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

第64章


于是我有问道:
  “远尘可知你师祖要我去天隐池做什么?”
  小远尘又抓了抓脑袋说:
  “师祖只说让我请你去,并没有说做什么。”
  老和尚最会故弄玄虚,我百分百肯定他必然有求于我。而少林寺与我的恩情我正发愁该怎么还三年前老和尚的指点迷津也是我无以为报的。
  在任园被毁后的半年时间里,我反而无所适从起来,任霄灼的音容笑貌像凿子凿进了石壁一般任凭雨水怎么冲刷也挥之不去。前一刻还对我呵护备至,下一刻便成了烧黑的焦炭,这事另我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人往往是这样的,在轻易拥有的时候每每觉得厌恶、憎恨,真要是失去了便开始长吁短叹。我倒不是说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当你失去了唯一一个可厌可恶的目标,那么围绕着这个目标所形成的所有动力便顷刻之间土崩瓦解,那种瞬间从高塔上跌落的无边无际没着没落的感觉,让我特别的难以适应。
  墨影阴沉的脸,点翠、凝璇哭红的眼几乎就要让我肯定任霄灼已经殒命,偏偏在这个时候老和尚空见找到了我。
  当日任霄灼究竟为何送我离开,我不得而知,也不是没问过墨影,这家伙说什么都可以,就是对这件事情上闭口不谈,问的急了就以一句“爷交代过,姑娘只管平平凡凡的活着”将我打发。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原来一切都是任霄灼事先为我安排好的。马车离了任园就直奔凤城,我们当晚就住进了凤城的一所宅院里,宅子大门的匾额上,赫然是林府两个大字,里面的管家仆从也是早就安排好的,我现在的身份是林府唯一的大小姐林傲竹,父母早亡,偌大个宅子独立支撑。更为诡异的是,林府竟然已经存在凤城几十年了。宅子里的每一个人仿佛认识了我多年一般毫不生分,且敬畏有佳。管家林叔更是打我出生就开始“伺候”的老人儿,对我的脾气禀性,吃穿喜好如数家珍,并且对府里所有大小事情事必躬亲,对待下人赏罚分明,对我毕恭毕敬,堪称模范管家。
  当任园被毁,我却完好无损的坐在林府,面对任霄灼为我事先安排好的一切的时候,不是不感动的,于是我不禁开始有些动摇,难道真的是我错怪他了吗?答案无所对证,我胸腔烦闷异常,太多的不可能冲击的我无力招架,索性以大病初愈、身乏体弱为由龟缩在房间床上整日思索,直到半年多后老和尚空见带着小和尚远尘凭空出现在我面前。
  大隐隐于市,我不能不说任霄灼将我隐藏在凤城是一招很高明的棋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我似乎有了个不错的身份,至少目前看起来我都很安全。可是空见老和尚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我没问,他也没说,这也是老和尚神机妙算之所在。
  见到他祖孙俩的时候是我最颓废的时候,老和尚看到我只说了句“阿弥驼佛,女菩萨去我少林寺做客吧!”点翠和凝璇就将我收拾妥当打包放进墨影臂弯,随老和尚飞檐走壁直奔少林。我不禁愕然,这几人还真搞笑,大白天的也不怕吓到人。
  当时少林的槐花刚刚开放,满寺清香。我难免触景伤情,心中唏嘘一番。空见大师早在最大的一颗槐树下摆上茶点微笑着等待我入瓮。
  打坐、品茗、论禅。
  盘膝而坐,我开口问道:
  “大师可曾有恨?”
  空见坦然应对: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爱恨只在一念之间。平静既爱,爱既智慧。爱在一念间,智慧也在一念间。恨在一念间,愚痴也在一念间。”
  我摇头苦笑:
  “大师可知我心中苦楚?”
  空见为我斟上香茗一盏: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女菩萨的苦楚可有其中之六七?”
  我迟疑,寻思好久,道:
  “不曾,一二罢了。”
  老和尚微微一笑,慈眉善目:
  “若是如此便算不得人生,不过自寻烦恼。佛曰:‘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我反驳:
  “可是佛也说过:‘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老和尚伸手接住被微风拂落的槐花一朵,放在我掌心:
  “可是虚幻?”
  我一惊,望着掌中如美玉雕琢的晶莹小花,芬芳馥郁,润泽如脂,又怎会是虚幻?我迟疑了,思度要怎样开口,偏偏翻来覆去竟然无以言表,不禁惊的满身虚汗。
  最后只能颓然道:
  “哪里还有转机?”
