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演义

第二回
    戮三英仲马显神威斗董卓伯尚连用计
    却说唐文距蓟城四十里下寨。次日，两军对圆，公孙瓒多破胡虏，麾下骑兵多为白马，号白马军，瓒骑白马挺枪而出，呼曰：“尔等何人是头目，快快出来答话。”唐文骑大鹏而出，瓒甚奇之，谓左右曰：“此等人物，我未尝见也。”唐文拔剑扶鹏曰：“今朝纲罔乱，黎民难生，我特封天来伐汝，如早降可免死罪，否则人神公愤，天地不容。”瓒大怒，曰：“尔乃何方妖人，敢如此妖言惑众，看我取你项上首级。”遂拍马便出，唐武见瓒来，武亦拍马，瓒平生未见过身高一丈如此雄伟之将，心下以怯了三分，不料瓒挺枪刺出，武一把抓住瓒枪，武用力一挑，竟将瓒枪生生折断，瓒大惊，摆马便跑。武策马追赶，唐文引军掩杀，公孙瓒大败，死伤过半。公孙瓒无奈，只得引兵撤于城内，整兵再战。唐文引兵攻城，瓒坚畏唐武勇武，不敢迎战，遂发书于同窗刘备以求救兵。
    且说唐文见瓒坚守不出，招帐下诸将商议，曰：“今我兵少，敌众，如此坚守，为之奈何？”众将皆默然。文心中有记，只奈无所规划，遂回帐问妻姣：“今公孙瓒坚守不出，我欲劫其粮草，怎奈兵少恐瓒分兵击之，为之奈何？”姣曰：“夫君且告奴家瓒所屯粮何处。”文曰：“于蓟城五十里北小燕村，如取此地，蓟城不攻自破矣。”姣笑曰，夫君只须如此如此。再说这公孙瓒等刘备救兵须得十日可到，前三日皆听得城下黄巾军叫骂，待到第四日却不见黄巾军动静，瓒恐黄巾军劫小燕村，拨一千军马，分十队出城暗自打探动向。不料第五日，两队军马回城来报，具言黄巾军大队人马奔往小燕村，瓒大惊，亲帅五千人马前去营救。待到瓒至小燕村，见并无黄巾军一兵一卒，知是记，速引军还，到得蓟城下，只见城上遍插黄巾大旗，文于城上笑曰：“文于此等候将军多时，何不早降。”瓒大惊，遂引军南去，文出城击之，瓒军溃败，行十里，又有一支军马杀出，为首正是唐武，瓒知抵挡不住，奋力冲杀，只是搭弓朝唐武虚射数箭，武急侧身躲闪，知是诡计，此时瓒已走远，亦不追赶，所获降兵军械不可尽数。瓒逃得此劫观左右仅百余骑，只得投奔刘备更做打算，以复收蓟城。
    且说刘备，字玄德涿郡涿县人，汉景帝子中山靖王胜之后也。胜子贞，元狩六年封涿县陆城亭侯，坐酧金失侯，因家焉。备祖雄，父弘，世仕州郡。雄举孝廉，官至东郡范令。灵帝末，黄巾起，州郡各举兵，备率其属从校尉邹靖讨黄巾。备与瓒交厚，同师于卢植，闻瓒兵困蓟城，故借邹靖兵两千救瓒。备于途遇瓒，瓒细表前事，遂合兵一处同取蓟城。备于蓟城五十里下寨，瓒于帐内曰：“这番黄巾贼非比寻常草寇，军中有一文一武的人物，武者身高一丈，勇冠三军，万夫难敌。主将诡计多端，正是他诱我出城去救粮草辎重，赚得我蓟城，贤弟须得谨慎。”备曰：“若论勇武，吾二弟难逢敌手无须担忧；若论筹谋，备与黄巾军大小三十余战，非能奈我何，兄长且安心，一时大意不足以论得贼人有何能耐。今备来此必助兄长夺回蓟城，以安百姓。”瓒视备身后立二人，一人身高九尺，面如重枣，美髯一尺，威风凛凛，非同凡人。另一人，身高八尺五寸，虎背熊腰，豹头燕眼，须如钢针。备指此二人，前者姓关名羽，字云长。关云长，河东解人也。亡命奔涿郡。后者姓张名飞字翼德，涿郡人也，少与关羽俱事刘备，羽年长数岁，飞兄事之。备于乡里和徒众，而羽与张飞为之御侮。备与二人寝则同床，恩若兄弟。而稠人广坐，侍立终日，随备周旋，不避艰险。瓒暗思，汝刘备自胜得那些滥竽贼子便在此夸口，我道你明日必为这番贼人所擒。虽是交厚，寄人篱下，不便多言。次日，备同瓒引兵搦战，文出城迎战。