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演义

第三回
    谋宦党董卓进京诛不臣王陆献策
    且说唐文复召集张角旧部，盖五万军马，文屯军琅琊，择其精锐一万，以唐武练军，号“虎威军”，驻守琅琊，以待天时。
    天平四年夏，汉灵帝病笃，招十常侍，欲立次子陈留王为帝，张让进曰：“陈留王天资聪慧，果决过人，然欲立陈留王当除大将军何进，方可立也。”帝然其言。次日帝薨，掌政者，为董太后与何太后。太子立为帝，后谥之“少帝”。少帝为何太后所生。然董太后欲立陈留王为帝，遂招十常侍，十常侍对曰：“夫帝之保者，不过何进而，太后可招而杀之，便无后患，大事可成矣。”董太后从其计，乃招何进。何进者，何太后之弟也。闻董太后招，招诸将议，典军校尉王陆曰：“今大行皇帝未久，朝政未稳，而董太后多思欲立陈留王，大将军此去恐有变。”进曰：“然，此不当去也。”有一人曰：“此必宦党所为，十常侍所惧者，唯将军而，某初闻灵帝病笃踏前，十常侍欲除将军以立陈留王。将军需早日尽诛宦竖，以按朝政。”进视之，乃校尉曹操。
    且说这王陆曹操二人，自幼甚交。王陆字仲阔，弘农人也。其祖乃王莽，莽孙伯，化名敌外必，于光武帝遁于南蛮荒芜之地。后桓灵二帝天下大乱，陆祖父英买官入京，官至御史大夫，英后生普，普生陆。普与中侍长大长秋曹腾交厚，曹腾养子乃曹嵩，嵩生曹操，嵩亦买官至校尉。曹操字孟德，沛国焦人也。陆与操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故世人未之奇也。尝操好飞鹰走狗，游荡无度，其叔数言之于嵩。操患之，问于陆，陆笑曰：“有小计可瞒之。”遂告其计。后操逢叔于路，乃阳败面涡口，叔父怪而问之，操曰：“卒中恶风。”叔父以告嵩。嵩惊愕，呼操，操口貌如故。嵩问曰：“叔父言汝中风，已差呼？”操曰：“初不中风，但失爱于叔父，故见罔耳。”嵩乃疑焉。自后叔父有所告，嵩终不信，操于是益得肆意矣。操亦深服陆智。尝举左右玩伴，佯为攻伐战阵，操常以陆为军师，多诡术，使他人不能击也。时惟梁国桥玄，南阳何顒异焉。玄谓二人曰：“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二君乎！”操年二十，同陆举孝廉为郎，除洛阳北都尉，迁顿丘令，征拜议郎。光和末，陆拜典军校尉，操拜骑都尉，讨颖川黄巾。操迁济南相，国有十余县，长吏多阿贵戚，脏污狼籍，于是奏免其八，禁断淫祀，奸尻逃窜，郡界肃然。久之，征还东郡太守，不就，称疾乡里。顷之，冀州刺史王芬、南阳许攸、沛国周旌等，接连豪杰，谋废灵帝，立合肥侯，以告操，操问之陆，陆拒之，操亦拒之。芬等遂败。操后迁牙门校尉、伏波将军，寄何进下。
    不刻，司马潘隐会进，曰：“将军不可擅自而为，十常侍欲杀将军于宫内。”进大惊，曰：“为之奈何？”操曰：“方今之道，正其名而行其事，将军可领大军入宫，扶太子辩以立正位，方可尽诛中涓。”进怒曰：“小儿安知大事。何人敢与我杀尽宦竖？”一人挺身出曰：“愿借禁军三千，杀尽宦党。”进视之乃袁逢之子，袁逸之侄，袁绍字本初。大喜，遂与绍三千禁军。绍领兵入宫，时宫门外黄门赵安领禁军五百。绍不由分说，立斩赵安，左右皆不敢动，举众尽归绍。十常侍闻绍杀安，大惊，遂奔何太后哭诉，曰：“谋大将军者，赵安也，我等未尝同谋，愿太后饶命，请命回归乡里尽弃资产以资军资。”太后感其言，曰：“素知尔等忠心，汝等且退，大将军自有处置。”十常侍退何太**，乃拜董太后，哭诉曰：“今何进杀赵安，欲尽灭我等，臣等若亡，太后亦不保矣。”董太后怒曰：“先帝初崩，何进安敢先杀近臣！”十常侍张让进曰：“臣有一计，可杀何进。”董太后问之。让曰：“董太后可与何太后修好，后以何太后名招何进进宫，安伏刀斧手，然后杀之。如此则太后与陈留王可安矣。”董太后从其计。遂命让等往说何太后，哭诉于殿下，让曰：“我等见疑，大将军必有处置，为今之计只得我等当面与大将军负荆请罪，方可宽大将军疑心，愿太后为我等主持。”何太后信其言，曰：“次日尔等可来宫当面与大将军赔罪。”十常侍欣喜乃退，皆暗思，何进休矣。
