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剑狂花

第56章


    “是我。”
    “也只有你,才能设计出这个阵式,也只有你,才能刺出这一剑,也只有你,才会
——”
    “才会在紧要关头停住这一剑。”眼睛里的情意又浓了:“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原
因吧?”
    白天羽无语。
    也只有聪明的男人,才会在这种情形,面对这种问题而保持沉默。
    可是她似乎不愿他的这种回答,所以她又问一次,“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白天羽己无法不再开口了,他先叹了口气:“一剑既刺出,又为什么要停下呢?”
    这算是什么回答?
    但也只有聪明的男人,才会这样回答。
    她似乎也很满意这种回答:“为了你,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将那一剑停住。”
    白天羽在听,他只能听。
    “我费了那么多的地血下,那么多的人力,为的就是要置你于死地。”她柔柔的说:
“可是当我那一剑刺进你的身体时,我忽然发觉我的心也有一把剑在刺。”
    她眼中的情已如雾般,她凝视着他,又说:“我那一剑虽然刺在你身上,可是却比
刺我自己还要令我心痛、心绞,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又怎能回答?
    “那是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多么俗气的三个字。
    可是除非你听过,除非你说过,要不然你无法知道这三个字中包含了多少的无奈?
多少的辛酸?多少的甜蜜?
    多少的痛苦?
    要说出这三个字前,你必须经过一段多么漫长、多么痛苦的过程。
    说出这三个字后,你必须接受那不可知的未来了是甜蜜?是更痛苦?是无奈?是更
辛酸?
    千年以前,就有很多人说过这三个字。
    千年以后,还是会有很多人说这三个字。
    不管你是说,或是听,你只有新身经历,才能了解到这三个字的无可奈何。
    “那是因为我爱你。”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女人,面对着这样的一句话,白天羽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远方飘来的乌云已遮住了夕阳。
    黄昏将尽,未尽。
     

