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屿鲸

    “余佳瑶，快来freedom，我等你。”
    林安屿坐在角落的一个椅子上，指尖触碰在高脚杯上，她的头靠在桌子上，看着杯子里的透明色液体被灯光反射出彩色的样子。
    电话那头传过来了嬉笑的声音，“呦，林大小姐不是不喜欢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嘛，怎么今天这么积极。”
    “你别调侃我了，我今天心情不好。”
    “好，这节课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你等着我。”余佳瑶想了想然后压低了声音，“你今天在哪啊，我中午去找你吃饭时他们说你不在，你不会旷了一天的课吧。”
    “等会再跟你说，现在说不清楚，挂了。”
    余佳瑶把手机装进包里，拿出抽屉里的镜子，灯光打到镜子上反到了她的脸上。
    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摇了摇头，或许是出于害怕，她不敢训斥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子。要知道，余佳瑶混黑社会是人尽皆知的。只不过，她也不惹事，只是把学校当做了她的第二个娱乐场所。真不知道这种学生是怎么考上安高的，数学老师又摇了摇头。
    林安屿依旧趴在桌子上，直到旁边突然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类似于文艺青年的人，林安屿才直起身子。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林安屿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没事，人不是还没来嘛，我先坐在这。”
    林安屿尴尬的动了动身子，朝里面挪去。
    那男人推了一下金边的眼镜框，然后瞥了一眼林安屿的校服，“原来是高中生啊，不过这个点应该还没放学吧，这可不是未成年能来的地方。”
    “我知道。”林安屿敷衍似的回答着，然后紧张的看向门口。
    “这样，这个是我的名片。”眼镜男从皮夹克的口袋里套出了一张纸质名片，上面印着那男人的名字电话号码和地址。
    “我叫朱晓，这个是我的名片，我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我们公司现在缺员工，然后这不就来招人了嘛，也不是什么大工作，就是端端盘子洗洗碗，学历不限，工资好商量，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或者到名片上的这个地方来找我。”
    林安屿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名片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放学余佳瑶就赶到酒吧了，门牌在整个黑夜里发出光芒，进进出出的客人带着些许的酒意，飘散到整条巷子里。
    她还没走进去，里面就有人出来拉了。
    “瑶姐来啦，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一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自然的挽起了余佳瑶的胳膊。
    余佳瑶刚走到里面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林安屿，她从女孩的手里抽出胳膊，“我朋友在这里，我来找她的。”
    “你怎么穿着校服就来这里了，我要是不来，你今晚肯定会被搞死。”责备的声音从林安屿的耳朵旁传来。
    “没那么夸张吧。”林安屿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这里都是些什么人，记住以后再来这里谁也不要相信，装的老练一点，你这种小白兔最容易被骗了。”余佳瑶坐了下来。
    “知道了。”
    余佳瑶看着林安屿面前还剩一小口的红酒，漫不经心道：“你不会真的不念了吧，江婼那家伙怎么说的。”
    “她说让我在大会上给她公开道歉。”
    “这也太过分了吧，她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嘛，怎么可以颠倒黑白。”余佳瑶看了林安屿一眼，“警察局那边也不行吗。”
    林安屿摇了摇头。
    余佳瑶沉默了很久，“你会给她道歉吗？”
    “我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林安屿抬头望着酒吧的天花板，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像昨天，她还以为她没有机会，会被学校强制退学。就像前天，她还以为她还有转机，还能向别人证明自己。或许再往前一点，她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还念吗？她也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不想，而是要看别人想不想你做。还是得跟着神明的指示前进啊。
    她也明白江婼就是想逼死自己，到时候整个学校都会针对她吧，那些平时老实不说话的也会觉得她是个烂人吧。
    “你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反正我和你是一个战线的，江婼那人你别理她，她就是脑子有病。”
    “谢谢你，瑶瑶。”
    余佳瑶笑了笑，“你别这么肉麻啊，要是真想感谢我的话就帮我追季书晨吧，你不是和他玩得好吗。”
    林安屿放在桌子上的手很明显的颤了一下。“我……”
    “怎么了？不帮我追吗？你是喜欢……”
    “帮你。”林安屿打断了余佳瑶要说的话，“一定会帮你的。”
    “真是好姐妹。”余佳瑶一把抱过林安屿，“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帮我的。”
    抱住她的同时余佳瑶还在林安屿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什么，林安屿的眼色微变了一下，不多不少的正好被余佳瑶捕捉到了。其实，可以说余佳瑶就是故意的，她只是看看林安屿的反应。
    林安屿愣了一秒钟，随即反应过来，“好的，我……我会帮你的。”
    桌子右上角的老实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人是妈妈。
    林安屿紧张的恐惧着害怕着接通了电话，“喂，妈妈。”
    “今晚别回来了，我和你爸去一个远方亲戚家有事，你去你同学家住一晚吧。”电话里传来程华娟疲惫不堪的声音，好像在月亮底下轻轻一击就倒下了。
    “我知道了。”林安屿压制的今天哭过的不严重的鼻音。“妈，我不想念了，我回去打工赚钱吧。”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