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怜

陌上寒将她甩到床上，肩上再次被撕裂，一阵钻心的痛传来，她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她仇恨地望着他，他掐上她的下巴：“你在恨本宫？”
    “你设计好的，你想要如玉死，为什么？”
    他甩开她的下巴：“因为他该死，一个药罐子留着无时无刻不再提醒本宫在养一个废物。”
    她双目赤红，手上握着的银针刺向他的心脏，却被他死死捏住，看着银针上闪着的绿光，他双眼阴沉地盯着她，手上力道不断收紧：“你竟然想要杀本宫？”
    她吃痛手上的银针落地：“你为什么要杀如玉？他是我的亲弟弟。”
    陌上寒掐上她的脖子将她压制在床上，肩上的伤口溢出的血很快染红她的衣裳。
    看到被血晕红的前胸，陌上寒放开她道：“你就在这闭门思过，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说完起身离开房间,对门外的两名手下道：“看好她。”
    她趴在床上,一直问自己为什么陌上寒要如玉死,她不明白为什么。
    一点不在乎肩上不断流血的伤口,满眼的不解,思考了大半夜才无力地昏倒过去。
    陌上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面无血色地昏睡床上，肩上的血将大片床单染成鲜红，他面色一变,上前查看她的脉搏,触摸到她脉搏的跳动,方对外吩咐道：“叫宫无缺过来。”
    “颜绯月,你的命是本宫的,没本宫的命令你若敢死,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一袭妖娆红衣伴随着一股清雅却惑人的幽香传来。宫无缺走进来,一进房门就皱起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人死没，没死透我可不医。”
    妖娆的红衣，额前几束以银丝编制，然后合拢所有黑发以金丝发带系于左肩上，一双妖娆的桃花眼下薄唇泛着迷人的光泽。
    看到床上被陌上寒抱在怀中的颜绯月，他脸上笑色一敛，坐下查看她的伤势，而后拿起一瓶药倒了一粒放进她口中，看了眼陌上寒道：“我要为她处理肩上的伤口，宫主是否可以回避一下。”
    陌上寒看了眼颜绯月走出房。
    宫无缺将她肩上的衣裳撕裂,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包疗伤的器具,开始为她清理伤口,清理好伤口,他起身从柜子中找出一件便服,而后将她的衣裳脱下,目不斜视地为她捆绑伤口。却在为她穿衣时不小心看到她肩上的双生花,手轻轻抚摸着颜色暗淡的双生花,他口中轻喃：“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找得到它。”
    另一朵该是在颜如玉身上吧。
    她醒来时,陌上寒已经不再限制她的行动,只是肩上的伤动作稍大就会痛，因伤口感染头还在发烧,走出房间的步子有些虚浮。
    走出房间,看着弯弯的月亮,脑海里尽是如玉的音容。想到他落崖的一幕，浑身不住颤抖，手颤抖着握起。
    不远处房顶，男子一袭红衣，手抱一只毛色纯黑，双眼碧绿的猫，声音轻柔磁性：“慈悲，你说我要不要告诉那个笨女人真相。”
    看着月下苍白的脸布满纠结惆怅的女人，他绝美的脸上浮出一丝犹豫。他向来心狠手辣，也未做过一次善事，可是这个笨女人曾经救过自己一次，他虽不懂什么好心，却不喜欢欠人人情。
    他飞身落下，走到她身前，手轻抚怀中的猫：“是不是恨好奇陌上寒为什么要杀颜如玉。”
    她双眼蓦然望向他，他却轻轻一笑，容颜透着些许媚色，却不是女子的妩媚，而是一种介乎男女间让人移不开眼的绝色。
    他对上她期待的目光，上前一步，手轻佻地向她的衣襟伸去。她立刻警惕地退后一步，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手停在半空，嗤笑一声：“我还没有到饥不择食，欺负一个病人的地步。”
    “告诉我陌上寒为什么要杀颜如玉。”
    “那就不要对我露出这幅警惕的模样，我不喜欢。”
    见他的手伸向她的衣襟，面上没有任何神色，她便未挣扎。她拉开她肩上的衣裳，看着上边颜色已经很浅的双生花道：“有没有发现你这朵双生花从颜如玉死的那一天起颜色就开始变淡了。”
    “为什么？”她不懂。
    “这世上有一种很特别的花叫双生花，传说双生花，一株二艳，并蒂双花。它们在一枝梗子，同时开放，一朵必须不断吸取另一朵的精魂，否则两朵都会败落。他们相互依存，却也互相争抢，斗争不止。而双生蛊正是得名双生花，寓意不可以同生。颜如玉的肩上正好有一株这样的花。”
    看到她惊住的表情，他一笑转身离去，从今以后他就不再欠什么人了。手轻轻抚摸着怀中黑猫的毛发，嘴角的笑淡漠无情，却风华绝代。
    她怔住，双生蛊，他杀如玉竟然是为了她！
    为什么会是这样？身体似被瞬间抽干了力气微微颤了颤。
    陌上寒再次出现时，他浑身散发出怒气，上前掐住她的脖子，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盯着她的双目冰冷，这一刻她的心脏似被冻结了冰冷刺痛。
    “这么想饿死自己，你忘了十年前是谁把半死不活的你带回来的。”
    她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膨胀着，就在她感觉自己要死去的时候，他突然放开她。她坐倒床上，不住地握着脖子咳嗽。
    “还想不想死？”漆黑幽深的双眸凝视着她因窒息通红的双脸。
