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协奏曲

  可是，戚盈珊无数次地想他，想他的一切，想他的好，想他的坏，可为什么，脑海里有的还是他，那伤痛的眼泪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下。
  心，仿佛又被狠狠地划了一刀，然后鲜红的血液开始渗出，伴随着阵阵的痛漫延全身。真的，以前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想一个人是可以这么的痛，原来，爱情可以令人这么的伤。
  门，微张，紧随着又再微微闭合，传来了有节奏的高跟鞋的声音，戚盈珊知道，是她的母亲。
  强忍着潺流而下的泪，再一次把那悲伤埋得很深很深，把头露出来，笑着说：“妈妈，你来了？”
  戚盈珊的母亲依旧是那样的端庄，白皙的皮肤，清澈幽深的双眸，堆满一脸的微笑，被电得弯曲的头发，有着一种灵动的美丽，看着戚盈珊，心里面莫名地抽紧，但依然笑着说：“盈珊，想我了吗？”
  戚盈珊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当中仿佛有着数不尽的欢乐，笑着说：“当然了，妈妈，刚才你去哪里了？”
  不晓得为什么，看着这么快乐的女儿，她的心莫名地痛，窒息一般的痛楚袭来，这个女儿，这一次回来以后，她完完全全地变了，以前那一个活泼开朗的她，似乎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伪装的外表，强忍地把痛苦埋在心底，脸上强行地挤出一副欢笑的样子。
  戚盈珊或许不知道，在她母亲的眼里，她那微红的眼眶早已经出卖了她，而当戚盈珊听到她母亲说“刚才签证那里打电话来，去美国的证件已经办好了，后天就可以出发了。”的时候，心又再一次痛了，是么，后天就要离开了，那么，还会有见到他的一天么？
  黯淡的灯光下，交织着两个各有所思的身影，横亘地交在一起，织起大片漆黑的悲伤，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恶作剧般迅速地把这漆黑的悲伤凝结，融入彼此，化作各自深深的痛。
  这时，戚盈珊母亲的手机响了，戚盈珊回过神，对着她的母亲笑了笑，说：“去接电话吧，说不定是什么大买卖啊！”
  她笑了一下，拿着电话走出房间，却在门的旁边发现了依靠在门边的他，彼此吓了一条，急忙里，她按下了拒接键，然后，最后的一声声音就这样融入了黯淡的走廊里，消失不见。
  她认得他。
  她记得上一次戚盈珊入院的时候，他是和何杰超一起走的，他应该是叫韩炜灿吧。
  她刚想开口，却是对方先叫了一声：“啊姨！”听到了，她从容地笑，不晓得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个男孩与整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是，她又再从容地一笑，说：“她在里面，好好谈一下吧。”说完，她转身走入走廊的深处，继续着那一个没有接听的电话。
  韩炜灿略一低头，昏暗的灯光里闪过一丝的犹豫，仿佛有更深的痛浮现出来，然而，最终还是推了门进去。
  戚盈珊侧着脸，看着那一个微开的窗，感觉着从窗外涌进的风带给她的微微凉意，失魂地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后天，后天就要走了，那么，曾经在这里的一切一切，那一个个熟悉的人，那一段段熟悉的往事，通通都要留着这里了吗？还有他……”
  一想起他，心头又再隐隐地痛，而手臂关节上的伤，仿佛更重了，隐隐地干扰着她的思绪，那么，还有与他的一切，她那一个羞涩的18岁，他与她那曾经的过往，全都放在这里了吗？
  灯光幽暗，夹带着微凉的风，不停地鼓动着沉重的压抑的气氛，却是搞不动，吹不乱，压抑的气氛仿佛更浓，更沉了。
  当门裂开的一刹那，那气氛就如洪水一样，汹涌地涌向房外，冲击着走进来的那个他。
  戚盈珊听到这轻轻的开门声，回过头来用快乐的口气问：“妈，这么快就……”然后，戚盈珊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刹时变得苍白的脸上浮动着几分越来越明显的不安与忧伤。
  他，来了！！！
  昏暗的灯光里，几天不见的他依然一身的爽朗，但隐约里多了几分陌生，或许，从不知到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已经变得陌生，最终走上了不相识的道路吧。
  压抑着心中那奇怪的想法，脸上却是一脸的恬然与不在乎，笑了笑说：“你来了。近段时间好吗？”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莫名地，她脸上的恬然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好像她正背离着她的轨迹，驶向不知名的地方，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眼里升起一阵疏远的感觉，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她的手上，那关节上没有包上绷带，但或许因为那里，她正承受着不能忍受的痛吧。
  眼里，那一层淡淡的疏远微微黯淡，却仍然若隐若现地浮现在眼前，语气当中带有关切，说：“你的手没有事吧。”
  她看到了，看到了他眼里升起的疏远的雾气，纵使听出了他口气当中的关切，但她知道，那只是一种错觉。心，又再通了，随着那一下跳动传来钻心的痛，一个在心中挣扎了很久的想法，似乎终于作出了决定，她冷冷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灯光里她那淡淡的，薄薄的双唇微微开启，继而，两个人脸上的血色迅速倒流，遗留下一脸的苍白。
  空寂而又微凉的空气里，回荡着她的那一句话：“半决赛我通过而来。”终于，那一个约定，无法抵抗地到来了。
  苍白过后，韩炜灿突然隐隐地笑，是的，他来这里不正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么，那么，现在一切都该完了。
  灯下，他灿烂地微笑，语气里带着感叹的语调，说：“是的，这么快就到了，那么我们的约定……”听到这，戚盈珊的心莫名地抽紧，呼出的气里残存这痛苦的气息，她的心里是多么希望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那我们的约定就作废吧。”
  “到了……”她突然笑了，怎么，怎么她还会有这么愚笨的想法，怎么还会把希望寄托在那一个远离的人身上。其实，目睹了那一天的一切，都应该完结了吧!
