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绿(难得的清穿)

第120章


皇上那里自然是说不得的,好在此后调养得当,恢复过来。”
  我从未强迫自己面对这件事,也许是因为潜意识中认为那是十年乃至更久后才需考虑的,而眼下突然被摆至台面,却也再笑不出来,只能尽量平静道,“敢问这是什么缘故?
  他起先默然,随后便回道,“老臣以为是那‘药’失效之故。这两味毒日益在体内相互侵染,相克之性逐渐消退,只凭往日剂量,恐怕难以压制。夙夜行军,最是辛劳不过,战场多血腥厮杀,又于心神不安,这两者则算得上是毒发的诱因。福晋,赎老臣多嘴,您还是当作不曾听过的好。”
  这其实不用他嘱咐,我在脑海中将方才提到的情形重新过滤一遍,问,“那应对之策就是加重服用分量了?”
  “此毒甚。不可急用,”他比了比手指,“加至三钱以足够应付。”
  “那往后……”
  “怕是要逐年增加。”
  直到那一天来临吗?我盯着桌上的茶壶,压低声音道,“我想见识一下这‘三钱剧毒’的本来面目,张大人不会拒绝吧?”
  ******
  没啥虐的,别自己吓自己。
  又去上海看双年展了……忽然发现这个文马上就要两年了……默……
  七二 锦堂弥生
  没有想到眼前这一小截枯木似的东西,就是所谓的“救命良药”,我对着它发了阵呆,张仲其便从一旁探身将匣盖压上,道,“此物虽有剧毒,切成片即可入药,煎煮后味略涩,有清香。只需一钱的分量就足够置寻常人于死地。福晋如今可还好奇?”
  我点头问,“那最多能加至几成?”
  “此药过于猛烈,有毒相克,最多也只十二钱。况且有损于五脏六腑,”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补充道,“一般人……大约是熬不到那一天的。”
  我望着他笑道,“少受一些苦,也是好的。”
  他张口正要说话,春儿忽然撩起帘子跨进门道,“福晋,宫里的赏赐方送到府上,梅勒嬷嬷请您过去。”
  “知道了,让他们都放在偏厅吧,我送一送张大人便来。”她依言退了出去,我打开案上的梨花木盒,从张仲其手里抽出那只蛇皮匣子,“张大人,不介意留这个给我吧?”
  他皱眉不答,我便径直扣上木盒的锁搭道,“张大人不必如此看我,有些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他渐渐收回目光,“我相信,福晋您是不会叫小爷为难的。”
  墨宝在一个大雪天生了一窝小墨宝,毛绒绒地挤在一起,像四五只糯米团子,十分可爱。安和吵着要去看,我领他到了后院,却见到十岁以下的孩子一个不少都在,正围成一圈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他松开我的手,也挤了进去,争论声静了片刻,便又重新热烈起来,大约是在决定小狗们的归属问题。我本打算留下看看他们能捣鼓出什么名堂来,随后发现每次有人高声辩驳之后,都会不自在地瞥一下我坐的方位,便招手让奶娘过来,吩咐她,“只要不打起来,就都随他们。”孩子的事还是留给孩子们自己解决吧。
  “娘,额娘!”在榻上眯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安和就一阵风似的刮进了屋。他捧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藤篮窜到我跟前,道,“额娘,你看!”
  篮子里的小家伙还没睁开眼睛,用手轻碰,只会发出虚弱的呜呜声,这可怜的小东西啊,才刚出生,就被折腾得不轻,也不知道能养多久。
  安和抓着我的手摇了摇,兴奋道,“嬷嬷说,等它……大了,我要,唔,带它去打,打兔子!”
  “那你最好现在就让它回它妈妈身边。”我轻拍了一下他的头,让奶娘把篮子拿走,他爬上我膝盖恋恋不舍地盯着门口,一会儿奶声奶气道,“额娘,我想,想养它……”
  “那你能做到好好地对待它,照顾它,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可以抛弃它么?”我轻轻地扳过他的小脸,“嗯?你是它的主人,所以你好它也好,你不好它也不好,所以你要对它负责呢。”
  他仰起头,似懂非懂却肯定地点头,“嗯,娘,我会的。”
  我笑着在他的桃子脸上亲了一口,他便明白我答应了,欢呼着抱住我脖子不肯松手。
  几个月的平静生活让人淡忘烦恼,似乎只是感觉着气温一点一点暖和起来,然后“喀嚓”一声轻响,封冻了一整个冬季的池水从冰层豁开的口子里涌上冰面……窗外梨树抽出的鹅黄嫩芽,渐渐转成翡翠一般的绿……时光就这样踮着足尖溜走了。
  我原本担心皇太极会有所迁怒,毕竟八阿哥新丧,宸妃久病不愈,朝中颇有些人人自危,然而直到年后某个爽朗的春日,这一切才算尘埃落定。
  那兰聿敏的消息一向来得快,她在散朝前匆匆赶到我这儿,合上了门便说,“皇上今儿降了小十五为贝勒,还让诸大臣共议罪,我不知道在锦州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我瞧小十五刚回来那阵子,总是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如今这又摆明是杀鸡给猴看……哎,也难怪他要心气不顺,你看着办,能劝就劝上两句,反正当下不是和皇上对着干的时候。”
  我诧异,“什么杀鸡儆猴?”
