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端杀劫,残月、飞血
“或许,我这样问,有些唐突,但是,法因小师傅,不知,你的出生、父母……”韩璆鸣的声音停顿了,嘴上在问,实际上,他也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推断。
法因没有回答,只是摇头,淡漠道:“我没有问过师傅,师傅也没有说过,或许是缘分吧,缘分太浅,自然轻易割断。”
“自小时起,师傅便说,我与佛有缘,白鹿峰,将是我一生归宿。”
韩璆鸣轻语:“是这样吗?”
法因转过头,看着韩璆鸣,微笑道:“人世纷扰,吵吵闹闹,常伴青灯古佛,未必不是逍遥,这样的归宿……也好。”
“不论未来如何,我会静静的,守着白鹿峰、金顶寺的这一片极乐净土。阿弥陀佛!”法因双手合十,样子无比虔诚,向着白鹿峰的方向,躬身行礼。
韩璆鸣问道:“你就没有想要出去走走的打算?四处游走,不也算是修行?”
“人的一生,本就是,一场赎罪的旅行。”法因道,“不论身在何地,我何时,不是在旅行?”
法因转回头,对韩璆鸣道:“这是曾经,师傅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韩璆鸣听到此不语,感觉话题,似乎有些沉重,沉默了一阵后,他岔开话题,问道:“了果大师,是否曾经说过,他与白鹿峰的关系?”
法因答道:“师傅只是说过,他会用尽这一生,来守护好白鹿峰。”
韩璆鸣闻言笑了,装作满不在意,以玩味的语气问道:“这么说,以后,这重担,会落到你的肩上?”
“这么多年了,有意无意间,师傅他,也许是提到过吧。”
法因遥望着远方,眸中一道明亮的光芒闪烁,顿了顿声音,而后道:“但我可以感觉的出来,师傅,从来没有打算,要将这任务,交给谁。”
“果然是这样么?这一切,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圣僧’两字,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东西?”韩璆鸣心中自语。
就在这时候,骤然,韩璆鸣察觉到了周围的情况,有些不对。四周,风在吹,而树叶的“沙沙”声,却很少再次传来。
韩璆鸣装作无意,以眼角余光,扫视四下环境,可是,再没能发现其它任何异常。
但就是这样,这里的环境,突然变得*静了,静的可怕,静的让人发慌。
法因明显也发现了异常,沉默下来,小心防备,向着四面八方环顾去,寻找暗中可能隐藏着的人。
蓦然,高大的林木上,十几条黑影,如鹰扑来。
那被称作是秋萍的领头人,首先出手。她以黑布蒙面,仅露出的眼睛,瞳孔中的光芒如电闪射,如刀劈斩。
在其出现的一瞬,便是无边的杀机浮现。这一刻,韩璆鸣只觉后背,隐隐发寒,几乎难以挪动脚步,感觉如被魔神盯上,仿佛被摄魂一般。
“不是对手!”只这刹那,韩璆鸣便得出这样的结论,想要逃走。
好在,这女人,她出手的对象,不是韩璆鸣,而是法因。
不过,即使是这样,情况丝毫不容乐观,没有片刻喘息,四下里,对手杀招已到,实力并不逊色那领头人太多。
右手并拢成刀,没有一丁点的多余,宛若开天神斧砸落,立劈而下,将空间剖为两半,势不可挡。
“不可力敌!逃!”电光火石间,韩璆鸣的脑子里,自我示警。
没有任何犹豫,韩璆鸣运足全身力气,汇聚脚掌,猛然后跃。这一下,力道之大,直接让地皮开裂,呈现伤痕。
可即便如此,韩璆鸣仍是躲闪不及。
那一击,余威传来,罡风太过强烈霸道,无边无际,竟如同上万把刀剑齐斩,划过韩璆鸣的每一寸肌肤,痛苦难当。
“哧!”、“哧!”、“哧!”……
这是血液飞溅的声音,血珠灿灿,洒落天穹。
只是一次短暂的接触,韩璆鸣的衣物,被划的稀巴烂,裸露的皮肤,更是割裂出上千道细小的裂痕,狰狞可怖。
身在半空中,虽身形不稳,韩璆鸣明白,他没有选择,必须要反击,缓冲对方,下一招的到来。
右手横展,五指齐张,向着虚空一招,手心处,银光大盛。
银灵出现,韩璆鸣手持神剑戮天,用尽劈山断岳的力道,向那人劈去。霎时间,天风咆哮,电闪雷鸣,绝世的一剑,仿似大浪拍天。
“砰!”