  老和尚见时机成熟,开口点拨:
  “女菩萨之睿智世人难及,何必要什么转机?转机自在您的手中。”
  我错愕,低头看着手中这朵槐花,坐在槐树下整整冥想了一天一夜,终于醒悟,连夜下山将受醉香居排挤,惨淡经营的食珍楼买下,仗着手里还有些个银子大刀阔斧的将这三层的建筑里外包装。
  装修期间又用帆布将它严严实实遮挡起来,让过往行人只闻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却不见里面的真面貌,当真是吊足了全城人的胃口。
  连那醉香居的老板也放着大把生意不做,摇着蒲扇扮作庸人在楼下一蹲就是小半天,想着法儿的要窥探一下“军情”。
  我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我可以作为一个窃贼,窃取比之这个时代进步了几千年的现代文化。用一个现代人积累起来的智慧和这些古人们比拼。
  若真是较起真来这种行为也确实有失公平甚至不够道德,但是老天将我一个弱女子抛弃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难道就是公平吗?这里的行为准则是,若你想活的潇洒自在,就必须学会运用你所有的本事去征服这个世界。笑贫不笑娼,适者生存是任何一个时代也摆脱不了的,残忍的自然规律。
  我也确实为这个酒楼绞尽脑汁。凤城作为几朝的古都,官僚贵族度假休闲的良选,又距离新都只有两天的路程,所以它的繁华和腐朽造成了人们的奢靡之风。迎其所好固然是首选,在这一点上醉香楼已经做的很好,而我需要的也正是推陈出新,没有最奢侈只有更奢侈。
  楼下用黄铜铸金人、车马,又镏了真金作为楼前雕塑,两座金人一手持盾一手持矛,脚踏战车,车前两匹战马奔驰,在阳光的照射下气势很是恢宏,在以后的日子里,这座高大的雕塑几乎成了凤城的代表性景物。
  但是古代毕竟是古代,很多东西都不能按照我想象的来制作,为了能给楼里营造一种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后现代主义的颓废气氛,我煞费苦心多方打听,经一个常年采药的老中医指点,用一种很粘的植物分泌物将金箔和黄色的厚棉紧紧的黏合在一起。晾干以后就可以掐出我希望的现代酒店装修中常见的金色皱褶壁纸的效果。
  采光也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白天倒还好说,如何让酒楼在晚上也金光灿烂呢?我想起在任园的时候,后山的断谷里有为数颇众的夜明珠,但是毕竟任园被大火所毁我也很难确定夜明珠是否还在,即使幸而没有被大火烧毁,这年头的贼辈鼠类难免不会铤而走险敢冒鬼神之论去扫荡一番,盗墓都不在话下又何况区区一个任园?
  但凡事总有个万一,于是我将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移交给了墨影同志,这家伙欣然领命,晚上就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兴奋得我半宿没睡着觉。
3.帮手
  但凡事总有个万一,于是我将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移交给了墨影同志,这家伙欣然领命,晚上就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兴奋得我半宿没睡着觉。
  断谷因为地处偏僻,又因为鬼园的威慑确实又一定的影响力,所以断谷里几乎就是完好无损。只除了因为长时间缺乏打理,草木生长过分的旺盛。墨影随便从断谷的溪水里捞了捞,墙壁上挖了挖就给我背回来一口袋珍珠夜明珠。
  但是宝贝虽然目前没有被盗,却很难肯定以后是否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夜明珠这玩意儿比不得别的,是一种白天吸足了阳光,晚上的时候就会大放异彩又光亮的东西,偏偏又因为稀有而价格相当的昂贵,也不知道任霄灼究竟从什么地方淘腾回来这么些个,难保哪天就被哪个走了狗屎运的宵小一个跟头跌进谷去拣了个现成便宜。
  于是墨影我们几个一合计,决定去断谷把能弄回来的东西都弄回来,弄不回来的也要想方设法的藏起来,用和了胶的泥巴遮掩起来。
  平日里去断谷里泡温泉的时候倒没觉得有什么,这次真等到动手去收拾的时候才发觉任霄灼的财力实在惊人。这谷里的财宝几乎随处可见,连用来铺路的石子都是上好的羊脂仔玉,更别提什么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着实让我大大的发了一回愁。
  几经商议,由于里面的好东西数量过于庞大,于是决定找几个帮手,郝家自然成了首选。郝家与我们不同,我们除了墨影以外三个女子均尚未成年,肩不能挑,手不能抗,无缚鸡之力。而郝家则除了海蒂和郝老爹,有郝海洋、郝海东、郝海蓝三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有了他们的加入我们的工作也就可以轻松一大半了。
  另外,我与海蒂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我能够信任她的原因。与此相比我则更信任郝家人的人品,而且酒店以后一旦要是开起来我和墨影、点翠也不方便经常抛头露脸,凝璇年纪又小,林府里的人我也了解不多知之甚少,所以还是小心为妙,这样一来没有个可靠的人是不成的,于是我们挑一个浓雾弥漫能见度不足十米的晚上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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