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第23章


        
霍霍,让我为你唱最后一支歌吧。        
我从来不是幽默的女生        
不喜欢天空突然下一场雨        
明知道你正伤心 却又默默离去        
明知道下雨天的你 需要亲密的语气        
说 今天就快过去 会停 心将平静        
我从来不是幽默的女生 只好为你淋雨        
我从来不是幽默的女生 不适合这种情景        
我从来不是幽默的女生 真不幸 坏了天气        
我从来都不是幽默的女生        
这个春天我显得如此逆来顺受,我蜷缩在属于自己的明媚角落,不与任何人任何事产生感情,感情是纠结一生的重负。干净平坦的马路上,你是否看见一个表情落寞的女生背着一把吉他孤独站立,耳机里是一些未名的旋律,残缺,激进,破碎,舒缓,那些纠缠不清的旋律是不是,是不是这个春天我们最后的渔舟唱晚?我不需要有人太过注意我的存在,我更希望自己像个隐形人一样穿梭自在,没有人看见我的躯壳,我像蚕蛹一样将它褪去丢弃在不知名的角落,终日祈祷不要被人拾起。偶尔听见自己流淌的声音,一种透明丰润如水银、瑰丽神秘如苍穹的声音在代替灵魂歌唱,不知在那场不曾被玷污的天空谁遇见了谁,是否拥有最纯正刚毅的血统,如同那些经过头顶的飞鸟,发出异常明亮的响声。        
小时候曾经幻想拥有一把吉他,幻想用手触动琴弦,琴声又娓娓动听地拨动心弦的情景。我是一个可以长时间不讲话的女子,因为痴迷的是歌唱,旋律代替一切充满别扭感情的言语。想说的话都没有说,想传递的都没有传递,想爱的人都没有爱,生命就失去了最鲜活的附着,空留千古绝唱。        
我拥有多少张CD已经忘却,那是一个庞大得让人难以置信的数字。我清楚地记得我所拥有的第一张CD是Jim Morison的,那个骨子里流淌着印第安灵魂的,赤裸上身,穿蜥蜴皮裤的男人,他在舞台上发癫入狂,沉迷在自己的幻想时空里不能自拔,只要一个眼神,你便会深深地陷入其中……        
几百张CD是我的全部财产,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我都会将它们摊在床上,感觉从未有过的安逸,《OK Computer》《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It’s a wonderful life》《Grace》《KASHAMIA》《American Pie》《LAYLA》《Doors》《Unwind with Edson》《Worst case scenario》,甚是好看。我想就算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我离去,这些唱片还会是我精神惟一支柱,每张唱片都有一个未完成的故事,隐藏着一个寂寞疼痛的灵魂,一生注定陪我迎风歌唱。我行走的时候基本不说话,周遭事物均与我脱了关系,爱恨扯平两不相欠,那些细水长流的旋律不知将我带向何方,未知的旅途我们又将何处邂逅?        
我的吉他总是成为我左肩上的负担,甜蜜的负担,它陪伴我十年,音色也许不如从前明亮,花纹也开始凋落,但低声的吟唱依然令我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我一直是个缺乏必要幽默感并没有什么逻辑的女人,感觉除了音乐自己始终在引领着全部生活,所以在逻辑面前,我通常是弱者。但现在我依然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虽然并不幸福,但提供给我生活必要的疼痛。我想这是我对世界的支撑,今生今世仰仗着它们走过去,然后消失。        
没有人可以占据我的内心世界,甚至走进我的生活,从来没有人可以。从小的不妥协,让我拥有了决然站立的意识,八岁离家出走,十五岁学习吉他,十八岁退学,二十岁做爱,生活一直按我的意愿继续下去,谢绝别人的介入和安排。        
W,karma,一个又一个名字镌刻在我的内心深处最不愿触碰的地方,只是沾满了灰尘,我从来不曾试图将它们拂去,伤痕总是在不断掩埋中才得以忘却,我害怕被它们所牵绊。每离开一个地方,除了CD,吉他,和几件换洗衣服一本书以外,我丢掉了任何附属品,不管是否真实鲜活的存在。        
我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除了Jim Monison,就只有SADE值得去爱。        
