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凤凰芦花鸡

第17章


"这个被子,就算洗干净了,大概也没有人想盖了吧,还不如扔了算了吧。"
"可是,连师兄说......"
"现在是大师兄说。连师弟原先的家里条件不好,所以缩衣节食惯了。虽然这被子是一人一条没有多的,但下次找人重新买过也不是什麽难事。"
这句"大师兄说"对於我来说就如同圣旨一般,我连忙松手,就这麽就地把那条被子给解决了。然後我看著大师兄,觉得他的形象突然就这麽高大了起来。
"怎麽那麽看我?"
"我好崇拜你,大师兄。"
"崇拜我?那你是不是要有什麽表示?"
"表示?"
我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讨论的生日礼物的事情,连忙收回崇拜的目光,低著头小声说。
"这个......其实......我一穷二白,也拿不出什麽像样的礼物......"
"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心意......"如果心意也可以的话,那我这满腔的崇敬算不算?
这个问题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又听大师兄说:"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哪句?"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吓?这是句什麽话?怎麽听著像那八点档电视剧里绝世美人被盖世英雄救了之後总会面带羞涩的说这麽一句然後就是英雄美人荡气回肠,八点档从此不负狗血美名。
只是,用在这里不怎麽合适吧?
我偷偷瞄了一眼大师兄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心里一紧张。
不、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大、大师兄你什麽意思?"我怯生生的问。
"就是那个意思啊。"大师兄若无其事的回答我。
我顿时就垮下脸:难道就要这麽签了卖身契?
但是我很怕我如果不点头的话,下一句"大师兄说"就成了"回去盖那鸡屎被子"。所以我脖子一仰牙一咬就这麽把自己给卖了。
"好。我一定作牛作马来报答大师兄你的恩情。"
"呵呵,作牛作马倒是不必,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成了。"
大师兄说完,便拉著我的手往回走。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一团被子,再看看前面大师兄的背影,心里其实觉得这笔交易还是划算的。
不就是做长工麽。煮饭洗衣这些事情我以前还不是都是自己干?到了这里就算没有洗衣机或是微波炉有点不方便,不过衣服洗不干净或是永远的番茄炒蛋蛋炒番茄就不是我烦恼的事情了。至於说砍柴磨谷子这类的,就更加无所谓了,反正只要砍柴的时候不被余师兄看到,磨谷子的时候离开那头小毛驴三米远其他就都好说。
总体衡量下来,大师兄那舒服可比席梦思的床铺还是略胜一筹啊。
不过,床是好床,但那屋子却并不那麽好。
关於这个问题,下午的时候我在书房很严肃的跟大师兄提起了。
"大师兄,我们这里有没有蚊香啊?"
"蚊香?"大师兄本来要落下的笔就这麽悬在了半空中。
"嗯。"
"要那干嘛?"
"熏蚊子啊。不知道是不是大师兄你的屋子靠山比较近,我晚上老感觉有蚊子咬我。"
"有蚊子咬你?"
"嗯。就是痒痒的感觉,我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怎麽睡好。不过那蚊子也奇怪,咬过了也不会再痒了,也没什麽大疙瘩留下来。"
"这样啊......"
大师兄放下了手中的笔,然後站直了身子。
"蚊香倒是没有,不过我有个办法可以抓到蚊子。"
"诶?抓蚊子?能抓到?"我以前在武侠小说看过高手可以用筷子夹苍蝇,却没听过可以抓蚊子的,那家夥可以苍蝇灵活得多也狡猾的多。
"当然能抓到。不过要等到晚上。"
废话,蚊子不都晚上才出来麽。
"那会不会很难,可以不可以教我?还有会不会花很多时间?"我还想清完了睡觉呢。
"当然可以教你,不难的。时间麽,那要看具体情况,不过如果熟练了就没问题了。"
"哦......"我大概明白了,"那今天晚上就来抓行麽?"
