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碎空

    三十几名家丁之中，兵器各异，有使刀的，有使剑的、有使枪的，有使长鞭的，还有使暗器的。他们当然不可能一个个上，与叶寒两人进行公平战斗。三十几人同时拔出兵器，各使绝招朝叶寒和孙正身上招呼。
    叶寒与孙正背靠背而站，互帮互助，沉着应对。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打破了天地的安宁，叶寒与孙正似乎忘记了剑招，不停地出剑，抵挡着前方攻来的兵器。两人仿佛巨浪之中的小船，随时可能崩溃。
    三十几人之中紫色剑芒约有五个，大部分是青色剑芒和剑影。但是这么多兵器朝叶寒和孙正身上招呼，双拳难敌四手，没几个回合两人就身上挂了彩。殷红的鲜血把把前一刻还有仙家之地的赵府庄园，下一刻变成了地狱风光，血腥扑面。
    如果没有人来救援他们，叶寒与孙正只能交代在这里。两人边打边退，已经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赵府的围墙又太高，两人飞身跃起的时候，就会被三十多件兵器戳上三十几个窟窿。
    “二哥，今日与你共走奈何桥，人生路上不寂寞，真是快哉啊！”叶寒一边出剑，一边对孙正说道。
    孙正道：“三弟，能有你相随，是我的荣幸。”
    叶寒又拔出了一把剑，双剑相合，大笑道：“就算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叶寒的双剑一出，右剑长风剑法，左剑飞雨剑法，双剑相合，风雨俱来，三十几人之中瞬间倒下了三四人，阵势瞬间混乱，有人有了退意。但是，赵员外正在边上看着，剩下的人不敢退回，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向叶寒和孙正进攻。
    孙正见叶寒双剑取得成效，也不客气，无为剑法不再死守，开始反攻，一股紫色剑芒弥漫，瞬间砍翻两名青衣家丁。
    “哈哈哈……”叶寒与孙正身上伤越来越多，随时可能倒下。虽然三十名敌人倒下了十几人，剩下的却都是青色剑芒和紫色剑芒的高手。
    “可惜没有酒，这种时候真应该喝酒。”孙正摇摇晃晃地道。叶寒接道：“没有酒，有歌也一样。”于是他放开嗓子开始唱了起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叶寒双剑飞舞，正应了十步杀一人的诗句，只是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为了保护岳灵儿，他都是前面受伤，胸口、手上、腿上、脸上都布满了伤口，鲜血淋漓，像一个血人一样。
    “他们不行了，加快速度，杀了他们。取一人头者，赏五两黄金。”赵员外蛊惑的声音响起，让家丁们彻底疯狂了起来。叶寒用双剑撑在地上，似乎马上要倒下。
    家丁和护院们大喝了起来，一起发力冲过来准备把叶寒砍倒在地。孙正也气喘吁吁，全身乏力，来不及救援叶寒，眼看叶寒就淹没在刀剑之中。
    这个时候，叶寒想了很多，想起在家等候的娘亲，想起音讯全无的父亲，但是他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人生就应该闯一闯，才不枉来人间走一场。叶寒只是有些遗憾，还没有看够世界，就要离开了。
    叶寒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等待刀剑临身。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把庄园内的人都吓了一跳，叶寒也睁开了眼睛。孙正身边的围墙被人用蛮力撞开了，一辆马横冲了进来。
    “二弟、三弟，快上马车来。”原来是高剑听到了动静，却又进不来，才想到了撞墙的办法。
    “叶师弟，快。”赵影也跟高剑汇合了，从马车上跳下来，扶起叶寒上了马车。孙正离马车近些，自己爬上了马车。
    如此高的围墙被人撞破了，赵员外与一干家丁都有些懵，等叶寒和孙正上了马车，他们再冲过来。高剑已经赶着马车从破洞之中冲了出去。
    人力当然不能跟马力相比，一干人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寒等人扬长而去。
    叶寒等人跑上大街，朝东而去。叶寒清理完伤口，才问起赵影怎么回事。原来，那天波涛实在太汹涌，赵影用尽全力抓住马车车辕，还是被冲散了。
    当他醒来，他发现不见了岳灵儿，沿河一路拼命寻找，终于找到赵府，却没有能够救出师姐，只能在附近游荡，希望叶寒等人赶来。
    今天，他照样在赵府外游荡，看见了马车里的高剑，知道叶寒与孙正进去了。后来，他们听见了打斗声，却又进不去，只能想起砸墙的办法。至于赵府墙高和厚，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有银子都能解决。
    赵影雇请了十几位有力气大汉，几锤下去，就把墙壁砸开了。
    几人逃跑了一整天，确定赵府的人再也追不上了，才拉住马歇息。他们不敢到集镇上去，准备在荒野里露宿。
    叶寒休息了这么久，已经恢复过来，与赵影一起生火，准备做晚饭。孙正到树林之中打了两只野兔。熊熊烈火，把野兔烤得金黄金黄，香味弥漫十里开外。
