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怜

第一场：九天神佛
    时间：日
    地点：九天之上神佛大殿
    人物：修竹，如来，诸神佛
    九天之外，佛音袅袅。宏伟辉煌的楼宇间，一池白莲花盛开于缭绕云雾中。云雾之上的金色莲花座上，众神佛盘腿而坐，神态祥和。
    如来佛主脚前，一男子面如冠玉，一袭白袈裟披身素洁古朴，周身散发出如莲花纯净祥和的光晕。近看，却见他光洁的额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皮不安的跳动，呼吸越来越急促，似陷入了梦靥。蓦然惊醒，一双宁静而致远的黑眸添了几分迷蒙和……戾气。
    第二场：入魔
    时间：傍晚
    地点：荒漠
    人物：莲隐（修竹），夭月，送亲队伍
    漫天的残阳如血染红了沙漠，炙热的风沙撩乱夭月散披身后的长发，张扬冷肃。
    夭月（红衣如血，泛红的双目透出刻骨的恨意。）：“一条命、一颗心，莲隐，你今生欠我，来生来世，永生永远都欠我。”
    第三场：入世
    时间：日
    地点：九天之外神佛大殿
    人物：修竹，如来，诸神佛
    修竹看了眼掌心细汗，掌心合拢，一心汗珠低落莲池发出“当”的一声，荡开细小的碧绿色波纹。
    佛主（睁开眼）：“修竹，你方才突生魔障，凡尘生了羁绊，已无法再静心修行，你今便到凡间了断尘世间的执念！”
    修竹站起身，一袭白衣高洁，双眼目视前方，眼中无欲无求。
    修竹：“是，佛主！”
    佛主闭上眼。
    修竹起步踏上翠绿的莲叶，莲叶微动荡开一层细波。
    佛主（睁开眼）：“若不能在今生断了她的执念，人间难免一场浩劫。”
    修竹：“弟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四场：入人世
    时间：日落时
    地点：石拱桥上
    人物：修竹，夭月，血月供随侍婢女，路人
    烟雾缭绕的碧波上立着一座青石拱桥。桥上，修竹身穿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色袈裟，双眸注视江面，目光祥和，周身笼罩在淡薄的日光下。
    远处飘来一阵桃花雨，修竹伸出手,指间接住一朵粉嫩的桃花。
    百姓：“叮咛铃……”
    百姓：“快逃，血月宫来了！”
    百姓：“是血月宫！”
    乞丐：“哐当！”一名乞丐摔倒碰击重物的声音。
    修竹转身，目光落到桥下行来八人台的轿子上。轿身做工精致，轿的四周轻纱飘荡，珠玉轻轻摆动。
    清风吹拂起一缕如烟纱幔，露出女子一半的身影。女子侧躺在软榻上，身披一袭宽松的玄色长裙，身姿慵懒随性。
    远处，修竹眉目微拧，手不自觉地抬起想要抚摸胸口。
    修竹看了眼落夭月笑得风华绝代的脸，轻轻闭眼。脑海中不断浮现夭月长发随意披上，绝美的脸上红唇晕开随性的笑，还有万千杀戮，生灵涂炭的人间地狱。
    第五场：千年轮回
    时间：日
    地点：街道，树林，宫廷
    人物：夭月，世人
    树林
    夭月身穿白衣，手上白绫绞在女子脖子上。
    夭月手上力道不断收紧：“违背誓言，该死。”
    女子痛苦的闭上眼。
    华美院子
    夭月身穿红衣躺在椅子上，目光落在身前不远处。
    不远处，男人手持长剑，一刀刀将绑在柱子上的奄奄一息的绝美男子处于凌迟。
    夭月笑望着，眼中尽是恨意、痛快。
    夭月：“洛，当初你负我，我说过一定会让你后悔。”
    皇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夭月身穿华衣，怀抱身穿龙袍的男人，手上匕首扎进男人心脏。
    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匕首：“你……”
    夭月望着男子，脸上是绝望和解脱的笑：“宁负天下，也莫教天下人负我么？你从未做到。”
    第六场：杀戮
    时间：日落时
    地点：石拱桥上
    人物：修竹，夭月，血月供随侍婢女，路人
    八人抬的大轿经过修竹身前，修竹眉心微蹙。
    轿四周的珠玉在半空中晃动，发出清脆冰冷的声响。
    修竹方才皱起的眉心已经舒展开，如水的目光透过纱幔缝隙。
    轿中，夭月笑得风华万千，嘴边的笑容却很是冰冷。
    湖水向上空冲起的声音：“哗……”