  她却摇头拍了拍我肩道,“我得走了,你自个儿小心应付着就是,”随即又笑道,“这话我又说错了,他可不敢拿你怎么样。”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下的断语,便一笑作罢。
  送她到出门,正碰上下朝回来的多铎,他将马鞭随手抛给身边的长随,绷着脸叫了声“十四嫂”便挽住我的手,脚下不停地往府里去。我拉他站定,目送那兰聿敏马车离开,才道,“咱们进去吧。”
  接过他的朝冠,我摆摆手,看着小邓子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才问,“怎么了?”
  他抿着唇不说话,比预想中的,似乎要好一些。也是呢,他已不再是会因为愤怒与失望而失去理智的年纪了。
  替他摘去朝珠,一边帮他脱下朝服,一边道,“除了降爵还有什么?我猜一猜吧,罚了银子?有多少?原本也没什么重要的,咱们家又不缺这些开销。收夺仆婢?是分给了你十二哥还是十四哥?都是自家人,我想你也不会在乎……”
  “雅儿?”他抓住我正在系纽襻的手。
  “有更糟糕的?总不会是要释你兵权,”我笑着亲亲他的脸,“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过日子不好吗?”
  “好,为什么不好!”他说了这一句,忽然放开我的手,一把捧住我的脸,唇便压了下来。我明白他的不甘和委屈,假如这样能够安慰他的话……
  长吻终于结束,我靠在他胸口,舔着肿痛的嘴唇问,“现在气消了么?”他还真是没有节制不知轻重啊。
  “你说呢?”他轻轻吻着我脸颊,“不消能怎样,当饭吃吗?”
  我从他怀里脱出身来,“说到这个,我饿了,让他们布膳吧。”
  他似乎一脸不可置信,眨了眨眼问,“不觉得还早吗?”
  “那就去看看你的宝贝儿子,然后再……”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便猛然将我打横抱起,贴着我的脸说,“雅儿,咱们做些别的……”
  身下的大案在摇晃,榫头咬合处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湖笔滚了一地,可怜那澄心堂宣纸,在挣扎间被我压得又皱又乱,眼见是报废了。我只能庆幸在被放下之前,他有记得拿走鸭头砚和松烟墨。
  他三两下解开我的外裳,俯身下来吮咬我脖颈,一手便探入中衣内。我被他压着动弹不得,气息不稳道,“去把门栓上……”
  可他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分说地啃噬着我的唇瓣,强迫我吞下其余的说教,我两手抵着他胸口,想夺回多一些的氧气,他便改舔我的耳垂,用诱哄的口气道,“帮我脱了它,嗯?”
  我亲了亲他鼻尖,摸到他襟口,他配合我的动作剥掉我刚帮他套上的外褂,贴上来笑道,“还有呢,怎么不继续?”
  松开捏紧的手指,等心头的悸动过去,才慢慢吻上他的面颊,继而轻舔他咽喉处。手重新覆上他胸口,那留下的疤痕,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得到,解开袍子后,沿着胸肋在与心口相对的右侧,便能确切地触碰。
  好像是第一次,“二十年的几分之几已经过去”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逐渐成形,我想我会害怕它变得挥之不去。
  “怎么?”他挪开我的手,凝视我的眼睛,随即便吻上来,“可怕么?那就别看了。”
  “不会”,我合着眼轻声道,“不可怕,很美,让人没法忘记。”这是刻在他身上不能改变的痕迹,时间不会倒流的,我们还要继续走下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回以更为激烈的亲吻和爱抚,我眼眶酸涩,背脊挨上光滑的案面,微微打了个寒颤,手臂缠在他肩颈间不放。他半搂半抱着我,进入的那一刻仅剩的温存便几乎消失殆尽。我轻呼出声,双腿不自觉环紧了他的腰,像只半吊在枝桠间摇晃的树袋熊,每一阵风的起伏都仿佛既轻快又沉重。
  他的汗水不断滴落在我身上,被他的气息包围,承受着他带来的欢愉与痛楚,我在一片绚烂中朦胧地想,赤身相对的我们,在相互眼中看到真实坦诚的彼此,已经足够了吧。
  锦州一事带来的风波逐渐平息。因岳讬在攻济南府时阵殁,原先掌管的兵部随后便交到多铎手里,某种程度上也算缓和了日渐尖锐的矛盾。
  “往后怕是更不得闲了,”他低声嘀咕,用鼻尖蹭我的脸,“本来还想能多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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