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塞传烽录

第103章


我不会妒忌你和冷姊姊要好的。我们三人都是苦命人,但冷姊妹比我还更可怜;我和你一样,都是希望她得到幸福的,她是你的冷姊妹,也是我的冷姊妹啊,我只盼你们永远把我当作你们的妹妹,我就心愿已足了。”说得极为诚恳,说罢,两人的眼眶都有泪珠。
杨炎热泪盈眶,紧握着她的手道:“珠妹,你真好!”一个“好”字,包含了许多方面的意思,正因他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他也只能用一个“好”字,来表达他对龙灵珠的感激了。
白驼山上,白驼山主宇文博正在绕室彷徨。
他回到白驼山已经一个月有多了,武功早已恢复如初。但恢复不了的是他的自信心。
他练成了寒冰掌与火焰刀,本以为凭着这两大奇功足以纵横天下的,但如今经过天山一战,这信心却不能不动摇了。不仅仅是因为他败给孟华的缘故,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发现了“克星”,这个“克星”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可以克他那个奇功的“物事”,具体来说,就是冰魄寒光剑、冰魄神弹和冰川剑法,尤其是冰川剑法。
孟华之所以能够打败他,固然是因为他曾有两场恶斗在前,那两个对手——天山派的长老钟展和天山派的掌门唐嘉源都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角色;但即使如此,假如当日孟华手中没有冰魄寒光剑的话,他相信自己也未必就会输给孟华。
更令他顾忌的是冰川剑法,不错,冷冰儿曾经用上了冰魄神弹和冰川剑法,也还是被他所擒,但先后两次交手,冷冰儿给他的威胁却已是令他大大震惊。冷冰儿的功力和他相差太远而能令他感到威胁,自是冰川剑法之功了。还好,孟华不会冰川剑法,当日他还可以侥幸逃生;假如有个功力和孟华相等的人,会使冰川剑法,用的兵器又是冰魄寒光剑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因此,他把冷冰儿捉回来,目的就是要迫她献出冰川剑法。然后设法再夺那把冰魄寒光剑,他已知道冰魄寒光剑目前是在杨炎手中。识得冰川剑法的奥妙之后,他自信凭着自己的武学道诣,当可补足自己那两大奇功的缺点,最不济也可知道如何防御了。
但冷冰儿却似知道他的用心,她被囚一个多月了,仍是宁死也不肯把冰川剑法写出来给他。
冷冰儿还总算是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另一个令他恨得牙痒痒的女子如今尚未知下落。这个女子就是比冷冰儿更年轻的龙灵珠。
对龙灵珠,他是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不但是为了斩草除根,另外还有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是为了取得龙灵珠祖父的宝藏。
龙灵珠祖父展南冥是四十年前纵横东海的大盗,他的父亲是展南冥部下!他十二岁那年,他的父亲和展南冥在一次与官军的交战中,同时被官军的炮火打伤,伤重而亡。他曾听得父亲说过,展南冥有一笔巨大的财富埋藏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岛名虽然不知,这笔财富却是令他念念不忘。他认定宝藏的秘密展南冥的后人必然知道,多半还会有一张藏宝的地图。因此在十多年前,他一打听到展南冥的儿子,“玉龙太子”展灵锟匿居在某一山村的消息,就跑去暗杀展灵锟。但结果偷袭虽然得手,他也受了重伤,展灵锟的妻子带了女儿逃了。那张藏宝图他搜不到,也认定了必然是给她们母女带走了。母亲死后,藏宝图当然留给女儿。
第二个原因则是为了恐惧。那次他虽然杀了展灵锟,但是偷袭成功的,展灵锟的武功远胜于他,他自己心里明白。他练火焰刀与寒冰掌就是为了对付展家武功的。但是否能够胜过展家的武功,他可没有把握。因此他要趁着龙灵珠目前的武功还最远不及他之际,将她擒来,像对待冷冰儿一样,迫她交出家传的武功秘笈。若不肯交出,就将她杀掉。(在武功方面,他对龙灵珠的顾忌不如对冷冰儿的顾忌。因为他已经知道冰川剑法最他的克星,而展家的武学是否能够胜过他现今的武功,对他还是个谜。所以他把取得冰川剑法放在第一位,非到必要关头,不会杀掉冷冰儿)。
为了这两个原因,他对龙灵珠是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但目前他最害怕的还是孟华。想起孟华,他是又气又恨,“要不是败给孟华,这女娃儿已经落在我的手上了!”
他知道他捉了冷冰儿,孟华迟早都会跑来找他算帐的。尽管他武功已经恢复,他可没有把握再战就必定能胜孟华。
正在他绕室彷徨,忽有一个弟子进来呈递拜帖,拜帖上的具名正是“孟华”二字!
不错,他是早有准备,准备孟华来找他,但还是想不到孟华会来得这样快!他不由得勃然变色!