    二十余名黑衣蒙面人伴随一道冲天水柱从河下飞跃出,手握圆月弯刀杀向轿中女子。
    水花和黑衣人腾飞，四境不见一个行人。远处，有胆大者偷偷观望。八名轿夫以及轿子后面跟随的二十多人面色如常。
    在二十名黑衣蒙面人持刀一同刺向轿中女子时，轿子后面的二十余名美貌女子同时飞身拦住黑衣人。
    夭月掀开帘子，目光直直落在轿子下的修竹身上，看着修竹露出趣味的笑。
    夭月（微倾柔软的身子）：“小和尚，你站在这里不逃命，不怕死么？”
    修竹（竖起一只手）：“死不过是生命的又一个轮回。”
    夭月（呢喃，目光空远）：“生命的又一个轮回。”
    夭月如玉凝成的手指捏着一朵娇艳的桃花,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凉笑,指尖桃花飞出，半空中缠斗的十名黑衣杀手瞬间毙命落地。
    修竹看了眼地上死去的黑衣人。再次竖起一只手，手挂佛珠。
    修竹：“恩弥陀佛。”
    夭月直起身躺回长榻，手上八万一朵桃花
    夭月：“小和尚，你在为他们悲悯。刚又为何不阻止我杀人？”
    修竹看向轿中背影：“施主可愿饶了他们性命。”
    夭月回头看了修竹一眼，目光透着几分轻蔑和杀意。
    夭月：“你说服我呀，你若能说服我，我就饶了他们性命，算是为小和尚积福德。”
    夭月内心：如此干净的人，若有一天染上鲜血，那景象该是多么让人期待。
    修竹（目视轿中背影）：“施主身上戾气太重，需要时间度化，小僧无法让施主改变杀死他们的心意。”
    夭月（别有趣味地转过身望向修竹）：“那小和尚可想要度化我？”
    修竹（抬头望向夭月，祥和一笑）：“小僧正是为渡施主脱离苦海而来。”
    夭月“哈哈哈”大笑几声，抬手。缠杀中的黑衣杀手瞬间殒命二十多名女子剑下。
    桥上布满尸体和血腥。
    修竹（低叹）：“阿弥陀佛，施主杀戮太多，来世不好。”
    夭月（一笑）：“所以佛主派了你来渡化我。”
    夭月手中长绸甩向修竹，将他缠入轿中。
    轿中，夭月（抚摸着夭月光洁的头）：“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修竹：“小僧法号修竹。”
    夭月（呢喃）“修竹，为什么是竹子，不该是莲花么？”
    夭月：“修竹，你打算如何度化我？我可是已经习惯了杀人，谁若让我不舒服，我可是很难留他性命的。”
    修竹：“施主杀戮心性太重，需要佛经来宁神。小僧就先每日给施主诵经。”
    夭月（抚摸修竹的脸）：“诵经，小和尚真是天真的可爱。你该庆幸，你有一张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丽脸蛋，不然我可不会在这听你废话，一定会杀了你。”
    修竹（笑了笑）：“施主会喜欢小僧诵经的。”
    夭月（面露疲惫，侧躺回长榻）“以后你可以唤我的名字夭月，施主这个称呼我不喜欢。”
    第七场：邀月宫
    时间：日
    地点：邀月宫（翠意居，会事大殿，血月殿，倾颜殿）
    人物：修竹，邀月宫三名男宠，邀月
    夭月带着修竹进穿过邀月宫的九曲回廊。一路上是面容娇好却冷漠的宫婢，男子寥寥无几却各个绝色。
    翠意居
    夭月将修带进翠意居，不远处两名宫婢跑上来。
    两名宫婢（行礼）：“宫主。”
    夭月：“以后他就由你们俩侍候。”
    两宫婢（齐声）：“是，宫主。”
    夭月（望了眼修竹）：我如你愿将你留在邀月宫，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圆满完成心中所愿。”
    夭月说完转身离开。
    修竹由一名宫婢带入房间。修竹看了眼雅致的装摆，便入座盘腿坐下，闭眼，手转动着佛珠。
    没多时，三名气质各异的男子走进来。
    凤血走到修竹身前，丹凤眼上斜。一袭红衣，面色冷漠。
    凤血：“她只喜欢艳丽的颜色，你就像一张白色，她怎么会将你带到邀月宫？”
    修竹在凤血说话的那一刻睁开眼。
    花色身穿一袭水粉色丝质长袍面带激愤，弱冠的脸上是激愤之色。
    花色：“你是和尚，她说你想渡她，你定是疯了，这世间就这么一个夭月，你渡了她，我留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意思，天下没有杀戮怎生无趣。”
    修竹放下手上佛珠子，放下盘坐的腿。
