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凤凰芦花鸡

第16章


他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
"呃......马上就睡了。"那摊烂被子的丑事我说不出口。
"是麽,可是你的被子......"
我都差点忘了,刚才那团被子被我扔到了床边,却正巧正对著门,大师兄只要那麽往门口一站就能看到。
"这个,我......"我大窘,却也只能跑到那堆被子旁边,犹豫著要不要抱起来扔回床上。要扔上去就是二次污染,若要不扔,那就是大大的丢人了。
前思後想考虑再三,我终於还是咬牙把它抱了起来,士可杀不可辱,面子问题比较重要。
"那样的被子,还是不要睡了。"
就在我的手触到被子的那一霎那,大师兄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後,制止了我下面的动作。
我直起身子看他,希望在他脸上看到丁点的鄙夷或是笑话,这样的话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吼回去,但是我没有发现。
大师兄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比起连平师兄来,那是一种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表情。
"我听小天说了,你这被褥,是脏了吧。"
什麽嘛,原来已经知道了啊。我一脚把被褥踢到了更远的角落里,回到桌子边坐下。既然大师兄已经知道了,那也不用费心掩饰了,这个时候我反倒是轻松了起来了。
"那你今天晚上要怎麽办?"大师兄又问我。
我心里对他没什麽好气,便说:"怎麽办?凉拌!"
"凉拌?其实清蒸也不错。"
咦?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麽?我回头看大师兄,他的表情没变,但我确定我是听到他说清蒸的。
难道说是因为这里的人听不懂冷笑话?
我撇了撇嘴说道:"我今天晚上吃饱了,要凉拌清蒸明天再说吧,时候不早了,大师兄要是没什麽事情就请回吧。我也要休息了。"
"就这样躺光床板休息?"大师兄走近我身边,却是拉起了我的手,"这山里的夜还是凉的,若是病了可不好,还是去我那里睡吧。"
"我不要!"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建议很诱人,但我还是不愿意显得很没骨气的样子。
"为什麽不要?"大师兄还是好言相劝。
"不要就是不要啊。我们现在还是阶级敌人的说!"
"阶级敌人?那是什麽"大师兄听不懂老马发明的这个词。
"就是......"老马发明的词我多数解释不来,所以也就只能说,"总之我没有理由去你那睡,我这就可以了。"
大师兄看我在椅子上坐著不肯挪动半分,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因为那打赌的事情你有点防著我,但打赌的虽然是我们俩,但这结果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可是要大家评的,所以你没有必要这麽放著我。我要你去我那睡也是为你好,你想你若病了,还怎麽画画?"
"这......"想想大师兄的画也有道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要是笔都拿不出来了,那还打个屁的赌啊。
大师兄又说:"你也就晚上去我那睡,白天你完全可以一个人呆著,你若要我给你些指导我绝不推辞,还是说你其实对自己不够信心?"
乖乖,连激将法都用上了。我虽然不是个会因此就跳起来的人,但却不得不承认大师兄摆的这个台阶恰到好处,我要是再不知道顺著下来,那我今天晚上被冻成猪头也是活该。
"哼,我可是自信满满的很!狐怕虎啊!"e
听我讲著他听不懂的话,大师兄只是微微一笑,吹熄了桌上的等,然後带著我往他房里走。
又回到了阔别数日的屋子,一种感动莫名涌来,我真想扑到那张干干净净的床上打上那麽几个滚,不过碍於大师兄在我就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
大师兄拿了本书在桌前坐下,我还不想睡,也跟著坐下。
"大师兄你对每个师兄弟都这麽好?"
"怎麽了?"
"没什麽......"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好的有点过分,所以怀疑你居心不良罢了。
"我是大师兄,师弟们都是我的责任,对谁好都是应该的。"
"哦。"
过了一会儿,我坐累了,打算直接上床算了。看著烛光映照下的大师兄的脸,真的是很漂亮。
"大师兄是因为最早入门所以排行最大麽?"他看上去比有些师兄年轻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美人的关系。
"嗯。我是师父的第一个弟子,从小在这里长,也都要二十年了。"
"那其他师兄来这里多久了?"
"余师弟算是最大的,有九年了吧。"
九年?那同二十年之间还有十一年嘛。
"诶?师父是招了你之後十一年才再招了徒弟?"
"余师弟上面还有其他师弟的,只是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我很想问那些未曾谋面的师兄为什麽要离开,但听大师兄的语气似乎并不是什麽快乐的事情,说不定里面有著什麽本门秘辛之类的,所以我也就不多问了。
"那大师兄是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被送到这里来学艺?"说老实话,师父那模样即使年轻个二十岁也就是圣诞大叔的模样,很难想象会带小孩。
"孩子?呵呵,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婴儿?圣诞大叔带婴儿?更不可以想象了......不过,婴儿......
