,连手上的戒指便是印信都不知道,后来,民女故意拿镯子试探她,假意说是夫人留给她的遗物,她居然也没反应。”
    包拯问:“什么镯子,你可带在身上?”
    小西点点头,忙从手腕处褪下,双手递给包拯。
    包拯一看,玉是上好的玉,若说是遗物,也无不可,“你是如何得到这玉镯的?”
    “回大人,是小姐在分手时,送给民女让民女路上救急用的,民女一直没舍得当掉,这镯子是去年过年,老爷喊了首饰铺子的人来给小姐做首饰,小姐一眼看中这个镯子,老爷便买了送给小姐。当时,民女就在小姐身边,记得清清楚楚。”
    包拯一副了然的神情,又问:“你故意说是夫人留下的遗物,那薛飞飞也并未反驳,仅凭这些也不足以证明她是假冒你家小姐。”
    小西说:“她对于印信的事情推说因受过重伤,所以有些事就不记得了,这原也可能,可是镯子的事情,民女却百思不得其解,她既然记得送给我,又怎会不记得这镯子是如何而来?难道,这世上还有一件事情只记得一半的道理?”
    包拯被小西问的一愣,这倒的确有些蹊跷,便看向公孙策。
    公孙策回忆道:“若按医书上记载来说,得失忆症之人或对过往的记忆全然忘记,或是星星点点依稀有点记忆,像薛姑娘这样的委实少见,可是薛姑娘却又为何对医术独独记得如此清楚?”
    小西说:“这就是我确定她不是我家小姐的依据,我家小姐一直恪守女训,在家就是看书、习字、做做女红,从未学过医术,如何懂得治疗癫痫之症,况且,小姐她自小就有晕血之症,不能见血,如何能替人剖腹取子?刚才,她又亲口承认自己是个大夫,包大人,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她是假冒的吗?”
    包拯听小西说薛飞飞亲口承认自己是个大夫,也甚感意外,不由看向公孙策。公孙策微微点了点头,证明此言非虚。
    小西见包拯不响,继续说道:“若大人还是不信,不妨让她写几个字,我家小姐从小酷爱练字,老爷在世时,经常夸赞小姐字迹清秀飘逸,而这个人,非但不会写字,连笔都不会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小姐?”
    “大人,小西姑娘所言确是属实,”展昭不知何时已在花厅外站着,刚才小西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见小西说道字迹的事情,便走进花厅继续说道:“适才在卢芳家中,属下也看到了薛姑娘的字迹,委实不像经常习字的人所写的字。”
    公孙策趁势问道:“那依展护卫之间,此人为何要假冒薛小姐?”
    展昭茫然道:“不瞒公孙先生,展某也不清楚,也许其中另有隐情,但展某觉得,薛姑娘此举并无害人之心。”
    包拯想了一会,便说:“有劳展护卫去趟兰院,若是没什么大事,请薛姑娘到花厅来。”
    展昭刚要离去,就听花厅外一声清脆地声音:“不用麻烦展大人,我自己来了,”薛飞飞跟着王朝和张龙赵虎还有卢芳,一行人走进了花厅。
    飞飞朝包拯拜了一拜说:“刚才还有些事情要叮嘱马大人,所以来迟了,大人让展大人找我来,所为何事?”
    小西怒气冲冲地说:“你还装蒜,为什么事你会不知?”
    公孙策连忙阻止道:“小西姑娘,万事有大人做主,大人问话,你旁听即可,不可随意插话。”
    小西闻言,虽心有不甘,但终究心中惧怕包拯,哼了两声,也就不再言语。
    飞飞料想包拯应该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便说:“想必诸位对我的身份,多有猜测,今日,我既然出手救了马大嫂,便已知自己的身份无法再隐瞒下去,”说到这,她略停顿了下,看向小西,缓缓地说:“不错,我的身份正如你想的那样,我的确不是你家小姐。”
    屋内一片寂静,虽然这个结果众人都心知肚明,但见她如此大大方方地承认,倒也是大出意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飞飞见众人不响,便自顾自说下去:“我虽不是薛家大小姐,但我也的确是叫薛飞飞,只是....我是来自千年之后的时代。我本来是一名大夫,休假的时候约了若溪一起去爬山,不想,我因为贪看美景不慎从山下跌落,迷迷糊糊之际,就见到了薛小姐。她说我的身子在跌落山崖时已毁,但所幸魂魄尚全,在她遭人毒手,横死林中即将魂飞魄散之际,我的魂魄不知为何进入了她的体内,使得她尚能保存一魂一魄在这具身体里,与我共用一个身体。”
    包拯不置可否道:“凡人都是三魂七魄,照你这么说,你的身体里多了一魂一魄,那你究竟是人是鬼?”
    飞飞道:“这...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以为薛小姐的一魂一魄乃是一种执念,她身背家仇,又不幸横死郊外,心中悲愤,不愿就此了结一生,只待这桩命案水落石出后,方肯转世投胎。”
    包拯问道:“这也是薛小姐告诉你的?”
    飞飞点点头说:“我被卢大侠夫妇送到开封府的那天晚上,薛小姐在我睡梦中向我表明心迹,我也曾劝她放下心中怨恨,但她执念太深,我也无能为力。如今,我只有好好替她把家仇报了,让她安心上路,也算是对得起她赠给我的这具身体。”
    包拯听完飞飞的话,低头陷入沉思中,一旁的公孙策问道:“姑娘又是如何知道薛家的事情的?”
    飞飞笑道:“公孙先生博古通今,难道不知许多借尸还魂的人其实还是会保有原主的记忆,我亦是如此,但是,因为薛小姐魂魄受伤太重,她留给我的只有薛府出事的那段记忆,其他的一概都模糊掉了,反倒是我的魂魄健全,所以我还能保留自己的记忆。”
    公孙策恍然大悟地样子:“怪不得....原来如此。”
    “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清楚?”展昭说。
    “此事我自己都觉得光怪陆离,叫我如何说得出口。”飞飞叹了口气,无奈地瞥了瞥嘴。
    这时,包拯忽地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飞飞,说:“此事太过离奇且又只有你一面之词,本府暂时无法判断,你且留在开封府,没有本府的同意,不得离开半步。”
    飞飞点头表示明白了,心里却想:这就算是被禁足了?还好,还好,怎么说总比做牢好,看来,这包拯也并非不通情理的人。只是,这种事情,包拯要怎么去查证?该不是要把我留在开封府一辈子吧....要是若溪在就好了,她懂神鬼之道,总会有办法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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