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冰归地
两光相缠,纠结飞舞,似两道电光飞射。
一道光束中,殷红的颜色流转,闪射而出,一颗巨大的蛇头探出,似一条横空抽来的铁鞭,将虚空搅碎。
“赫!”
毒蛇冷嘶,口中獠牙若剑,闪射着冰冷的光,朝雪霖霜的方向而来,喷出一口黑色浓雾,将其缠裹,遮笼当中。
雪霖霜手中玉笛一旋,向着前方一扫,一片缥缈如烟雾的绿色光华洒落,与黑雾中和,但也瞬间,变为墨绿。
雪霖霜轻笑一声,提起玉笛,如使剑一般,连画两道。虚空中,当即有一个大十字出现,割裂空间,冲蛇首处而去。
这时,另一道光束飞舞,冲击而来,挡在十字之前。黑光渐去,中有一物露出,乃是一头玄龟,龟甲厚重,防御力无比之强。
玄龟体型硕大,像是山岳一样,横亘在高天之上,任雪霖霜手段再强,也只能是做一次无用功。
“当”的一声巨响,好似在九天之上,震碎一口大钟,令音波浩荡,犹如潮水般,滚滚涌流,激荡汹涌,向十方而去。
这一声,音量实在太大,让人忍受不住,耳鼓欲穿。无奈之下,雪霖霜只得抬起两手,以手堵住耳朵,但却收效甚微,几乎没有作用。
远处,神龟摇颤,震动身体,长蛇盘旋,缠绕于神龟之上。
一瞬间,天地间,一股浩荡的威压降临,好似九霄之上,有银河奔流,犹如群山之间,有洪水决堤。
滔滔魔威,滚滚激流,似无边的大浪,冲头劈来。
雪霖霜把手一挥,玉笛爆发神瑞,一抹绿色长虹,纷舞苍穹。如同堤坝挡水一般,绿光筑起一道城墙,将涌来的威压,全部阻挡在外。
同时,雪霖霜两手推出,掌心处,各自有神虹喷薄,加固那道绿色的光幕,使涌动的乱流,无法侵入。
立身于长天当中,雪霖霜出声道:“北方玄武,龟蛇台形,盘游九地,统摄万灵。”
“龟蛇纠缠,龟寿蛇灵,这北方的玄武,可算是出来了。”雪霖霜一声感慨,接着道:“接下来,就是破阵的时候了。”
这时,远处,玄武移动,向此地逼来。神龟挥动脚掌,虽身体庞大,速度却丝毫不慢。玄龟之上,毒蛇双睛如电,射出一道阴寒光芒。
硕大的蛇头,犹如一柄流星锤砸来,发出“当”的大响,砸到雪霖霜身前的光幕上。
雪霖霜凝眸,不敢有丝毫懈怠,两手回收,再次用力一推。
绿色的光华,更加盛烈,似将要筑起一座钢铁长城,将前方的光幕加厚,使防御更强,令对方难以轻易攻破。
“当!”、“当!”、“当!”……
巨响不断,好似打铁一般,巨大的蛇头,一次又一次的,砸落到光幕之上。同时,神龟也在行动,抬起一只前掌,“砰”的一声,拍落下来。
“啵!”
虽然雪霖霜在竭尽全力的防守,可是,面前的光幕,终于还是碎裂,纹络一道道蔓延。下一刹那,“哗啦啦”的声音传来,如镜子破碎般,碎片纷飞。
雪霖霜一个趔趄,接连倒退数步,才堪堪止住身体。
稳住身形,雪霖霜抬头,向前一望,眸中冷光,骤然闪烁,寒声道:“好个玄武,好大的力道!”
抬眼的不远处,龟蛇相盘,玄武镇世,一龟一蛇,同时开始咆哮。半空中,当即有音波浮现,从二者口中,若涟漪般散来。
一时间,天空中,墨云颤抖,狂风汹涌,一场大雨落下。
仿似一片黑色的海洋,在苍穹上澎湃,掀起千重大浪。无边的风雨,可以摧毁世间,涌现出惊天动地的力量,升腾而来。
见此景,雪霖霜说道:“玄武,永镇北方,主风雨。”
雪霖霜不敢大意,玉笛之上,神辉缭绕,涌现出炽烈的光彩。高举右手,手中好似托举着一轮绿色的太阳,照破千重黑暗。
一道浓重的绿光打出,仿似瀚海升碧涛,犹若大浪卷云霄。
神光浓重,犹如浓墨重彩,阻挡一切风雨,在雪霖霜的周边,开辟出一大片风平浪静的空间。
突然间,玄武抖动身体,神龟抬起前脚,在虚空中猛地拍落。
一瞬间,此地压力骤增,似乎连每一根毫毛,都变成了足有千余斤重,拥有下沉之势,像是要坠落到地狱深渊。
附近的区域,磅礴的力量无尽,连每一寸空气,都变得无比沉重,拥有了下沉的征兆。
雪霖霜的身体,如同一个麻袋,好像被绳索牵引一般,迅速向下坠去。
下落的间隙,雪霖霜大惊道:“五行中,可以以木、火、金、水,寓意生、长、老、死。则火焰有向上之势,寓意为生,水流有向下之势,寓意为死。”
“落之,即死?”