像是斩落到一块坚不可摧的顽石上,虽然,对方只是以手臂格挡,韩璆鸣仍没能,对其造成一丝伤害。
当银灵移开,那个人,也只是衣袖,被剑气斩为两段。白皙的臂膊露出,那上面,只是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迹而已。
韩璆鸣的瞳孔都在放大,绝对的难以相信。
那可是天劫剑呀!纵然有封印,但劈到血肉之躯上,竟也只是,留下一道伤痕而已吗?对方实力,到底何种境界?
韩璆鸣咬牙切齿,但又能如何?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剑是好剑,功夫也是好功夫,只可惜,你境界实在太低!”那黑衣人声音漠然。
毫不留情的话语,明明只是在诉说是事实,没有丝毫的故意贬低,但在韩璆鸣听来,简直像是在鞭笞其灵魂,令他一阵阵的难受。
“轰!”
这时候,不远处,法因所在的地方,一声巨响传来。在那里,法因正被重重包围,遭遇围攻。
面对如此多的高手围攻,简直堪比天罗地网,法因如何能够逃脱?他甚至没能坚持上两个回合,便直接败下阵来。
一串血花,洒落长空当中,向着韩璆鸣的方向溅去。
韩璆鸣看到了那里的情况,心中凄然。他明白,逃跑或许是懦夫的行为,但是,此刻他已没有了其它选项。
围攻来的十余名高手,除了他面前的这一个,此刻,全部聚集在法因的那里,注意点并不在韩璆鸣的身上。要想逃跑,这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再没有任何迟疑,韩璆鸣高擎手中神剑,酝酿出此刻最强的一招。
银灵放光,犹若日出东方,展现出无边神芒,光辉璀璨,金芒炽烈,像是一轮太阳,当空炸开,炫光令人眼盲。
无尽的华光,一闪即使,下一刻,苍穹中上千天剑浮现,铮铮大响,笼罩附近的区域。
“去!”
韩璆鸣一声大喝,两指挥落,便是一场流星雨降临,向那黑衣人,当头砸下。
使出了这样的一击,韩璆鸣仍然不敢迟疑,两手高举,呈抱天的姿势,两只手掌心处,仿佛一轮天日浮现,喷薄殷红的光芒。
下一瞬,两手同时狠狠落下,掌心处的那轮天日,犹如陨星坠落。
那是血屠,被韩璆鸣连同银灵,一起使出,拼尽全力,向黑衣人攻去。
一时间,无边无际的血浪澎湃,如大海激流,似长江汹涌,凶戾的气流,像是从地狱涌出,充盈满整个世间,将黑衣人淹没。
“但愿有用!”
接连使出这样的两招,早已是韩璆鸣的极限,借着血雾的遮掩,借着林木的隐蔽,韩璆鸣用尽了气力,向天涯海角而去。
奔逃的瞬间,韩璆鸣甚至顾不得回头看看,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命!
韩璆鸣在拼命逃脱,虽然不想去想,但千万重思绪,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在脑海里翻涌。
对方是谁?为什么要对法因出手?难道,了果所隐藏的事实,已经暴露了吗?
究竟是什么人?竟派出这样的高手!她们,仅仅是要将法因掳走吗?还是说,法因身上的秘密,已经被他人洞悉?
而今的韩璆鸣和法因,顶多只是两个小人物而已,对付他们,这样的高手,有一个足以搞定,但即便这样,她们有十余人一同出动,实在难以想象。
屠魔大会已经结束,可是,白鹿峰上的事件,并未画上圆满的句点。暗中,像是有一只黑手,在推动一切。如果是那样,结局,又会走向何方?
不能想,不敢想,屠魔大会一结束,没有一丝缓冲,法因自身所隐藏的秘密,已经到了必须要解决的时候!
于白鹿峰来说,于北方玄天来说,甚至于整个天下来说,法因不能出问题!
在韩璆鸣逃跑的同时,原本的密林中,那一群人,早已将法因捉住,并未追逐。
对韩璆鸣出手的那人,挥出一手,驱散了林间的血雾,观察自己的右手,上面已然出现了十多道血痕。
然而,虽是受些伤,此人并未惊怒,只是摇头一笑,走到那黑衣人身边,问道:“要追吗?秋萍大人?”
“没必要了,使出那样的一招,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更何况,那个方向,我已经让人在布防了,他活不了。”领头人淡淡道。
“宫主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拿到,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回去交差,宫主还在等着呢。”瞧一眼法因,黑衣人眸光冷冽,如在注视着货物一般。
另一边,韩璆鸣逃亡不知多久,确定身后没有追兵,才敢停下来,直接瘫软在地上。
韩璆鸣抬起手,在他的手中,一滴血珠灿灿,闪动着妖异的光芒,这滴血珠,正是来自于法因。
凝望远处,韩璆鸣眸中的光芒变得狠辣,冰冷冷道:“了果大师的托付……你放心,我会把你救出来的,绝对!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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