    风浅一袭白衣淡雅如仙，清冷的面上带着积分讥笑。
    风浅：“小和尚，她若有一天不杀人了，让她改变的那一个人一定不是你。”
    修竹起身走出两步，抬起挂着佛珠的右手。
    修竹：“修竹只做该做之事，至于宫主的选择，小僧无从干预。”
    三名男子深深看了眼修竹，顺序离开房间。
    待三人都离开房间，修竹目光透过房门看向院中，目光宁静。
    翠意居
    修竹坐在院中石桌前看书，夭月从院门口走进来
    夭月坐到修竹对面石凳上。
    夭月：“小和尚，几日不见你，我想你了。”
    修竹（鼻子微动，眉心微蹙）：“施主又杀人了。”
    夭月（不以为然）：“这世间，弱肉强食，我想要的就该属于我，即使皇位只要我想要就没有不可能的，总也学不乖的人就该得到教训。”
    修竹：“你身上戾气太重，我为你诵一篇清心咒。”
    夭月（一手拄着头望向他的侧脸）：“好，我就听你诵会儿经。”
    修竹安静诵经，夭月手支撑头静静看着修竹的侧脸，四境片片桃花飞落连桃花飘落，竹叶轻颤的声音变得清晰而缓慢。
    没多久，夭月缓缓合上眼，脑海中蓦然浮现修竹干净的脸上一双空洞，却清明仿若看空万物的眼。夭月陡然睁开眼，双眼冷冷一眯，起身转身离开
    夭月：“你确实是一个很会诵经的和尚，只是你的经书不适合我。”
    修竹停止诵经，望向她离去的背影，一袭红衣透着无人可以靠近的冷漠。
    修竹面色一痛，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灼烫的胸口，透过衣服可看到四瓣桃花烙印。
    会事大堂
    夭月斜靠柔软的巨大椅子上，身旁站着修竹。下方，一中年男子跪在地上，一脸痛苦和惊恐，他的左手捂着流血不止的右臂。
    中年男人（求饶）：“宫主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待夫人。”
    夭月瞥了眼修竹。
    修竹目视下方，眉心微蹙瞬间又恢复。
    夭月：“他答应过她的夫人，一生只她一位夫人，会好好待她，可是他违背了誓言，不仅纳了妾，还想休妻，你说他是不是该杀？”
    修竹：“他虽对自己的夫人失信，却不至死。”
    夭月抬手，中年男子身旁的宫婢一剑刺穿富商的胸口。
    夭月身体后倾，斜靠椅子上，侧头仰望向身旁的修竹。
    夭月：“违背承诺的人就该死。”
    修竹闭了下眼并未多语。
    夭月：“你是和尚，和尚不该是慈悲为怀，悲天悯人的么？可是，为什么你的脸上和眼中我看不到一丁点的慈悲。你难道不该觉得他们是那么的无辜，我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么？”
    大堂里所有人瞬间面色微变屏住呼吸目光均落在修竹身上。
    修竹：“他们命该如此。”轻轻一笑，如数朵昙花齐开。
    修竹：“佛渡有缘人。今生，小僧渡你便是渡了众生。”
    夭月（哈哈大笑）：“哈哈哈，修竹，你真是个有意义的小和尚。”
    夭月笑声停止，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夭月内心：“佛渡有缘人，那她定是罪无可赦，才会有渡她便是渡众人一说。”
    夭月：“修竹，诵经给我听吧。”
    修竹：“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夭月平躺下。神色宁静。
    夭月：“修竹，若是哪天我对你厌倦了，你会害怕我杀了你么？”
    修竹（睁开眼）：“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小僧不怕死，只怕到死都无法救施主脱离苦海。”
    夭月：“苦海，何为苦？人生又有何可乐？”
    夭月内心：“掌握权势就能掌握所有人的生死、快乐，可是我拥有一切，却为何依旧得不到快乐？”
    修竹（停止诵经，面露轻笑）：“快乐其实很简单，可以是吃到一直渴望却始终未能得到的食物快乐；可以是因为某个人的一句关心而快乐，也可以因为得到某件中意的东西而快乐，其实快乐随处可在。”
    夭月突然伸手将修竹拉倒椅子上，身体压在他身上，披散下来的发丝落在他的脸侧。
    修竹脸上滑过一丝不自然。
    夭月：“这些东西能叫人快乐？本宫可以主宰天下，天下间的一切都是本宫的，你说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说的快乐？快乐，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修竹（微微愣神）：施主可以试着用心去感受。”