"还是个婴儿你就在这里了?到现在二十年?你现在几岁?"
"下月初九是我二十岁生辰。"
"什麽!"
我这个时候真的是被彻底打击到了。你说要叫叶天师兄也就算了,毕竟他是那个最小的师兄。可为什麽连大师兄都比我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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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你是在烦恼要送什麽贺礼麽?"我的一声不平就这麽被扭曲成了其他的意思,只在大师兄那一笑之间,比吹口气还简单。
"什麽!"我又是一声不平,虽说别人生日送礼物很正常的事情可对於我这个一穷二白三催四请也炒不出一盘青菜炒豆腐的人怎麽可能有那个能力送人礼物啊。
"哦?听你的口气,似乎是绝对不会送?"大师兄的眼睛似乎眯了起来。
"我可没这麽说......"不过也没有说会送就是了。
"那就是说会送了啦?"
"这......我什麽都没有说。"似乎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循环里了......我连忙脱掉外衣,往被子里一钻,蒙上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闷坏了的时候,大师兄终於也钻进了被窝。
"我可是很期待小师弟你的礼物哦。"
突然有人凑到耳边说了这麽一句话,我自然是被吓得拉开了被子,发现屋内已经是一片漆黑。又想转头,却想到大师兄就在身边躺著,便一动都不动。
大师兄伸过手,帮我把被子重新拉到了下巴的位置。
"不早了,睡吧。"
我听到温柔的声音。
我本以为这一夜我会睡不著,但我错了。许是之前捉拿小公鸡的体力运动消耗过大,我的眼皮很快就变得沈重。
我本以为告别了硬邦邦的床板我会睡得很好,但是我又错了。比起失眠来,半梦半醒的感觉其实很糟糕。
一大早,我扛著自己的被子往山边的小溪走的时候,我的头很疼,再加上不熟悉山路,脚下的步子自然是摇摇晃晃。
"啊。"脚下又一块石子硌了脚,我不由得怀念起我那双牛津底的皮鞋来,穿上去又舒服又好看,哪像现在脚上的这双布鞋,没啥样式不说,那鞋底还真怕是用布做的,就算是奸商们的硬板纸鞋底都比这个硬实。
而手上的被子,虽然捂得紧紧的,可只要知道里面有什麽内容物,就是说不出的恶心。
其实这样的被子,即使勤俭如我,也一定是二话不说扔掉了重买,可是就在我一路问别人这东西该直接往山崖下一扔还是应该挖个坑埋起来的时候,不巧问到了连师兄。
真的很不巧,也很不幸。
如果我还记得连师兄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的话,我是打死都不会跟他提要扔掉这被子的事情的,可偏生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记不住事情,所以一直到连师兄冷冰冰的对我说"这被子不能扔你负责去洗干净了吧"的时候,我才想起他之前的那句话。
"我们没钱请砍柴工。"b
有这麽抠门吝啬的财务会计又怎麽可能出现私自抛弃大型垃圾的事情呢?
所以我被勒令来到溪边洗被子。也就有了我摇摇晃晃走路的这一幕。
我心里一边抱怨,一边还是注意著脚下的路,可是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喝水都会塞牙,即使已经千万小心,这山路始终是我的克星,脚下一滑,我就这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山路上很干爽不会弄得满身是泥结果要被单衣服一起洗了,可是摔下去那些小石子们戳在PP上还是很疼的啊。
"呜呜......我怎麽就这麽倒霉呢......呜呜......"我就这麽索性坐在了地上,抱著那团被子,没有哭天抢地不过也是一张苦瓜脸了。
爬不起来了。不想爬起来。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连我自己都觉得坐著累了的时候,一个手拉起了我的胳膊,我回头一看。
唉,大师兄,你怎麽每次都能出现的如同飞天小女警一样呢?
"摔疼了没?"大师兄拉我起来还帮我拍著身上的尘土。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还好。"
"你抱著这被子是去哪?"
"连师兄说这下面有条小溪,我去洗被子。"
"洗被子?就这麽抱著整条被子去洗?"
"呃......"我突然想到一般洗被子其实就是洗被套,里面的棉花胎是不能洗的。但是看这里的被子,被套都不是脱卸式的而是缝死的。况且我觉得不可能脏了被面不脏棉花的。一想到这个,就感觉更加恶心了,真想就这麽甩下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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