两军对圆，唐武出阵，横枪而立，大喝：“尔等鼠辈，何人敢战。”张飞大怒，拍马赶来，唐武全然不惧，两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二人战得正酣，关羽恐张飞有失，亦拍马赶来，唐武见关羽来战，夹于二人之中枪法亦是不乱，精神抖擞，威风八面。备见三人又斗得百余合难分胜负，备遂催马舞剑杀入阵中。唐文军中将校皆恐唐武有失，欲挥军去救，文笑谓左右：“汝等皆以为吾弟单是勇猛，更不知吾弟勇能用智，诸将且安，吾料此三人必为吾弟所斩。”左右皆不敢多言。唐武与这三人战得三百回合，见三人全无疲敝，料得刘备这方略不能招架，遂虚晃一枪，备急躲，武乘隙杀出，三人见唐武勒马欲走，三人催马来赶。不料唐武回身一箭，正中刘备面门，备应箭而毙，武又回马一枪刺死张飞，关羽见亡一兄一弟，勃然大怒，举刀便砍，唐武横枪挡刀，斜身一枪刺中羽手，羽刀即脱，唐武又是一枪刺死关羽。备军中大小将士见此状皆骇然，唐文引军复杀来，降者大半，公孙瓒呼止不住，只得成乱逃脱。后人有诗赞曰：
    苍天已死岁当改，公孙蓟城有此败。可怜异性三兄弟，却遇齐帝兵中怀。
    豪情一片无处埋，唐武英勇未尝败。涿州城内三英雄，恰遇神将怎无奈。
    唐文得胜归城，正欲引兵攻涿郡，忽张角部下大将管亥来城，文纳之，亥曰：“天公将军战河南，本与卢植僵持不下，不料敌又增兵马十万，卢植罢黜，为首者乃董卓，今困天公将军于陈留。特命末将杀出重围来请先生前往搭救。”亥复献张角亲笔文书，文知事急，遂领兵马弃下蓟城，奔赴陈留。后公孙瓒闻唐文去，亦不敢追赶，回蓟城整顿军马，与诸地兵马围攻张宝自不在话下。
    且说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也。少好侠，尝游羌中，尽与诸豪帅相结。后归耕于野，而豪帅有来从之者，卓俱与还，杀耕牛与相宴乐。诸豪帅感其意，归相敛，得杂畜千余头以赠卓。汉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为羽林郎。卓有才武，膂力少比，双带两腱，左右驰射。为军司马，从中郎将张奂征并州有功，拜郎中，赐闻唐文五千人马来救张角，与诸将议，曰：“今贼兵北来五千人马救角，实以卵击石，何人愿为我破之？”帐下一人应道：“某愿往。”卓视之，乃女婿牛辅。又有一人应道：“将军乃万金之躯，量此小贼不足以将军试刃，某愿代将军击之。”卓视之，乃西凉猛将华雄。辅大怒，曰：“汝道吾不能取之！”华雄不敢应。卓笑曰：“华将军稍安勿躁，吾另有重任。牛辅吾与汝三万精兵击之，如不尽杀其军，休来见我。”牛辅欣喜而去。牛辅点齐军马去迎唐文，唐文初渡河十里恰封牛辅，牛辅引军冲杀，唐文望风而逃。辅见黄巾军皆老幼残兵，奋力追赶，见唐文退过河北，尽烧浮桥。辅急命军将伐木搭桥，桥搭毕，辅自在中军指挥全军。此时前军已过河，辅于中军正渡河，忽一声雷响但见身后杀来一支人马，旗上大书“黄巾唐武”，河对岸有啥来两路军马，一路正是唐文所帅溃军。辅军大乱，跌落河中军马不计其数。桥上混乱不堪，辅亦落水为唐武生擒。黄巾军押牛辅入账，唐文曰：“汝乃何人，敢敌天军。”牛辅怒目而视，曰：“我家皆为汉臣，奉旨讨逆，今误中诡计，虽死无憾。”文笑曰：“如此庸将，吾擒尔等易如反掌，杀之无趣。鼠辈归去可尽告汝主，我乃黄巾大将唐文，特来取他首级，如早日来降，可得全尸。”遂命人于牛辅脸上刺字“董卓啖粪”送还董卓。卓见牛辅面目，大怒，又闻辅尽折三万兵马，遂亲点大军十万，来剿唐文。唐文闻董卓亲来，退于河北五十里下寨。卓命华雄为先锋，李催郭汜为后，自引大军与粮草辎重为中。