    夭月（背过身去，身体微微蜷缩）：“感受。”
    夭月内心：她从小被父母丢去，由邀月共宫主养大，他只教她如何杀人，如何强大自己，对别人要如何无情才能不被伤害，从未告诉她如何利用人的感觉去感受快乐。感觉，那是用来感知杀机和危险的。
    修竹凝望着夭月的背影，四境的侍从、婢女安静退下，大厅变得安静。
    过了好半晌，夭月的声音再次传来。
    夭月：“修竹，记住以后不要再自称小僧，也不要再唤我施主。进了邀月宫你就是邀月宫的人，你可以唤我宫主，也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夭月。”
    修竹（看着夭月的背影）：“夭……夭月可是累了，可还要听我诵经？”
    夭月：“不想听了，给我说几个故事吧。”
    修竹“我讲的故事，或许夭月并不喜欢。”
    夭月：“无碍，你就讲你会的就行。”
    修竹讲了释尊割肉喂鹰的故事。却只讲了一半便听到夭月大笑起来。
    夭月（转过身）：“修竹难道不觉得释尊这个人蠢笨么？”
    修竹（笑了笑）：“在释尊佛主的眼中，舍己救一个人和救一只鸽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佛家有云，众生平等。”
    夭月（眼中闪过冷厉之色）：“若修竹也同他一样的想法，认为鸽子和我等同，我一定杀了你。”
    修竹：“修竹可以为夭月舍去性命。”
    夭月（笑的愉悦）：“修竹，你真的是一个和尚嘛，怎么比纨绔子弟更会逗我开心。”
    修竹却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双目如平湖中的莲花，宁静。
    夭月（诡异一笑）：“修竹，我决定了，我要永远将你留在身边。”
    血月殿
    树下，修竹身穿一袭白衣，目光安静落在前方草地上的夭月身上。
    夭月一身红衣，手掐住小猫的脖子，她嘴边泛着嗜血的笑。手腕转动，小猫的头倒向一边，瞪着暗淡的灰眸，嘴边流出一丝鲜红。夭月将小猫在地上，一旁随侍的宫婢立刻上前弯腰收拾小兔的尸首。
    修竹走上前来，一身白衣如被月光洗过一般，透着皎洁的光辉。
    夭月：“我就知道你该丢掉那身白袈裟。”
    修竹走到婢女身边，从婢女手中接过死去的小猫，用一张白布将小猫包起来，动作小心翼翼。
    修竹：“还记得我说过的感受么？小动物的温顺有时比人的关怀更让人心动，如果你愿意留着它们在身边的话。”
    夭月（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拍了拍手掌）：“我讨厌有爪子的畜生。”
    修竹蓦然望向夭月，眼底滑过一抹异光。
    修竹：“我明天再让人给你送其他的过来”
    夭月看着修竹的背影，手中转动着几多粉嫩的桃花，目光有刹那的迷蒙。
    血月殿
    修竹怀中抱着一直浑身雪白的兔子走进血月宫的灼华院。鹅卵石铺成的蜿蜒小道两旁，艳红的桃花开得正艳，一眼望不到边。
    修竹顺着鹅卵石小道走了没多久，便看到艳红桃花间一抹如血艳红的身影。
    落英纷飞的血色桃花下，夭月随性躺在桃花树下，她笑的绝美，艳比桃花，脸上和眼中却看不到不丝情绪。
    修竹抱着小白兔的手紧了紧，脚下微顿片刻抬步向夭月走去。
    修竹的衣袂掠过草地发出细微的声响。夭月侧卧桃花间，手停止把玩肩上的长发，仰头拉下一枝桃花凑到鼻尖，眼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
    夭月：“这次给我带来的是什么？”
    修竹（席衣坐下）：“一只兔子，它很温顺，没有爪子。”
    夭月转过头看了眼她怀里的兔子。
    修竹将怀中的小白兔递给夭月。夭月接过兔子，小兔子挣扎着要逃离，却被修竹用手安抚住。
    修竹（抚摸着小兔的脑袋）：“你可以试着抚摸它的身体，它会很温顺听话。”
    夭月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兔子的脑袋，小兔子的脑袋轻轻转了转，血红的眼睛眨了眨，用头轻蹭她的手。
    夭月嘴角晕开一抹温柔的笑。
    修竹静静地望着她的笑，脸上浮出浅浅的温柔。
    夭月手轻柔地抚摸这小兔子，突然脸上浮出出诡异的笑。