那个名字应该和拉丁文中的EDUS(“神”)一样被大写的男人,他的眼睛里燃烧着阴郁的蓝色火焰,他的嘴里吐出恶魔的逻辑和诗句,让受辱的人们发狂,他看到人的光鲜皮囊下面的阴湿烂草,并把那乱草扎成火把,烧塌掉那自以为是的道德……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幻想未来,翻来覆去直到死为延伸到一片虚无,最终没有任何结果。这个世界是自我的物体,它的运转永远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的情绪,而我们只是其中的沙子,没有太多的选择的权利。        
现在你所遇见的我,是一个孤独站立,头发如杂草般倔强生长的女子,一条棉布裙子包裹我所有的秘密,没有人看得见手腕上香烟灼烧和额头上玻璃瓶击碎的痕迹,我想它们将连同内心的伤痕隐藏得很好,缜密地缝合在一起,成了过往的化石。        
现在的我依然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漂泊流浪,唱一些歌给寂寞疼痛的灵魂,不奢望却希望将它们灌制为唱片,仅此而已。        
喜欢一位同性恋歌手的一句话: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焰火 天空开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 一样盛开的赤裸裸 多么高兴 在琉璃中快乐生活 对世界说 什么是光明和磊落。        
我是陈珊妮        
我从来不是幽默的女生        
不喜欢天空突然下一场雨        
明知道你正伤心 却又默默离去        
明知道下雨天的你 需要亲密的语气        
说 今天就快过去 会停 心将平静        
我从来不是幽默的女生 只好为你淋雨        
我从来不是幽默的女生 不适合这种情景        
我从来不是幽默的女生 真不幸坏了天气     
第三部分第16节:左岸 右转   
左岸 右转        
我会给你很多选择的权利,我生性自由,懒散,坚信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我不想在分手了离别了左岸却右拐了的时候才能证明爱过了恨过了错过了于是再见了,也不想在相遇了相爱了右岸却左拐了的时候才证明爱错了恨错了放手了于是毁灭了。于是我尊重你的选择。        
首先请选择自己的姓名,黯蓝,单数。        
A——黯蓝,B——单数        
A.黯蓝        
我叫黯蓝,我生活在上海。        
我喜欢一切蓝色,疯狂地喜欢,我所有的衣服都是蓝色的,深深浅浅的蓝色,我抵触其他颜色。我穿着它们在上海最繁华的徐家汇或者最安静的延庆路招摇过市,我涂夸张的颜色眼影和指甲油,不涂唇彩,是因为我用的口红的牌子惟独缺少蓝色。总有人会叫我蓝色妖姬,但我不喜欢,我说我的名字叫黯蓝,英文名叫blue。        
B.单数        
我叫单数,我生活在北京。        
单数,单数,我叫自己的名字,我坚信两颗心注定会变成单数,不是太拥挤就是太孤独,所以我一个人生活,有很少的朋友,但我们偏激我们疼痛我们斑驳我们舒展我们热爱我们美丽。但我不恋爱,我惟一的爱恋发生在十五岁,我付出了全部,无非是想证明他会爱我,宠我一辈子,但爱情如同高手过招,谁先动心谁就全盘皆输。我用我少年时最纯洁的感情作为陪葬,换回的是爱情需要对手,而我们始终无法做到势均力敌。那残酷的爱恋,耗尽了我全部的青春,十年后,我仍孑然一人。        
C.黑暗中的舞者        
我是黯蓝,我的职业是大提琴演奏。        
我总是在黑暗中对大提琴讲话,从第一次占有它的时候,我就叫它的名字cello,cello,cello,我用涂满蓝色指甲油的手指抚摸它杂乱不堪的纹路,它与我的掌纹有着惊人的相似,繁芜丛杂,纠缠不清。偶尔我会抱着大提琴哭泣,不能像孩童因为棒棒糖因为一块手绢而留下率直的泪水,我学会压抑感情,包括压抑哭泣,不过是轻轻搂住我的乐器,一滴一滴如陨石般沉重的泪,有节奏地下坠,滴到琥珀色的木材上,不敢让眼泪放肆地流,只因为女人的泪是一剂最弘的毒药,腐蚀最昂贵的木材。        
却终逃不过越压抑,越痛苦的结局。        
大提琴的音色沉重,具有毁灭感,我喜欢毁灭。        
大提琴好像黑暗中的舞者,穿着独舞的鞋子,永不停息,跳跃。        
cello,我生命中的温暖就那么多,我全部给了你,但是你离开了我,你叫我以后怎么再对别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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