  两个人不再说话，空气里凝结了大片大片的沉默，挥不动，赶不走。
  门，又再打开，两人惊愕地望去，是戚盈珊的母亲，她看到两人惊讶的眼神，奇怪地问：“打扰你们了。”
  韩炜灿回过神来，听出话里玄妙，笑了一下，说：“不，我们刚谈完，我还是先走了。”
  然后，转身，离开。
  那动作，仿佛就是电影里的慢镜一般，千百遍地回播在戚盈珊的眼里，最终，在那门口的拐角处消失不见。
  他走了，终于走了，带走了她的初恋，带着她的思念，引着她的悲伤，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了，连那么一个回头的刹那也不曾给她。
  他，真的忍心吗？
  直到看到她的母亲递来一张纸巾，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的脸上早已经爬满了滑腻的液体，她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进了母亲的怀里，不可收拾地哭了起来。
  当想忘记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拼命地想他吧，想他的好，想他的坏，想着和他在一起的一切一切，让他的一切化作泪，然后，让他的一切都随着眼泪流光了，那么他就忘记了。然而，哭完了以后，他真的会在脑海当中消失了吗？
  那一夜，整间医院死一般的沉寂，呼呼的风声里，隐约有着某人痛哭的声音，而医院不远处的公路上，从那一架撞毁的红色的奔驰里，传来了收音机的声音：“以下是一首新上榜的歌曲，歌名叫做《情殇》，主唱歌手是方糖。”
  然后，一首忧伤的曲调静静地回响，衬托着那忧伤的歌词：
  我发着呆，静静望着你，
  你的身影渐渐迷离，
  拼命追，拼命赶，
  伸手触摸间你的身影破碎，
  无数的夜，无数的伤，
  我习惯了平躺，
  只因向左悲伤，向右失落。
  原来，我的情已伤。
  渐渐懂得，我的快乐只因你，
  但你远离的你，何以给我欢笑。
  奏着昔日的调，
  隐约间挥不去的忧伤，
  曾以为，钢琴里有着爱的种子，
  开出最美的花，
  原来，那只是忧伤的衍生。
  如今，我依旧追，依旧赶，
  一切已无效……
  ******
  两天后，一架飞机滑离跑道，飞向蔚蓝的天空，而奇怪地，那一天的天空格外的晴朗，丝毫也没有冬天里头那曾经的阴霾，可是，为什么明媚的阳光里，充斥的只有忧伤？
  曾经有两颗星球，它们的轨迹永远没有交集，但某一天，奇怪地它们有了交集，正当大家奇怪下一步会怎样，是湮灭还是交融的时候，它们，静静地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彼此间开始渐渐远离，最终相隔万里。
  原来，这只是一次梦想的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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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1)
更新时间2008-8-26 15:01:43  字数：2959
 半年后。
  夏日炎炎，晴朗的天空里头混有浅浅的蓝，天际几朵细小的白云，飘动在天际上，看上去软绵绵的，就像一团棉花糖。
  一点微白的光亮，就这样唉这蔚蓝的天际划过，然后从那小小的一点，闪动着，渐渐变大，然后，低垂，下滑，最终平稳地停在机场上跑道。
  机场候客大厅上，一块一块地镶嵌在金属的框架上的是那透明的玻璃，而它们的背后是一片蔚蓝的天，天蓝得很彻底，很干净，干净得仿佛就死刚刚清洗完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