    夭月：“修竹。”
    修竹视线转落她手上。夭月手正捏着小兔的脖子。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小兔已经没了气息。
    在修竹诧异的目光里夭月将兔子放回他手上。
    夭月红唇凑近修竹的耳边，轻语浅笑。
    夭月：“我不喜欢太过懦弱的宠物，宠物该是讨我欢心，而不该娇弱的让我去照顾。”
    夭月起身离开桃林。她身后，修竹看着她拖在艳红桃花的长裙，目光幽远。
    修竹手抚摸上胸口。透过衣裳，原先形状不是很清晰的花瓣已经完全成型。
    倾颜殿
    丝竹声声，歌舞升平。风浅在酒桌前品酒，凤血在大殿中央舞剑。
    夭月把玩着躺在自己怀中的花色的头发。
    夭月：“风华，你说本宫是不是已经恶得罪无可赦，所以那个小和尚才会来渡本宫？”
    花色（轻哼一声）：“那个小和尚什么都不知道竟妄言渡宫主，宫主莫要理会他。”
    夭月（轻笑）：“妄言？可是本宫就喜欢他的妄言，他的妄言讨了本宫的欢心。只是他的身心都太干净了，本宫抓不住。”
    花色抬头看向夭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花色：“花色有办法让他永远留在宫主身边。”
    江湖帮派和血月宫死伤无数。夭月因闭关练功，被闯入的江湖帮派扰了内息，受了重伤被抓。
    血月宫
    夭月被人架住双手，嘴角流血。一旁，血月宫各部门的掌权者和三位男宠被江湖帮派压制在地。
    带头闯入的男人用刀挑开夭月胸前的衣裳，路出她雪白的肩。对上夭月凶狠的目光，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带头男人：“贱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今天我一定杀了你为天下除害。”
    一旁未被压制的修竹看着夭月满身是血的夭月，袖下手指动了动。
    夭月（笑的凄美）：“修竹，我就要死了，你再也渡不了我了。”
    眼睁睁看着男人对她抬起大刀，修竹眼眶通红，双拳紧握，呼吸变得急促。
    夭月：（一口血溢出嘴角）：“修竹，我突然觉得那只小白兔并不是那么讨厌，至少她的身体很温热。”
    带头闯入的男子手下的刀一点点落向夭月的脖子。夭月缓缓闭上眼，双目却始终直直盯着修竹，含笑的瞳仁映照着修竹的身影。
    带头（男人不敢置信地侧头）：“……你，”
    修竹手掐断男人的脖子，苍白的唇瓣颤动，手也不断颤抖。手蓦然松开，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掌。
    夭月（大笑）：“哈哈哈……。”
    架着夭月的两人松开她的手臂。四境江湖帮派放下兵器，和争斗中所有死去的一同人跪下。
    众人：“宫主圣安！”
    夭月抬手，所有人顿时退后。
    她的手势下恭敬地退后几步。只除了修竹杀死的那一人还躺在原地。
    夭月（目露激狂之色）：“你骗我，你设计我杀人！为什么？”
    夭月：“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每个人都会杀人，佛也不例外，不过是没有遇到非杀不可的人而已。你其实和我一样。”
    夭月（吻上修竹的唇，双眼看向他的眼）：“你的手染了血，已经渡不了我了。留在我身边，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就算你还想渡我，我还会继续让你渡。”
    修竹愤恨地推开夭月。
    夭月看了眼修竹，转身向殿内走去。
    风浅（走上来）：“其实杀一人和杀千人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只是杀人的理由，可那不重要。”
    花色：“佛渡魔，魔有什么不好？我不管世人怎么说，我只知道宫主可以为我们杀天下人，佛却不曾怜我们一分。”
    翠意居
    夭月将一盘瘦肉粥放他身前，桌上还放着一坛竹叶青和一些荤菜。
    夭月手指勾着竹叶青的盖子，目光瞥向修竹。
    夭月：“你可是有两天没有进食了，你再这样下去可就得饿死了，你饿死了还如何渡我。难道说你们佛家的舍己救人都只是世人的虚夸？”
    修竹（面露苦涩）：“你何苦逼我。”
    夭月：“是你说要渡我，渡人可成佛，若渡一个人如此容易，那世上就无所谓佛和魔了。”