这一刻,雪霖霜感觉心底里发沉,赶忙行动起来。
玉笛向下一掷,旋转飞舞,爆发无量绿光,随即如玉笛一叶小舟般,落到雪霖霜的脚下,止住他的下沉之势。
雪霖霜抬头,再度向天看去,心中,不禁又是一紧,瞳孔,不禁又是一缩,缓缓吐出两字:“这……是……”
高空中,玄武消失,龟蛇化形,变化成浓郁的黑色液体,在天空中刻画,描摹出一个巨大的法阵。
“嗡”的一声,法阵显形,犹如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出现在当空中。
变化,并没有就此止住,阴阳鱼旋转,仿佛有哀悼之音响起。在四方各处,生出四象图案,整个法阵,运转不停。
雪霖霜喃喃出声:“太极生两仪,而两仪又生四象。以太极为一,取混沌之义,两仪便是阴与阳,至于四象,则是从阴、阳中衍生而出,分为老阴、少阴、老阳、少阳。”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四象循环,互根互生。”
苍宇之下,水花涌动,冰、雪、霜、雹,从四面八方,卷积而起,犹若龙卷风一般,将雪霖霜围拢在内。
巴掌大的雪片冰晶斩来,如同刀剑横斩。雪霖霜探出一手挡去,那冰雪竟融化,变为液体,缠裹而来。
“哧!”
水浪旋转,其中,数十条巨大的藤蔓,横空抽来,好似一条条绿色的苍龙盘空,散发出无尽的蓬勃生机,同时,也带有凌冽刺骨的杀意。
雪霖霜抬手格挡,玉笛早已从脚下抽出,向藤蔓处迎去。
“轰!”
出人意料,藤蔓落下,竟当空消失不见,而是化为一片焚天的火海。烈焰雄浑,流转着无尽热量,焚烧世间一切。
雪霖霜大惊,睁大眸子道:“金木水火土五行,去土,而取木火金水,是为四行,亦可以与四象联系。”
“水为阴气极点,阴极阳生,故水化而生木。木之阳气,继续上升,则为火。火为阳气极点,阳极阴生,火变化为金。金之阴气,继续上升,化而为水。”
“接下来的……是金!”说着,雪霖霜持玉笛横抽,扫出一道凛然气息。
“当”的大响传荡,金属奏鸣的声音,犹若千军万马奔腾。雪霖霜扫出的绿芒,与逆空冲来的金属气息,碰在一起。
“果然是这样……”雪霖霜点头道,“天三生木,地二生火。天一生水,地四生金。”
遥看远处的木火金水四团气息,雪霖霜出一口气,说道:“先天之道,始于太阴之水,而终于冲气之土。”
“土生万物、土养万物、土载万物、土纳万物。而万物,皆有生长老死,这四个变化的过程,故此说,土可生养载纳万物。”
“木火金水,合之为土,最后的,便是土了!”
果然,如雪霖霜所说的一般,天空中的四团气息,开始震荡变化。
四团气息,蔓延到雪霖霜四周各处,融合为一,顿时,便是一股土气翻滚,如有地兽在高空中腾跃一般。
浩荡磅礴的土气,在高空中,筑起一道城墙。内部,土浪在涌动,向雪霖霜的立身处逼来,要将其永久封禁在内部。
雪霖霜持玉笛而动,说道:“世间万物,皆在五行之中。所谓五行,就是五种动态的变化过程,以金木水火土,代称之。”
“一切具有生发、条达特性者,皆属木;一切具有炎热、升腾特性者,皆属火;一切具有长养、化育特性者,皆属土;一切具有清静、收杀特性者,皆属金;具有寒冷、向下特性者,皆属水。”
雪霖霜遥望前方,眉宇间,笑意有些冰凉,手中的玉笛,更是流转出祥瑞光芒,说道:“木,非林间之木,土,非尘世之土。”
“很不凑巧,我之笛音,乃是催发万物生长之音,于四季属春,于五行象木。”
玉笛华光流转,洋溢着祥和的气息,轻轻抬起,已经放到了嘴角处。随即,雪霖霜接着说道:“以五行论,木为专,土为散,而专可胜散,故木能克土。”
说着,雪霖霜吹动嘴角的玉笛,霎时间,悠扬的笛音,从此地传出。
恰似天音月中来,仿如神曲四海去。一曲乐音,传荡在尘世之间,渺渺茫茫若水,贯通天地,照耀古今,响彻寰宇。
四围,厚厚的土墙,在仙音响起的同时,随即告破,再也没有了那种迅猛的气势。
迷迷蒙蒙的沙土碎屑飞扬,片片洒落风中,随风直到远处,像是从未出现在世间,就此消弭不见。
这样的一幕,当真是土崩瓦解。
一曲笛声结束,玉笛缓缓移开,雪霖霜再度向周围看去。
哪里还有什么土墙,一切消散,此地,还是一片雪山的景象。
冰雪飘舞,漫空飞洒,一片银色的世界,使人的心灵宁静。雪山之巅,天池明净而又澄澈,犹如镜面一般,倒映着天上的云彩,一派圣洁的气象。
雪霖霜轻出口气,叹道:“还是这样的景色好些。”
“虽有意流连山水之美,可惜,时间不等人,七月十五前,我还要赶回去,得尽快动身了。”
“好了,接下来,金顶寺,会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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