这弟子嗫嗫嚅嚅说道:“是挡驾还是接见,请师父示下。”
宇文博定了定神,接下拜帖,说道:“带他进来!”立即按照即定计划布置。
布置刚刚停妥,孟华大踏步的进来了!
奇怪的是,只见孟华笑吟吟的走进来,满面春风,那里像是前来寻仇的模样?
白驼山主按照原定的计划部署,他自己端坐堂上,八名得力弟子,分列两旁,肃立迎宾。这八名弟子都是擅于使用喂毒暗器的,倘若孟华一有异动,白驼山主只须使个眼色,八名弟子便将与他同时出手,那时喂毒的暗器从四面八方打未,孟华本领再高,也难逃避!这些喂毒暗器,却是要有白驼山主的独门解药才能救治的。
孟华哈哈一笑,说道:“老朋友了,何须这样客气。”他一面和白鸵山主打招呼,一面对迎宾的弟子点首为礼。突然拍向左手第一名弟子的肩头,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大家随便点好,别这样拘礼!”这八名弟子本来都是心怀戒慎,恐防孟华突然发难的。但孟华出手实在太快,不但身受者无法闪避、另外那七名弟子直待孟华拍中了那名弟子的肩头,也还不是立时发觉。
那七名弟子正要射出暗器,但未得师父暗示,不约而同都抬头看师父面色,暗器捏在手心,已是“如箭在弦”,就在这紧张的刹那间,只见那名被孟华拍着肩头的弟子已是面露笑容,侧身拱手,口里也在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白驼山主松了口气,心里想道:“以孟华的身分,只能和我交手。我未出手,他是绝无向我的弟子偷袭之理。”当下笑道:“孟大侠,你才是太过客气呢。你是贵宾,小徒自当以礼相待。”
原来孟华拍那名弟子的肩头,丝毫没有使上内力。那名弟子只是吓了一跳,立即就知道孟华并无恶意了。江湖人物,大都豪放,拍拍肩头,那也是表示亲热的一种方式。事情虽然出乎白驼山主意料之外——孟华并不是属于“江湖好汉”一类人物,他的性格,据白驼山主所知,亦非放荡不羁的。但白驼山主见这名弟子平安无事,他也只道这是孟华尊重主人的一种表示,他自觉有了面子,也就不能不对孟华表示一点客气了。
孟华哈哈笑道:“礼尚往来,请容我也向令高足表示一点谢意。”一面说,一面和其他七名弟子或拉拉手,或拍拍肩头,不住笑道:“武林规矩,一向讲究各交各的,我和你们的师父是朋友,和你们也是朋友!”这七名弟子虽然心里把孟华当作敌人,但亦感觉得到孟华认为“朋友”,实在一件光荣的事,也就争先恐后与他拉手了。
宇文博本来是大马金刀坐在堂上的,但见孟华对他的弟子都这样有礼,心想“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自觉面上有了光彩,因此也就不能不改变态度,前倔而后恭了。
他不待孟华走近,便即离座相迎,长揖为礼。
他不敢和孟华握手行礼,那是因为他对孟华尚存顾忌之故。要知他的身分与弟子辈不同,孟华不会暗算他的弟子,但却很有可能以握手行礼为名与他较量内功。他没有取胜的把握,只怕一被缠上,就不得脱身。双方作揖,虽然也可使用劈空掌力,但最少不至被对方缠上。当前的情况是孟华“深入虎穴”,而白驼山主则是早有布置的。一来白驼山主自问在内功造诣上未必比得上孟华,二来他早有布置,也无须先行发难。因此他当然不会先发劈空掌力,只是像拉紧了的弓弦一样,全神戒备,蓄力不发。若然孟华先发劈空掌力攻他,他采取守势,比较容易对付。了
两人相对一揖,双方都放下了心上的石头。宇文博想道:“莫非他真的是想来与我讲和,倒是我多疑了。”原来孟华那一揖真的只是寻常行礼的作揖,丝毫也不带掌风。
孟华则在心里暗笑:“好在他给我唬住,不敢使用劈空掌力,否则只怕我的马脚就要露出来了。”
“请问盂大侠是因何事屈驾前来敝山?”宇文博惴惴不安的问道。
孟华哈哈一笑,说道:“不打不成相识,乞嗤,乞嗤,我是特地前来拜候的,乞嗤,乞嗤……”他说了两句话,接连打了四五个喷嚏。
宇文博怔了一怔,看了看孟华,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便开口。
孟华则好似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知我是否不适应贵山的气候,上山后忽然患了伤风。”
宇文博道:“孟大侠内功深厚,想来不至于是因气候不适而患伤风。”
孟华说道:“对啦,我正想向你请教一桩事情,乞嗤,乞嗤,对不住,我已经极力忍住了,喷嚏还是打了出来。”他说罢,深深吸了口气,装作运功强忍的模样。
宇文博道:“你是否在白驼山上见到在别处未见过的什么奇花异草?”
孟华说道:“对了,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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