    且说何进闻赵安为袁绍所杀，大喜，赏绍黄金百两，复招诸将，曰：“如今虽杀赵安，宦党犹存，何以尽除？”袁绍曰：“某有一计，可尽除孽党。”进问之，绍对曰：“可招天下兵马，皆来京诛逆，孽党惧而万事易矣。”陆曰：“不可，如今剿宦党不过数千禁军便可尽诛，若引外兵，恐有不臣，而京师必乱，此乃饮鸩止渴之道，非将军能取也。”进大怒，曰：“乳臭安知国家大计！”乃命袁绍发檄文招各路诸侯入京。时董卓讨黄巾兵败，贿十常侍，朝廷未尝提罪，卓引军归西凉。卓闻进召兵入京，大喜，卓素有枭志，引西凉军二十万，屯洛阳城十里，只是观望，未动兵也。而何太后招进入宫，操曰：“不可，今宫廷乃十常侍所掌，未可轻往，此必有诈。”进怒曰：“我乃国舅，太后为何害我！”操出，暗思：进久必为人所擒也。袁术字公路，袁绍弟也。随进拜何太后，宫内命术候之，进独入宫，让急命左右刀斧手将进砍死。后人有诗叹何进：
    西汉外戚东汉宦，可怜何进无谋断。区区千百中涓奴，畏事不成召后乱。
    自命大计万事难，怒笑王曹小儿见。若是进有三分智，那来余书七国战。
    术久不见进出，欲多门强入，忽一人头飞来，术定神观看，乃是何进首级。术大怒，举兵入宫尽杀十常侍，绍闻术杀十常侍亦领兵三千杀入皇宫，凡无须者尽杀之，顷刻宫内哀号不断，宫女亦多为所杀，少帝惧，携陈留王遇张让，张让劫帝，走北宫。张让、段珪劫拥少帝及陈留王，冒烟突火，连夜奔走至北邙山。约二更时分，后面喊声大举，人马赶至；当前河南中部掾吏薛飞，大呼“逆贼休走！”张让见事急，遂投河而死。帝与陈留王未知虚实，不敢高声，伏于河边乱草之内。军马四散去赶，不知帝之所在。帝与王伏至四更，露水又下，腹中饥馁，相挤而哭；又怕人知觉，吞声草莽之中。陈留王曰：“此间不可久恋，须别寻活路。”于是二人以衣相结，爬上岸边。满地荆棘，黑暗之中，不见行路。正无奈何，忽有流萤千百成群，光芒照耀，只在帝前飞转。陈留王曰：“此天助我兄弟也！”遂随萤火而行，渐渐见路。行至五更，足痛不能行，山冈边见一草堆，帝与王卧于草堆之畔。草堆前面是一所庄院。庄主是夜梦两红日坠于庄后，惊觉，披衣出户，四下观望，见庄后草堆上红光冲天，慌忙往视，却是二人卧于草畔。庄主问曰：“二少年谁家之子？”帝不敢应。陈留王指帝曰：“此是当今皇帝，遭十常侍之乱，逃难到此。吾乃皇弟陈留王也。”庄主大惊，再拜曰：“臣先朝司徒崔烈之弟崔毅也。因见十常侍卖官嫉贤，故隐于此。”遂扶帝入庄，跪进酒食。却说薛飞赶上段珪，拿住问：“天子何在？”珪言：“已在半路相失，不知何往。”飞遂杀段珪，悬头于马项下，分兵四散寻觅；自己却独乘一马。随路追寻，偶至崔毅庄，毅见首级，问之，飞说详细，崔毅引飞见帝，君臣痛哭。飞曰：“国不可一日无君，请陛下还都。”崔毅庄上止有瘦马一匹，备与帝乘。飞与陈留王共乘一马。离庄而行，不到三里，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中军校尉袁绍，一行人众，数百人马，接着车驾。君臣皆哭。先使人将段珪首级往京师号令，另换好马与帝及陈留王骑坐，簇帝还京。先是洛阳小儿谣曰：“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至此果应其谶。
    车驾行不到数里，忽见旌旗蔽日，尘土遮天，一枝人马到来。百官失色，帝亦大惊。袁绍骤马出问：“何人？”绣旗影里，一将飞出，厉声问：“天子何在？”帝战栗不能言。陈留王勒马向前，叱曰：“来者何人？”卓曰：“西凉刺史董卓也。”陈留王曰：“汝来保驾耶，汝来劫驾耶？”卓应曰：“特来保驾。”陈留王曰：“既来保驾，天子在此，何不下马？”卓大惊，慌忙下马，拜于道左。陈留王以言抚慰董卓，自初至终，并无失语。卓暗奇之，已怀废立之意。是日还宫，见何太后，俱各痛哭。检点宫中，不见了传国玉玺。