    几人围坐在火堆旁，静静地等待着野兔成熟。突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好香，好香……”叶寒突然发现火架上一只野兔不翼而飞了。
    “什么人。”叶寒右手握剑戒备地站起来道。
    “啊！这么好的肉，没有酒真可惜，你们有酒吗？”声音突然出现在叶寒左边，叶寒转身一看，一位邋遢的中年汉子坐在火堆边，年纪约四十岁，像一个乞丐一样。
    头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衣服又破又旧，腰上随意地别了一把补刀，连刀鞘都没有。从他衣服料子上看，是上等布料，却穿得太久，已经变色了。邋遢汉子像幽灵一样，没有人发现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邋遢汉子对吃似乎非常讲究，抽出背后的朴刀，把兔肉削成一小片，一小片，慢慢地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兔肉入嘴，双眼闭上，磕了磕嘴巴，仿佛相当的享受。
    叶寒等人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却知道此人不简单。首先，他能在众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出现，其实，他用朴刀削肉非常沉稳，每一片兔肉都一样大。
    “你们没有酒吗？”邋遢汉子再次问道，完全自来熟，一点也不在意叶寒等人的感受。叶寒几人都不爱酒，当然没有带酒。
    这时，高剑接话道：“前辈，药酒要吗？”高剑伤还没有好，许大夫给他配了不少药酒，用来疗伤。
    “拿来，药酒也是酒。”邋遢汉子朝高剑伸手道。高剑不敢怠慢，把药酒袋放在了邋遢汉子手上。
    邋遢汉子吃一块肉，就喝一口酒，好不惬意，对叶寒等人视若无人，吃完一只野兔，又伸手拿了一只。直到把两只野兔吃完了，才抹抹嘴巴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了。
    叶寒等人看着空空如也的烤肉架，真是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啰嗦。邋遢汉子走得很慢，似乎在等待什么。
    赵影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你把我们的兔肉都吃完了，连句谢都没有吗？”
    邋遢汉子回头灿烂一笑道：“你真要我道谢啊！你不怕承受不住。”
    赵影硬气地道：“有什么承受不住，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道个谢天经地义。”邋遢汉子把乱发一甩道：“你说得也是。但是，想要我刀狂李道子道谢是不可能的，你们有什么愿望可以提，只有一次机会哦。”
    叶寒等人已经行走江湖这么久了，对于江湖人物当然清楚，刀狂李道子十岁学刀，二十岁出道，三十岁的时候认为当今江湖再也没有人在刀法上胜过他，自号刀祖，江湖人称刀狂。
    刀狂是江湖七大奇人之一，是修出了剑罡的大人物，随便指点几人几句，就受用无穷。
    这时，叶寒接话了，对刀狂抱拳道：“前辈，我师姐中了阴头蛊，你是否知道怎么治疗。”
    “阴头蛊？明显不是我的专长嘛？少年，请换一个要求。”刀狂一边用手抠牙齿，一边懒洋洋地说。
    叶寒怎么能够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刀狂是成名多年的英雄人物，走过的桥都比他们走的路多，知道的江湖隐秘肯定不少。虽然孙正说带他们到李守正的家乡，但是能不能得到救治，还是未知之数。所以，叶寒才向刀狂求救。
    叶寒再次抱拳道：“请前辈相助。”
    刀狂把从牙齿上抠出来的肉丝在裤子上擦了擦，非常无奈地道：“玩蛊的都是疯子，这个拿去，谁叫我嘴馋呢?”说完随手扔给叶寒一个东西。叶寒拿到眼前一看，是一把小刀，刀柄处刻了一个“狂”
    字。
    “前辈……”叶寒还想问一下自己父亲的事情，却发现刀狂已经消失不见了。叶寒非常无奈地朝高剑等人看去，高剑摊摊手道：“他把刀给你之后，就消失了，仿佛从来出现过一样，真乃高人也。真是来无踪，去无影。”
    叶寒把小刀传给了众人观看，都没有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把小刀又什么用呢？叶寒心想：“江湖七大奇人之一的刀狂给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叶寒又与孙正商量了一下，问明了李守正家乡所在地，准备明天启程到达此处。岳灵儿的蛊虫不能再拖了，最多三日，蛊虫就会出世，到时候岳灵儿就会变成一摊血水。叶寒想想就觉得太可怕了。
    几人饿着肚子过了一夜，却对刀狂没有任何怨言。七大奇人都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几人以为七大奇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却想不到刀狂如此随性，让人觉得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