    她抬眸望向他，双目通红：“陌上寒，如玉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宁愿同他一起死也不愿你杀了他来救我。”
    对于她知道真相他没有任何反应，抬起她的下巴，冰冷而绝美的五官透着一股残忍的狠绝：“别忘了你们的命是本宫的，本宫想要谁生谁就生，想要谁死谁就不得活着。”
    她身体一滞：“可如玉是我唯一的亲人。”
    “亲人？阿月，十年了你还没有自觉，在你的心中本宫应该超越任何人。”
    她轻笑，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心微微泛疼。
    “休息这么多日，你的伤也好了，这个任务由你负责，出去的这几日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错。”手上一封漆金折子丢到她身旁的桌上。
    陌上寒离开了，她拿过桌上的折子，看了眼任务后轻轻合上，轻轻一笑，霁夜宫没人了吗，陌上寒竟然一连给她这么多任务，还是他想借此来惩罚她？
    接下来的日子，她很庆幸陌上寒分配给她的任务，然她可以用疲惫麻痹身心，却也让她失了该有的理智和判断力，一次又一次和死亡擦肩而过。
    陌上寒得知她十天还未完成第一个任务，并且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他出了霁夜宫。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被人抓在牢中，若不是他出现，她怕是没有命再活下去。
    他把她扔在地上，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愤怒。
    她不顾她痛得快要昏过去，粗鲁地为她包扎伤口。
    看着她布满伤痕的丑陋的身体，他动作越来越粗鲁，甚至折磨她的伤口让她伤上加伤：“只有痛你才会记得这次的教训。”
    “你说杀手是不需要有感情的，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你说过霁夜宫不留废物，你该杀了我。”
    他丢开她受伤的手，她痛得一声抽气。
    “杀了你。阿月,你可是我亲手培养十年的人,我怎么舍得杀了你？”
    “你做不了杀手就做我床上的女人。”
    她轻笑，他床上的女人，他还真是不留余地地利用她的价值。可是她怎么可能躺在杀死如玉的男人床上苟且活下去。
    “求宫主逐我出霁夜宫。”她下不了手杀他，更不能爬上他的床。
    他骤然愤怒地掐上她的脖子：“你宁愿死也不愿成为我的女人吗？”
    她轻笑，陌上寒，只怪你太自负，以为在你杀了我唯一的亲人后我还是视你如初。你可知你和如玉曾是我最重要的人。
    “是的。”她坚定的道。
    他直直看了她片刻，手覆上他的头顶：“我成全你。”
    她望着他缓缓闭上眼等着死亡的降临，脸上浮出一丝解脱的笑。一阵踢骨的痛意从头顶传向全身，她看着他心疼的目光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身上传来的痛告诉她，她还活着，只是感觉不到意思内力的身体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武功尽费。
    霁夜宫
    陌上寒和宫无缺在院中对饮，陌上寒将一药瓶丢给宫无缺，宫无缺接过药瓶打开瓶子，看到里边药丸竟一粒未少，道：“为什么不让她吃下，只消一粒她就会将前尘忘得干干净净。”
    “我要的是她的人，不是一个躯壳。”
    宫无缺笑着摇了摇头：“陌上寒，你是打算让霁夜宫关门大吉吗？竟然会生出这种儿女情长的想法。”
    陌上寒脸色未变：“十年前，从我将她带入霁夜宫那一刻，她就该是我的。”
    “十年前，那时你十三岁，颜绯月才六岁吧，陌上寒你是不是太早熟了点？”
    他未接下去，而是问：“她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样？武功尽费，一个男子为尊的朝代，你还指望她活得好。不饿死已经不错了。”
    陌上上眸光沉静，轻抿了口酒，未在说什么。
    繁华的大街上，颜绯月蹲在墙角，非叫花子，却有人丢钱在她身前。她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铜板。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最清晰的是如玉和她最后一次看月亮的场景。如玉早就知道他们中了双生蛊，所以才会说，如果他们必须死一个他希望她活下去；落崖的那一天，若他不是选择应战，而是选择逃生，这天下又偶谁的轻功能比得上他？
    他早早就存了死的心，也早看出来她对陌上寒的心，所以才那么决绝地选择死，而叫她好好活下去。
    一道黑影挡住了她身前的光，她抬头看去。陌上寒向他伸出手：“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跟本宫回宫。”
    “我已经失去武功，对你没有任何价值。”
    他将她拉进怀：“杀手是做不了了，这样的容貌还是能做宫主夫人的。”
    她看着他一笑，双手环上他的腰。收伸进怀中去除一株周身雪白无暇的莲花—天山雪莲，她将天山雪莲递给陌上寒。
    “你怎么会知道颜如玉将它藏在哪里？”
    “如玉总是将他拥有的最好的东西给我，而那些东西他都放在同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