    暴雨还没有来,狂风却日吹起了。
    狂风吹着窗户,窗户在响,大门也在响,整个无心庵除了藏花外,似乎只剩下风声
了。
    她看着神桌上的观音,一步一步往外退,她并不是怕,只是不喜欢这种阴森森的感
觉而已。
    风还在院子里吹着,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藏花一个人,她忽然发现这大殿好大。
    屋子越大,越会令人觉得自己渺小孤单,越会令人产生一种恐惧感。
    藏花忽然转身往院子冲了出去。
    外面好大的风,藏花刚冲出大殿,又有一阵狂风卷起,卷起了漫天发丝。
    千千万万根的头发丝突然一齐向她卷了过来,卷上了她的脸,缠住了她的脖了。
    轻轻的,软软的,冷冷的,就好像是千千万万双鬼手在摸她的脸,在扼住她的咽喉。
    藏花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可是现在这种情形却令她呼吸停顿,她突然凌空一个翻
身,退回了大殿里去。
    “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用身子抵住,过了很久她这口气才透了出来。
    风还在呼啸,一扇窗户枝风吹开,接着就是霹虏一声,黄豆般的雨点跟着下了起来。
    暴风雨终于来了。
    藏花望了望这空洞的大殿,忽然大声叫道:“任飘伶,你在哪里?”
    天色阴冥,大殿里更暗。
    藏花正想找找看有没有蜡烛之类的东酉时,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
听来就仿佛是竹帘卷动的声音。
    她迅速转身,立即过看到本来垂在墙壁上的竹帘,此刻竟慢慢的向上卷了起来,就
好像有双看不见的鬼手,在上面慢慢的卷动看竹帘。
    藏花就算胆子很大,也不禁毛骨悚然。
    竹帘卷起,墙上出现了一个门,门里黑漆漆的,看不见什么东西。
    “什么人?出来。”
    没有回声,根本就连人影都没有。
    藏花咬了牙,一步步的朝门走过去,虽然走得很慢,但总算还是走进了这个门。
    门后面是间密室,连窗户都没有,所以光线更暗,但隐隐约约的还是可以看见一个
人盘膝坐在地上。
    一个光头的人。
    藏花再走前一步,仔细的看着这个光头的人。
    一个尼姑。
    藏花发现这个光头的尼姑竟然是刚才掉到地下去的那个心无师太。
    心无师太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她既然在这里,任飘伶呢?
    “喂,你怎么会在这儿呢?”藏花大声说。
    心无师太不响,也不动,连眼睛都懒得张开,像是忽然变成了个聋子。
    “你用不着装聋作哑”藏花冷笑:“你就算不开口,我也要敲破你的脑袋。”
    心无师太依旧不言不语,好像是故意要装聋作哑。
    “你以为我不敢?”
    藏花大小姐的脾气一发作,天下还有什么她不敢的做的事呢?
    她一下子就冲前,真的在心无师太的头上敲了一下被她一敲,心无师太的身子摇了
摇慢慢的倒下。
    “你干什么?”藏花冷笑:“想装死?”
    她一把扭住心无师太的衣襟,将她扭起。
    心无师太的脸本来是又亮又红,现在却已成了死灰色的。
    死灰色的脸上,有一缕鲜血慢慢的流了下来,从她的额角上流下来,流过眉眼,沿
着鼻子流到嘴角。
    心无师太真的死了。
    藏花一惊,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她一退,心无师大就向前倒下。
    一趴下,藏花才发现她头顶上有个小洞,鲜血就是从这个小洞流出来的。
    “这个洞难道真的是我敲出来的吗?”
    绝不是。
    藏花对于自己下手的轻重很清楚,更何况心无师太全身已僵硬,显然已死了一阵子
了。
    是谁杀了心无师太的?
    难道是任飘伶?
    如果是他,那么他的人呢?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要命的鬼屋子再讲,藏花回身想走出,才发觉这密室的唯一
一扇门,不知何时已被人关上了,而且还从外面锁着。
    随便她怎么用力也推不开,用脚踢呢,差点连脚趾都踢断。
    这扇门并不是铁门,但这见鬼的木头门却简直比铁还要硬,现在就算藏花手里有把
刀,也未必能将门砍开。
    四面的墙更厚。
    藏花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落入陷阱的野兽,不但愤怒、恐惧,而且还有种说不出
的悲哀。
    最悲哀的是,她连制造陷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暴雨从破裂的屋顶打了下来,狂风从王家祠的陈旧大门外吹了进来。
    风雨交加的袭上了她的发丝,她的衣裳,她的身体,却洗不掉她眼睛中的浓浓情意。
    面对着她满眼的浓情,面对着她满眼的蜜意,白天羽的心都酸了,也醉了。
    ——又有哪个男人面对着这么柔情蜜意的阵子而不醉的?
    “何苦呢?”白天羽又叹了口气:“值得吗?”
    “这种事又何止是‘何苦’、‘值得’能解释的?”她轻轻的说:“我知道,从一
开头,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你心上,可是我不在乎。”
    “如果……如果在神剑山庄里,你不穿着那身衣裳,不对我说那些话,或许……”
    原来这个眼中充满柔情爱意,拿剑刺白天羽的人,竟是谢小玉。
    “或许怎么样?”谢小玉凝注着他:“或许结果还是一样。”
    “也许。”白天羽笑了笑:“也许不一样。”
    这个答案没有人会知道的。
    事情没有发生,又怎么会有人预知结局呢?
    白天羽也在注视着谢小玉,他忽然问:“既然你想杀我,在神剑山庄时,有那么好
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在那里下手呢?”
    在神剑山庄里,谢小玉的确有很多很好的机会杀白天羽,有的机会还根本不须要她
本人动手的。
    “在神剑山庄杀你,不就等于告诉全江湖的人,你己死在神剑山庄了吗?”
    ——死在神剑山庄里,就等于死在谢小玉手里,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三少爷不会杀白
天羽的。
    “而且我们不能让你死要神剑山庄,一定要你死在这里。”谢小玉说:“你死在这
里,我们的下一个计划才能实行。”
    “什么计划?”
    “我会告诉你的,可是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
    “在你远走高飞的时候。”
    “远走高飞?”白天羽微怔:“我为什么要远走高飞?”
    “因为我。”谢小玉注视他:“我今天没杀你,组织一定不会放过我,也一定会找
别人杀你,所以你必须带我离开这里,离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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