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人

第29章


 
――花楼很熟悉啊,怪不得你技术很――好,很――好! 
我再退开一步。 
――还成,否则你那天早上就不是酸软些的事了。 
倌儿碰上不善的客人,丢了命的不是没有。 
只是,他这又闹什么? 
他又逼近一步。 
――你还敢说! 
我又退开一步……未能。 
后面是墙,只好壁虎游滑上去。 
――怎么了?你倒底。 
他抬头瞪我,瞪着瞪着眼睛红了。 
还泛水汽。 
他自己不相信似地摸摸,忽然撇开头去,转身走了。 
…… 
他哭了? 
我弄的? 
不是吧…… 
真麻烦。 
为什么? 
……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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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已经黄昏了。 
他在茶摊上歇了,没带包裹。 
好在人少,老板也不介意他借地方歇脚。 
我跟了半天,饿了。 
要了几个馒头,一壶茶水,查看了,填上肚子。 
当然和他同桌,把他那份也验过放上了。 
他看看我,吃了。 
咬一口馒头咀嚼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问了句。 
――你不是有差使吗? 
我就了口茶。 
――和你走的方向同路。 
他一口呛到,噎了半天,缓过气来,丢下馒头就走。 
――喂。 
他站住不动,没回头。 
――回城不是那边。 
――你――管――我――! 
……没办法。 
我摸出钱袋,留了些银子,余下的扔给他。 
――自己小心。 
看看天色,还好,差使还赶得及。 
回庄已是十一天后。 
交了差使,换了血衣,去芒姐那找他,他果然不在。 
估计,还是住了客栈了罢。 
把山下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都问了一遍,却还是没人。 
莫非……已经回了镜平湖,张吕洼? 
也是。 
十六、 
照旧轮值,年节已到,纷杂之事大抵都理平了,庄子里也多了几分喜气。 
楼里的兄弟们大都自个吃饱全家不饿的汉子一条。 
也有寡母鳏爹虽老残,兄弟姊姐虽贫寒,却尚在的,少不得揣了攒的银子回去看看。 
还有几个福气好些的,有妻有子,那便是被弟兄们叨扰敲酒来喝的命了。 
当然,蹭饭的,少不得嫂子的孝敬,侄子侄女的红包。 
和暗阁里的两个兄弟们撵着暗总的干儿子,去城里百鬼啸新添的相好那里蹭了顿饺子。 
留下那个倒霉小子应付他干爹爹的麻烦,哥几个先一步溜了。 
百鬼啸这捡来的儿子,以后八成是接他干爹的位子――不若五阁选主的麻烦,暗总的交替,和总管一般,是当任的事,只对楼主负责,楼主没吭声,便算是当得了。 
这小子年纪小小,功夫心计已经不凡。现在沾些便宜,往后在他手下吃苦办事也好有料子自个乐乐。 
明早才当值,他们几个还要喝些酒。 
我略有些阑珊意,加上出去时带了些肺腑轻伤回来,不好碰发物,也需再调调息,便先回去了。 
一路回庄,下脚处积雪已经化了些,两旁野地和远山仍旧是白茫茫一片。 
偶尔一阵风刮得猛了,吹了枝条上积雪扑面飞扬。 
天却是开了云,见了日头的。蔚蓝明朗,有极淡极淡的暖意。 
裹裹旧毛麾,小心避开地上滑冰,再抬眼,已经望得到庄门了。 
齐人高的落地灯笼大红大红地排了六对,和檐下一溜儿小的,映着青砖墙,颇有几分喜气。 
门口的弟子精精神神守着,就是脸上隐隐带了分笑意,大概,轮完值,便是喝酒的时候了罢。 
这旁边,一家伙缩在大衣里,低头拿脚尖拨弄着积雪,翻出几根枯草。 
而后,蓦然转过头来。 
竟然,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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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由着他在我身上捣鼓。 
递了盒药膏给他,其余便随他去了。 
好歹也是个看过艳图的。 
客栈的帐顶,有些显旧,却是上好干净的。 
年节时分,诺大的店里,上房没有几间有客。 
富裕人家少有这时节出远门在外留宿的。 
附近乡下来城里买办东西的,则不会叫了上房。 
我和他,算是异数罢。 
说真的,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子。 
何况他这般笨手笨脚的,实在是…… 
只是放松些,并不难。 
当年尚是乞儿时,那些打,不是白挨的。 
越是崩紧身子,越是把拳脚挨得结实,便更是吃苦头。 
还不若松下来,看着空儿闪开那些朝头上肺腑要害招呼的。 
如此,不过皮肉青紫。 
――无影,无影…… 
他偏偏喜欢唤。 
我挑挑眉,不语。 
――无影不是你名罢…… 
他推推我,叫我伏过身去。 
的确不是,诨号而已,为的不过我轻功好。 
没办法,当过乞儿,逃之一字的诀窍,总是最记得,最得心的。 
翻身么…… 
我依了他。 
少伤得些也是好的,明早还轮值呢。 
――你,叫什么?告诉我,好罢? 
