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长安

    我欠他一句我爱你。
    1
    宋离考虑了一夜，觉得这件事总是要有个说法，不然自己一天也不会心安。第二天一早，陈曦去上了班，宋离就给柳心打了电话。
    柳心过来的倒也快，来得时候还带了宋离爱吃的那家面包，“陈总说让我给你带来的，他说你早饭都没怎么吃，怕你伤了胃。”
    宋离哪里有心情吃饭，把面包顺手放在厨房的桌上，拉着柳心就问，“我能相信你吗？”
    柳心一怔，但是迅速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说，“宋小姐的存在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可至少在柳心这里，从没有将您置于任何不安的境地。”
    宋离愣了愣，这个柳心果然不简单，其实今天自己会叫她来，就已经说明了她对她的信任，更何况，在这里，除了陈曦和柳心，她没有第三种选择。
    “那我问你的问题，你要一五一十的回答我，不要对我有任何的隐瞒，就算是陈曦让你骗我的，你也不能听他的！”宋离一脸认真的说。
    “我尽量。”柳心回。
    “他失眠有多久了？”
    “我想这个问题宋小姐应该比我们清楚。”
    “你们？还有谁？”
    “陈总的助理。”柳心答。
    对啊，还有助理，宋离竟将这个人给忘了，她低头想了想又问，“那他吃安眠药又有多久了？”
    柳心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但很快便散了去，“安眠药，也是最近，陈总只让助理去帮他买过，我是无意间碰过几次。”
    “几次？到底是多少次？！”
    “具体的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听陈总的助理说陈总第一次让他去帮忙买安眠药是那个陈总刚出事没多久。”
    宋离有点儿傻了，她不知道陈曦这样竟是从陈皓出事以后就开始了。
    “那他有去看过心理医生吗？”宋离轻声问。
    “什么？”柳心蹙眉，没听懂宋离的意思。
    “我是问，他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柳心有些迟疑的摇摇头。
    “柳心，你有没有认识的心理医生，比较可靠的那种。”犹豫了很久宋离还是问了出来。
    “心理医生？是你需要还是······”
    “不是我，是陈曦。”宋离坚定的说。
    柳心给宋离介绍的这位心理医生曾经是给陈皓看过病的那位医生，宋离也是此时才知道，原来他们哥俩极尽相似的人生，也有着相似的心理负担。只是接下来要怎么说才能让陈曦同意去见见这个心理医生，宋离真的要好好想想。
    最近的宋离相比两个人的时间更愿意多给陈曦一点空间，她渐渐发现工作空余的陈曦更喜欢自己独处的时间，他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天，宋离也选择了不去打扰他，而更多的选择了安静的陪伴。
    陈曦的助理说，陈总多数让他去买安眠药的时候，都是宋离不在，只有他自己在外出差工作的时候，而陈曦的身边只要有了宋离，他吃安眠药的次数就会相对减少。可是宋离也发现，似乎安眠药对于陈曦并不能起到很好的助眠作用，这也让宋离的担心日夜加重了。
    跟心理医生约见的时间是下周四的下午三点半，这位教授下周到上海要参加一个专题讲座，之所以能答应空出时间见陈曦，也是因为陈皓的缘故。
    晚上陈曦带着自己去参加了一个饭局，席间出去上了个洗手间，刚出来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妈妈。
    “宋离，你爸知道陈曦结婚的事情了。”妈妈的声音焦急而紧张，一开口便是这吓人的一句话。
    宋离感觉自己的体温是从心里变凉的，她避开人群，找到了个安静的角落继续接听电话，“妈，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你爸下午一回来就这样，然后就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快了，我就说你过两天就回来了，然后你爸就不吭声了，然后，然后他就问我，说你那个男朋友是不是结婚了，我，宋离啊，我······”
    “妈，我知道了。”宋离不用听妈妈后面的解释都已经知道父亲的愤怒程度，她抿抿嘴唇，低着头，想说些什么安抚一下母亲，可是妈妈很快说道，“宋离啊，你明天回来吧，你赶紧买张飞机票回来，你跟你爸爸好好说说，你跟他好好说，你赶紧回来！”
    “妈，我下个礼拜回去行不行，我······”
    “还什么下个礼拜啊！宋离，你觉得你爸跟我一样好糊弄吗！你赶紧回来吧你！”
    “妈，我现在真的回不去，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你跟爸说，我下个礼拜一定回去给他个交代！”
    “你什么事啊！你能有什么事啊！你赶紧给我回来，听见没有啊宋离！你别让妈着急，你······你干什么你······”妈妈说着手机似乎被人抢了去，宋离在听到父亲声音的一刹那，身体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宋离，你别让我去上海找你，明天看不见你，你别怪我不给你脸面！”父亲说完就挂了电话，宋离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缓了好久也没缓过来。
    陈曦见宋离出去了好久也没回来，就出来找她，转了一圈才在这个角落里看见了一人发呆的宋离，“你在这儿干嘛呢，怎么不回去。”
    宋离看着陈曦朝自己走过来，各种委屈忽然就袭了上来，她猛地一把搂住陈曦，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你怎么了？”陈曦轻声问，一边轻拍她的后背。
    “嗯嗯······”宋离害怕自己一说出声就会泄露自己的眼泪，只是用鼻音哼唧了两声，用手背悄悄擦掉了眼泪，然后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调整好情绪，松开了陈曦，“我们早点儿回去好不好？”
    陈曦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看着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