    夭月夹了一块瘦肉到修竹碗中。
    夭月：“你们不是常说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么？既然心中有佛，为了渡世人又何必介意吃的是什么。”
    修竹舀了勺粥送进口中，而后一勺又一勺送进口。
    看着他安静地将整碗粥食完，夭月面色越来月阴沉，而后愤愤地转身离开。
    修竹（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半晌）：“阿弥陀佛。”
    翠意居院中
    修竹坐在一旁诵经，夭月则躺在一边的长榻上怯意地微闭双眸。修竹念完一篇经文，睁开眼，目光落在一旁放松睡去的夭月身上。
    夭月眉心微拧，蜷缩的身体充满不安。
    修竹眨了下眼，起身回房拿出一件披风盖在夭月身上。
    日暮降临，院中一片橙黄。夭月醒来，修竹已经不在身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披风，她掀开披风坐起来，手抚摸衣裳目光凝敛。手指转动指尖桃花，脸上的笑让万物都失色。
    第八场：堕魔
    时间：夜
    地点：青楼
    人物：夭月，修竹，青楼女，风浅
    夜幕降临，夭月一袭红衣男子装扮，拽着一袭白衣的修竹走进江临城最大的青楼，身后跟着两名侍从和身着白色丝质长袍的风浅。看着被夭月拽着进入青楼的修竹，风浅的嘴角滑过一抹浅笑。
    老鸨迎上来：“公子好生面熟，”
    夭月（递给老鸨两张银票）：“将你们这最美的姑娘都给我找来。”
    老鸨（弯腰谄媚）：“是、是是。”
    雅间里。老鸨边找来五名容貌不俗的青楼女子。
    老鸨：“你们可得伺候好了。”
    老鸨（看了眼三人）：“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客观了。”
    老鸨临走时偷偷看了修竹几眼。
    老鸨内心：这世道，和尚竟然和女扮男装的美人逛青楼，不过出手可真大方。手摸了摸腰间的银票，笑得灿烂。
    老鸨一走，五名女子看了眼房中的几人，立刻兴奋地涌向夭月和花色。
    夭月（目光一冷）：“你们的客人是坐在那边那位，伺候好了我重重有赏。”
    夭月身后侍从手上的银票让无人一瞬间乐开了花。
    修竹（目光凝视夭月）：“你何必如此逼我！”
    夭月：“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佛的存在才是真正违背天意。我这是在教你何为做人，何为人生之乐。”
    夭月手倒了一杯掺有□□的酒走向修竹，捏起他的下巴，生硬地将整杯酒灌进他的嘴：“过了今夜，若你还要继续做你的小和尚，还要信你的佛主，我绝不拦你。”
    夭月（转身离开修竹）：“好好侍候他。”
    风浅：“最烈性的□□，即使意志再坚强的人也会抵抗不了，丧失意识。你就不怕今夜过后，他恨你？”
    夭月（微微一笑）：“恨？若他真恨了，说明我赢了。”
    夭月内心：渡她，得先确保自己不会堕入魔道。
    五名女子缠着修竹，喂他喝酒，撕扯他的衣裳。夭月抬手示让风浅和两名侍从退下。
    修竹满面通红，难受地推拒眼前衣裳半开的女子。
    夭月手上的筷子击在女子抚摸他胸口肌肤的手上。
    夭月：“不要乱摸。”
    女子愤懑，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喂修竹喝酒吃肉。
    修竹（蓦然睁开通红的眼）：“夭月，你让她们走。”
    夭月坐在一边幽闲地喝着酒。
    夭月连头都未抬“不。”
    修竹收回视线，手继续抗拒女子的触碰。
    不多时，修竹衣裳半解，面色绯红，目色迷蒙，身体抵抗着又矛盾地渴望身前人的触碰，只是身前的胭脂微让他不舒服地蹙眉。他脑海中闪过刹那的画面：红女女子慵懒地睡在桃花树下，笑的绝代风华。
    修竹陡然睁开眼睛，不是很清晰的视线下他看到淡漠地坐在不远处的夭月，他用尽最后力气推开眼前的女子，踉跄走向夭月。
    修竹：“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我不希望那个人是她们。”
    夭月伸手支撑着他倒向她的身体，却不想反被他抓住手拉入怀。
    她目色一冷，伸手要推开他，却不想他的手臂怎么推都推不开。
    修竹（目色混沌，鼻尖触碰夭月的脸）：“好香。”