他却停了摆弄,下巴扣到我肩上,在耳边低低问。 
方遥。 
心里冒出陌生的两个字,我没答话。 
又不是花楼的恩客和那卖身的两情相悦商量着拿银子赎了身去,还问个本姓本名。 
身后有个东西顶着,不是不诡异的。 
慢慢长长换口气,等着挨一刀。 
记得他刚才抹了那药膏的罢? 
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过了这茬,欠的债,算是还了罢。 
也怪自己当时一时兴起。 
――无影,无影…… 
他却不罢休。 
――我姓名来历,你都知道,那,也告诉我你叫什么罢? 
皱眉。 
都快入夜了,还在婆婆妈妈的。 
竟然磨蹭了一下午。 
先是说什么光天化日,于礼不合。 
好,那关门闸窗。 
然后说是肚子饿了。 
得,反正客栈,膳食总是有的。 
虽说手不稳泼了一半汤,饭也没扒几口,好歹他也算是吃过了。 
解衣衫时他又开始磨蹭。 
好不容易手上稳当了,临到当口,却又叽叽歪歪问起旧事来。 
NND。 
挨刀也没有我这么麻烦的罢? 
真倒霉。 
――倒底做不做? 
――呃…… 
――要么干脆些,要么便算了。 
侧开些身,曲肘顶了他咽喉,胁道。 
――你……我…… 
不语。 
手上加了三分劲。 
他噎咳起来。 
我松了手,等他下文。 
――无影……你……忍忍…… 
他顿了半响。 
身子里一寸寸钉进来个热硬的物件。 
痛归痛,也不是忍不得。 
这感觉……有些熟悉…… 
六七岁时候,我们几个带着小石头一路向南。 
后来小石头日日见得虚,我们几个没法子,只好赶得急些。 
如此,也就常常弄不到足够的米面饼子之类。 
细粮好入口的,自然留给小石头。 
我们几个,少不了寻那能入口的,挖了野菜掐了嫩枝,掺和着吃了。 
平日里能讨要到的本就多是些粗粮,这般再掺开了就食,大解时候就难受了。 
若是再碰到讨食赶路干架啥的,辛苦了些,上了火脱了几分水,解不出来也是有的。 
捏着树叶子蹲在野地杂草丛后,忍着蚊叮虫咬死劲憋气的时候…… 
似乎……就是现下这般的…… 
胃里微微翻涌,我嘴角抽搐,打了个寒战。 
忙忙撇开思绪。 
单岳身子热得诡异,我的却如常。 
忍着这家伙一下一下没完没了的,暗自有些懊恼。 
早知道如此,从芒姐那里拿药膏的时候,也该顺便要些催情的丹丸才是。 
十八、 
腰腿间痛麻麻的。 
起身绞了巾帕,该清的清了,翻出随身创药倒了些抹理了。 
着衣。 
正冠。 
抓了随身的剑,推开门去。 
呼出一口气。 
这旧年的糊涂债,总算是清了。 
从此总算是少了个麻烦。 
――无影…… 
他忽然出声唤。 
――嗯? 
――你这时候还要回山上吗? 
看看天色,实在不算晚,月亮才上树梢。 
庄子在半山,为什么不。 
――嗯。 
――那……你明天下山么? 
――当值。 
――后天呢? 
后天的事谁晓得。 
――不知道。 
不过他问这些做什么? 
不是该回镜平湖了么。 
――后天你要没事,去我那喝酒罢。 
――太远。 
镜平湖,快马要一天多。 
――嘿,忘记和你说了,我在这里北面老井街置了个院子。 
? 
――开了个酒肆。我娘的方子,既然你也说不错,江湖上来去的也会爱喝罢。 
――小常也跟过来了,今个本来是想请你喝酒的…… 
语声有些低了下去。 
…… 
无语。 
好好的武馆不开,竟跑这事头多生的地方来开酒肆。 
他不知道越是有好喝的酒,江湖人越多,寻仇滋事也越多么? 
虽说规矩不牵涉老板小二,可波及也是有的。 
他又没自保的本事。 
――知恩图报,可我欠你两条命,怎么也不像是能还得了的。 
私处酸痛。 
知道还跟我讨这笔糊涂债。 
――你不是喜欢喝酒么,所以……我……酿一辈子的酒让你喝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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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酒…… 
喜欢? 
我其实,自己也不清楚。 
看看握剑的右手。 
不过我喝的酒,从来是五人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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