    董卓屯兵城外，每日带铁甲马军入城，横行街市，百姓惶惶不安。卓出入宫庭，略无忌惮。后军校尉鲍信，来见袁绍，言董卓必有异心，可速除之。绍曰：“朝廷新定，未可轻动。”鲍信见王允，亦言其事。允曰：“且容商议。”信自引本部军兵，投泰山去了。董卓招诱何进部下之兵，尽归掌握。私谓李儒曰：“吾欲废帝立陈留王，何如？”李儒曰：“今朝廷无主，不就此时行事，迟则有变矣。来日于温明园中，召集百官，谕以废立；有不从者斩之，则威权之行，正在今日。”卓喜。次日大排筵会，遍请公卿。公卿皆惧董卓，谁敢不到。卓待百官到了，然后徐徐到园门下马，带剑入席。酒行数巡，卓教停酒止乐，乃厉声曰：“吾有一言，众官静听。”众皆侧耳。卓曰：“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今上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可承大位。吾欲废帝，立陈留王，诸大臣以为何如？”诸官听罢，不敢出声。
    卓后领李肃以黄金赤兔马往说吕布，布勇尝闻名天下，无人能敌。布受金杀丁原，尝立卓左右，奉卓义父。卓自是威势越大，自领前将军事，封弟董旻为左将军、鄠侯，封吕布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李儒劝卓早定废立之计。卓乃于省中设宴，会集公卿，令吕布将甲士千余，侍卫左右。是日，太傅袁隗与百官皆到。酒行数巡，卓按剑曰“今上暗弱，不可以奉宗庙；吾将依伊尹、霍光故事，废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有不从者斩！”群臣惶怖莫敢对。中军校尉袁绍挺身出曰：“今上即位未几，并无失德；汝欲废嫡立庶，非反而何？”卓怒曰：“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汝视我之剑不利否？”袁绍亦拔剑曰：“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两个在筵上对敌。董卓欲杀袁绍，李儒止之曰：“事未可定，不可妄杀。”袁绍手提宝剑，辞别百官而出，悬节东门，奔冀州去了。卓谓太傅袁隗曰：“汝侄无礼，吾看汝面，姑恕之。废立之事若何？”隗曰：“太尉所见是也。”卓曰：“敢有阻大议者，以军法从事！”群臣震恐，皆云一听尊命。宴罢，卓问侍中周毖、校尉伍琼曰：“袁绍此去若何？”周毖曰：“袁绍忿忿而去，若购之急，势必为变。且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倘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山东非公有也。不如赦之，拜为一郡守，则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伍琼曰：“袁绍好谋无断，不足为虑；诚不若加之一郡守，以收民心。”卓从之，即日差人拜绍为渤海太守。
    九月朔，请帝升嘉德殿，大会文武。卓拔剑在手，对众曰：“天子暗弱，不足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为宣读。”乃命李儒读策曰：“孝灵皇帝，早弃臣民；皇帝承嗣，海内侧望。而帝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毋乃有阙？陈留王协，圣德伟懋，规矩肃然；居丧哀戚，言不以邪；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兹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李儒读策毕，卓叱左右扶帝下殿，解其玺绶，北面长跪，称臣听命。又呼太后去服候敕。帝后皆号哭，群臣无不悲惨。
    阶下一大臣，愤怒高叫曰：“贼臣董卓，敢为欺天之谋，吾当以颈血溅之！”挥手中象简，直击董卓。卓大怒，喝武士拿下：乃尚书丁管也。卓命牵出斩之。管骂不绝口，至死神色不变。后人有诗叹之曰：
    董贼潜怀废立图，汉家宗社委丘墟。满朝臣宰皆囊括，惟有丁公是丈夫。