    修竹双眼微眯，纯净的面容因□□染上一抹艳丽，诱人深陷。他寻着怀中的芬香凑近，唇吻上她的唇。
    夭月微微一愣，条件反射地掐上修竹的脖子。
    夭月：“找死……唔。”
    他的舌瞬间探入她的口，吮吸着她的芳香，动作青涩而急促。
    那一瞬她的脑海拂过一抹画面：桃花树下，夭月和莲隐拥吻。
    夭月面色顿白竟失神地忘了反抗。
    五名女子惊诧地看着眼前拥吻的两名男子。夭月的发被修竹扯散披洒下来，她们惊艳地看着眼前的绝艳女子一时忘了反应。
    风浅走进来，看了两人一眼，带着五名青楼女子离开。
    当两人浑身□□地融为一体时，夭月睁开朦胧的双眼眼望向一脸满足的修竹，唤了个陌生的名字：“莲隐。”
    第二日夭月醒来时，风浅坐在她的床边，而修竹却不再房中。
    夭月：“修竹呢？”
    风浅：“他先回了宫。”
    夭月：“我们也回宫吧。”
    夭月走到屏风后换衣。风华看了眼床上的那抹艳红。
    第九场：变化
    时间：日
    地点：邀月宫九曲回廊
    人物：宫婢，修竹，夭月
    宫婢从九曲长廊走过，前面走来的修竹神色一时恍惚，一时清明。
    血月宫
    夭月躺在桃花树下，脸上不见绝代风华的小，冷漠难以靠近。
    翠意宫
    修竹静坐床榻上，闭目诵经，却见他眉心紧蹙，额头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突然，他睁开眼，双眼泛红，眼中有一份纠结之色，仿若入了魔。
    第十场：一千年前1
    时间：夜
    地点：皇宫
    人物：夭月，莲隐，
    三千年前
    三月，桃花开满了圣城。桃花雨飘落，莲隐和夭月同时直视眼前飘落的桃花，两人双眼透过桃花相望，久久未能移开。
    远处跑来一小丫头。
    小丫头：“小姐，你怎么跑来这，可让我好找。”
    夭月再看向前方时，只看到男子离去的飘逸背影。
    莲隐向前走着，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莲隐：“劫数。”
    再一次的相遇，同样是桃花数下，却是御花园的桃树下。
    夭月拦住莲隐去路：“原来你就是传说会成为佛的圣子。我是夭月。”
    莲隐：“夭月公主。”
    夭月身后勾住她的脖子，吻上莲隐。莲隐由最初的推拒到主动。
    夭月：“我喜欢你，我是为了你才被皇上封为异性公主的。你吻我，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再一个场景
    莲花池边。夭月靠在莲隐怀中。
    夭月：“莲，你会一辈子陪着我照顾我么？”
    莲隐目光落在一旁的莲花上。
    莲隐：“是的，一辈子……”
    第十一场：一千年前2
    时间：日
    地点：皇宫前
    人物：夭月，莲隐，文武百官，送亲队伍
    远嫁的那一日，栖凤国正直秋季，却是一夜间所有枯树逢春，盛满了桃花。满城桃花飘飞，花香四溢。
    宫门前，夭月身上艳红的嫁衣长长拖了十余米，上面绣着的红艳桃花完全绽放，宛若活物。
    满朝文武百官和百姓均屏住呼吸，望着她的眼盛满惊艳。
    夭月一步步由人引着走向送亲的轿撵。快到轿前，她忽然转身走到一袭白衣宛如谪仙的栖凤国圣子莲隐身前。
    在众人的惊异中，她蓦然撩起面前的细密珠帘。
    夭月：“你当真要看着我嫁人？”
    莲隐：“我会安全护你到莱茵国。”
    夭月望了莲隐片刻，见莲隐面色不变，转身笑了几声朝轿撵走去。
    第十二场：一千年前3
    时间：早晨
    地点：荒漠
    人物：夭月，莲隐，送亲队伍
    晨光细微，送亲队伍刚睡醒，在收拾行李准备启辰。
    夭月：“你可曾爱过我？”
    莲隐“不曾。”
    夭月（轻笑，目光冰冷）：“你会为今日的回答付出代价的。”
    夭月话音落下，飞身而起，一身如火的红衣映着朝阳，宛如浴火的凤凰，美得灼人双眼。
    夭月飞落送亲队伍间，伸手摘掉头上的凤冠丢弃在地上。
    夭月：“我不愿意嫁，你们谁想阻拦？”
    众人看着她想着远处走去，一愣后，上前阻拦。
    夭月温柔一笑，手上蓦然多出一把长剑，她双眼赤红，手上剑气缭绕。她一步步向前走动，身边绝望的痛喊声里死伤无数，护送的侍卫毫无招架之力就身死她剑下。
    看着杀人如麻的夭月，一些胆小的人惊慌地逃命离去，
    不多时，送亲的侍卫已经所剩无极。夭月望向不远处站着一步不曾移动过的莲隐，看着他从始至终没有一丝波动的脸，脸上露出无力而苍凉的笑。