"没问题。"
我一听晚上有好觉睡了便乐得坐在椅子上开始摇头晃脑,而大师兄大概也是被我感染了好心情,那双凤眼也带了笑意。
23-26
晚饭过後,我一个人回到了房里,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兀自生著闷气。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後,笑过哭过吵过闹过暴走过感动过,却未曾生过闷气,今天可算是补上了,而起因也不过是因为一顿晚饭。
其实晚饭一直都是我每天十分期待的项目,师兄们回来了之後,夥食条件就是三级跳加三级跳,大鱼大肉山珍水味,每天变著花样来,而且负责煮饭的师兄那手艺就是好到想让人把他娶回家的那种──当然这是说笑的,男人是不能娶回家的。而今天晚上的主菜是一道叫作龙子羹的汤。
汤还没有端到面前的时候那香气就已经在屋内飘散开来了,而等到了眼前,那奶白色的浓汤看著就能让人食指大动,跃跃欲试。
我快手快脚地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味道真的是非常的鲜美,於是我随口问了一句:"这汤真好喝,什麽煮的啊?"喝著不像鱼汤的样子。
"是......"有师兄回答,但人声太杂我没有听清楚,於是自己拿著勺子在碗里搅,很快就搅到了一块骨头,一块因为煮了很久肉都散掉了而露出了形状的骨头。
我的动作立即变得僵硬。
就算不是鲤鱼,那也或许是泥鳅什麽的吧,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我现在所想得那种东西啊......我的心里一个劲的祈祷。
"你怎麽不吃啊?"勺子敲在腕上的声音让坐在我身边的余师兄给听到了,他转过头,看著我问道,"这蛇汤很好喝啊。"
"我......"听到那个字我的牙齿就开始打颤,不止我的牙齿,我感觉我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因为我听到了勺子轻轻的反复敲击碗沿的声音。
"你究竟是怎麽了?这麽好喝的蛇汤不喝麽?今天的这条蛇可是很大的啊,有小孩臂儿那麽粗,抓到都是不容易的。而且头是三角的,很毒,那味道可要比一般的蛇再鲜上那麽三分。要知道,这蛇的话......"
余师兄犹是在一个劲的说著自己的话,而那个字眼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他口冲说出来,一遍遍抽打在我那本来就不甚强壮的神经上。
那本来就厌恶至极的生物,此刻一再地被人提及,而一想到自己已经喝下了它的尸体煮出来的汤,非但没有丝毫报复或是成就的快感,反倒是恶心感一阵阵的涌了上来。
"我不吃了......"我捂著嘴巴跑了出来,我知道师兄们一定都在看著我,奇怪著,但我想不能再让自己呆在那个充满著那种恶心味道的屋子里。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什麽都不知道的时候便是什麽都好的,而寻根究底起来,那一个砂锅必然是被打破了的命运,没有好结果。
我靠著墙根站著,虽然恶心但还不至於要吐出来,真算是万幸。可是更糟糕的在後面。
余师兄那头大熊居然端著个碗跟著我出来了。
"你不吃麽?"他的关心我能够了解,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就算肚子再饿,我也吃不下自己讨厌的东西。
"真的不吃?很好吃啊!"
"不了,我不想吃。"我还是摇了摇头。
"莫非你是在嫌弃范某煮的不好吃?"身边有插入一个声音,我抬头,看到另一个师兄站在门边,本来应该是一张和善的脸此刻却是板的紧紧的。
"没,没有。"
但我的否认对方似乎没有听进去,那位范师兄继续说道:"就算是范某煮的饭菜不好吃,你大可以提出来,何必要捂著嘴跑出来,还当著这麽多师兄弟的面?范某煮饭不是第一天了,而你也不是第一天吃范某的饭菜了,如果不合胃口早些时候早该提出来,又何必过了那麽久才来给范某难堪......"
这位范师兄一堆话说下来,我的嘴巴已经从紧紧闭著到大大的张著。这次我总算是了解到什麽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我明明不过是因为今天的菜正好是我极度不喜欢的才出来,又何来看不惯他这一说?要说我离开屋子,你说这屋子从头到尾就中间这一条道通到门口,难道是要我爬窗离开麽?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怕这位师兄是那种自尊心强的很的人。
"范师兄,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天的汤,我并不喜欢罢了,其实......"
"其实就是不喜欢我的人也不喜欢我的菜那你怎麽不自己去煮啊!"
范师兄的快言快语一下子把我的那句"其实师兄你煮的东西真的很好吃"给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口,由此引发的後果便是我的怒气也跟著跑到了喉咙口。
"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师兄你存心要曲解我也没有办法。"
"曲解?你的行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麽。"
"我不认为我做的有什麽不对的地方,倒是师兄你自己解读的错误不应该归结到我的身上。"
"你的嘴倒是很利啊,说话吃饭都厉害啊!"
"好说好说。"废话我靠这张嘴吃饭,要不能翻过来反过去那我还混什麽啊!
我们俩之间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而那头头脑里只装了浆糊的大熊来来凑热闹。
"范师弟你不要这个样子,汤很好喝,大家都这麽认为的,小师弟大概是头一次吃吃不惯吧。"这前半句话其实还算是正常,可是等他转过头来跟我说的那後半句,还真的......给狗吃了狗都嫌吃了会弱智。
"小师弟你就别闹别扭了,大丈夫还会怕碗汤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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