华雄方渡河正遇唐武，雄挥军冲杀，唐武且战且退。卓闻雄大胜，急催中军渡河接应。却说华雄杀的性起，卓闻之大喜，急催促大军进发，与华雄合兵一处。待追入山谷小路，只得一人一马前行，谋臣李儒恐黄巾军有诈，催马劝卓，曰：“明公须得谨慎，此地路窄难行，左右皆林木，若贼用火攻我军尽殆矣。”卓猛省，遂唤大军撤出此谷。恰是这时，忽见山间左右冒出两股伏兵，纷纷射下火箭，唐武回军杀来，卓军大乱，粮草辎重尽皆烧毁，哀号遍野，军马自相践踏，伏尸山涧，烧死者更不计其数。华雄催马回赶来寻董卓，恰逢卓与李儒腿中箭伏地，遂下马负卓带得李儒探得山间小路逃走。再说李催郭汜一彪人马，观水浅，人马皆可过无须搭桥，遂引军渡河。渡至当中，忽见河水如猛兽由西袭来，军马皆被冲散，此时身后又杀出一队人马，为首正是骑大鹏者唐文，李催郭汜已渡河，无心恋战，尽弃军马，乘乱逃脱。后人有诗赞曰：
    燕有乐毅吴有孙，虚实诡道自相混。廖是董卓十万众，尽是猛虎亦难存。
    卓经此败，收拾残军折了七八万人马，仅余七八万人马，卓谓李儒：“此等贼子，善用诡计，吾深恨之，公可有高见破敌。”儒对曰：“某有一计，可破这路人马。”卓曰：“计将安出？”儒曰：“今我军虽败，犹有七八万人马，彼军虽胜，然降兵不可用，又逢两战消耗，实是强弩之末。况彼新胜，军必骄，次日明公可下书于贼，于营前决一死战，我料贼必之，然此时可使一军乘小路劫其营寨，两下夹攻，贼必破矣。”卓闻言大喜，命女婿牛辅领轻骑三千次日五更便去劫寨。卓又下书与唐文，约明日清晨于卓营前决战。文得卓书，伏案大笑，唐武问曰：“兄长为何见此书发笑，卓新败，今又急于决战，其中恐有诈。”文曰：“董卓小计，焉能瞒我，他道我军新胜，军中必骄，约我决战，以为我比不负他。待我军明日于营前与他决战，他好另起一支军马来劫我寨，只须如此如此，便可杀的董卓不敢复引兵与我黄巾一战。”唐武闻言大喜，领命而去。次日，唐文引军至董卓营前，两军对圆，唐文乘鹏而出，笑曰：“董卓小儿，今约我于此，欲自寻死路乎。但凡斗阵，斗将，斗兵，吾皆随汝意。”李儒曰：“某颇识阵法，可斗阵。”卓大呼：“竖子，敢斗阵乎。”文遂挥军成阵，曰：“尔等可识我阵否？”李儒大笑，呼曰：“量此八门金锁小阵，我西凉小儿皆能破之。”文曰：“汝敢破我阵否？”李儒遂唤华雄曰：“此阵乃八门金锁。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如从东南角上生门击人，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乱。”雄引兵便向东南角杀去，文见雄来，挥阵变动，东南角变为死门，雄入，左冲右突，不得突出。李儒大惊，卓亦大惊，原来营内又起火，有军马自相残杀。文擒下华雄，挥军击卓，卓又乘营中大乱狼狈掏逃窜。文见得华雄又好生羞辱一番，领军士放他回去，自此董卓复不敢提兵再战黄巾军。角见城围以解，开城纳唐文入城自是不在话下。
    原来董卓命牛辅乘小路去劫寨，半路正遇唐武伏兵，尽皆围困山谷为武全歼，武命军士换卓军服装，引军去卓寨。卓军道是自己人马，遂放唐武进来，武进寨一阵乱杀，四处点火，卓军大乱，故此奉唐文妙计破得董卓。
    张角大排筵宴款待唐文，忽一小卒来报，献上文书，淮南人公将军张梁为官军皇埔嵩所杀。角大惊，急拨一万人马与唐文去牵制嵩军。唐文行至途中，又闻张角去救张宝，二人皆为官军杀害。正是：方得大胜酒满楼，又遇主亡无处投。欲知唐文来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