    在一名侍卫的刀直直刺上来时，她突然张开双臂，手上的剑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侍卫的刀子没入夭月的身体。侍卫一脸不敢置信的望向夭月，却看到夭月双眼直视不远处的莲隐。
    夭月的身体证不断抵向前，刀子更深刺进身体，她嘴角溢出鲜血。
    不远处莲隐神色未变。
    夭月（口吐出更多血，眼中溢出恨）：“一条命、一颗心，莲隐，你今生欠我，来生来世，永生永远都欠我。”
    夭月伸手掐断身前侍卫的脖子。而后，她的指尖生幻化出一朵桃花，她摘下一瓣花瓣，只留下四瓣，手臂抬起将桃花打进修竹的胸口。
    夭月：“无论经历多少个轮回，我都要你生生世世记得你今生欠我的。”
    夭月话落，身体一缓缓倒下，身体落地那一瞬，缓缓闭上的眼是含笑的。
    莲隐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想笑却笑不出声来，秀美的手死死捏紧，他一步步走到她身前，蹲下将夭月抱入怀，头紧紧压在她脖子里，发出低而嘶哑的低鸣。
    第十三场：缘落
    时间：日
    地点：邀月宫
    人物：夭月，修竹
    翠意居
    修竹拉开胸口的衣禁，抚摸上胸口处突起的桃花烙印，目色幽深。
    修竹内心：千年前，莲隐注定成佛，而夭月不过一个天命所化，没有前世的桃花妖，为渡莲隐成佛而来。若莲隐逃不出这劫数她的存在就失去意义，只能灰飞烟灭无法进入轮回。
    而夭月该是恨莲隐的，明明他是栖凤国的圣子，只需要他一句话她就可以免于和亲的命运，可是他没有，还做了送亲的使者。她以为她和送亲队伍死了，他便无法和栖凤国皇上和莱茵国交差。
    却不知道她的死正好让他渡了人生的最大一劫，成了佛。
    佛主说他渡了情劫，脱离七情六欲成为佛，却不知他早已沉溺劫数中。只是一千年太长，长得让他忘了成佛前的一切，也忘只有佛才能将天命所化的劫送入轮回，是他让她免于灰飞烟灭。
    佛主让他来引她脱离红尘执念，不因三千年前的执念继续遗祸世人。却不曾料到他渡不了她，反而被她渡了。而彼岸无佛。
    血月殿
    修竹走进血月殿，门前的侍卫并未阻止。
    夭月：“这么多日未见，你今日来可是要告诉我你的选择？”
    修竹：“是的，今世我不愿成佛，只愿留在邀月宫陪你。”
    夭月走到修竹身前，近身打量他的脸，呼吸喷洒他脸上，而后轻轻一笑将头靠在他肩上。
    夭月：“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我可没有逼迫你。”
    修竹：“是。”
    夭月靠在修竹肩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修竹点了她的穴道，而后将她抱入怀走向床榻。
    修竹将夭月抱在怀中，目光宁静，他的手梳理这夭月长长的发，一夜，直到天明，修竹的手覆在夭月额头，将三千年前的记忆渡入她脑海。
    修竹点开夭月的睡穴。夭月醒来，看着修竹的目光很是平静。
    夭月：“千年前你负了我，今世你答应留在我身边，尽管是因为赎罪，我也绝不容许你有反悔的一天。”
    修竹：“我这一世会陪着你，直到生命归于沉寂。”
    第十四场：是真是幻
    时间：日
    地点：九天之外神佛大殿
    人物：修竹，如来，万千神佛
    神佛大殿
    修竹蓦然睁开眼，身处神佛大殿。四境云雾缭绕，莲香浮动。
    如来：“修竹，你方才心乱了。佛之为佛，超离六界，是因佛有佛的心境，临世而不入世。”
    修竹（缓缓闭上眼）：“弟子受教。”
    修竹韩欢闭上眼，手抚摸上胸口。
    修竹内心：修竹的一句‘千年前，我想过带你走’渡了夭月，消了她心中执念。只是如来佛法无边却不知道说出那句话的修竹早已魔根深种。
    第十五场：渡
    时间：日
    地点：邀月宫
    人物：修竹，夭月，邀月宫众人，江湖帮派
    邀月宫被朝廷围剿。
    夭月宫众人被围困崖边。万箭齐发，修竹为夭月当下致命一箭，夭月随后也中一箭，倒在修竹怀中。
    夭月：“来生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修竹：“千年前，我想过带你走。”
    夭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