    卓请陈留王登殿。群臣朝贺毕，卓命扶何太后并弘农王及帝妃唐氏永安宫闲住，封锁宫门，禁群臣无得擅入。可怜少帝四月登基，至九月即被废。卓所立陈留王协，表字伯和，灵帝中子，即献帝也；时年九岁。改元初平。董卓为相国，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威福莫比。
    还报董卓，卓命葬于城外。自此每夜入宫，**宫女，夜宿龙床。尝引军出城，行到阳城地方，时当二月，村民社赛，男女皆集。卓命军士围住，尽皆杀之，掠妇女财物，装载车上，悬头千余颗于车下，连轸还都，扬言杀贼大胜而回；于城门外焚烧人头，以妇女财物分散众军。越骑校尉伍孚，字德瑜，见卓残暴，愤恨不平，尝于朝服内披小铠，藏短刀，欲伺便杀卓。一日，卓入朝，孚迎至阁下，拔刀直刺卓。卓气力大，两手抠住；吕布便入，揪倒伍孚。卓问曰：“谁教汝反？”孚瞪目大喝曰：“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罪恶盈天，人人愿得而诛之！吾恨不车裂汝以谢天下！”卓大怒，命牵出剖剐之。孚至死骂不绝口。后人有诗赞之曰：
    汉末忠臣说伍孚，冲天豪气世间无。朝堂杀贼名犹在，万古堪称大丈夫！
    董卓自此出入常带甲士护卫。时袁绍在渤海，闻知董卓弄权，乃差人赍密书来见王允。书略曰：“卓贼欺天废主，人不忍言；而公恣其跋扈，如不听闻，岂报国效忠之臣哉？绍今集兵练卒，欲扫清王室，未敢轻动。公若有心，当乘间图之。如有驱使，即当奉命。”王允得书，寻思无计。王陆王允，同姓相连，尝以叔侄相程，允知陆多谋，阴邀王陆，议于暗格，允问计于陆，陆对曰：“卓出入带甲五百，更有吕布助恶，万不可妄动。谋有一计可杀董卓，卓诛而其众不能成事。”允曰：“贤侄速告我。”陆笑曰：“今日我与孟德，多亲事卓，卓以我二人为亲。闻叔藏宝刀，其名七星，愿借用之，我二人一人待布不在卓身，便可刺之，另一人统本部兵马，尽杀卓余部，此事定也。”允大喜，遂取宝刀与陆。后人有诗叹曰：
    ****废立天无道，志士用谋引宝刀。天下皆晓此一刺，那知献策非曹操。
    陆归，见曹操，尽言与王允对策，操喜，曰：“刺卓者，必操也。如此大功，愿公让我。”陆曰：“此非儿戏，须得谨慎。”操唯唯称是。
    次日，曹操佩着宝刀，来至相府，问：“丞相何在？”从人云：“在小阁中。”操径入。见董卓坐于床上，吕布侍立于侧。卓曰：“孟德来何迟？”操曰：“马羸行迟耳。”卓顾谓布曰：“吾有西凉进来好马，奉先可亲去拣一骑赐与孟德。”布领令而出。操暗忖曰：“此贼合死！”即欲拔刀刺之，惧卓力大，未敢轻动。卓胖大不耐久坐，遂倒身而卧，转面向内。操又思曰：“此贼当休矣！”急掣宝刀在手，恰待要刺，不想董卓仰面看衣镜中，照见曹操在背后拔刀，急回身问曰：“孟德何为？”时吕布已牵马至阁外。操惶遽，乃持刀跪下曰：“操有宝刀一口，献上恩相。”卓接视之，见其刀长尺余，七宝嵌饰，极其锋利，果宝刀也；遂递与吕布收了。操解鞘付布。卓引操出阁看马，操谢曰：“愿借试一骑。”卓就教与鞍辔。操牵马出相府，加鞭望东南而去。
    布对卓曰：“适来曹操似有行刺之状，及被喝破，故推献刀。”卓曰：“吾亦疑之。”正说话间，适李儒至，卓以其事告之。儒曰：“操无妻小在京，只独居寓所。今差人往召，如彼无疑而便来，则是献刀；如推托不来，则必是行刺，便可擒而问也。”卓然其说，即差狱卒四人往唤操。去了良久，回报曰：“操不曾回寓，乘马飞出东门。门吏问之，操曰‘丞相差我有紧急公事’，纵马而去矣。”儒曰：“操贼心虚逃窜，行刺无疑矣。”卓大怒曰：“我如此重用，反欲害我！”儒曰：“此必有同谋者，待拿住曹操便可知矣。”卓遂令遍行文书，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擒献者，赏千金，封万户侯；窝藏者同罪。正是：谋贼尚怕先折腰，反手易面是献刀。欲知曹孟德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