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凤凰芦花鸡

第22章


虽然我早就学会了穿这边这种没有纽扣基本靠绳子系来系去的衣服,但还是不怎麽习惯那总是宽大的款式,尤其是内裤。我突然怀念起我那条被撕坏了的纯棉内裤,也不知道它现在魂归何处。
下了床,我就这床边脸盆里的水洗漱了一下,然後扒了扒头发就往外面走,一路走到厨房边,烟囱已经开始冒烟,但饭厅里还没有人。
我第一个走了进去,在我的老位子上坐下,等了十多分锺,有人进来了,却是叶天。
叶天走到我的身边,站住了,他原本的座位就在我旁边。
我看著他,笑了笑。其实我心里有点怕,怕他跟我说"这个位子已经有人了"。
好在叶天并没有说什麽,只是挨著我坐下,就跟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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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都没有立刻说话,最後还是我先开了口。
"那个......那只芦花鸡还好吧。"
"呃......"叶天愣了一下,"嗯,很好,吃得下玩的欢,每天早上都打鸣。"
"呵呵,这样就好。"唉,畜生不懂事,永远都过得比人舒坦,"那天的事情......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
"嗯,我知道。其实应该是小花不好,太过随便了。"
小花?想来是那只芦花鸡的名字,虽然没什麽不可以,但它好歹是只小公鸡啊。
我以前遇到过管一只威武雄壮的雄性哈士奇叫雯雯的,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叫只小公鸡小花的,同样的罔顾动物性别,真是无论到了什麽地方都有相似的人啊。
"那我们就算是......和解了?"
"啊......我们其实本来也没......"叶天低了低头,然後用力点了点头。"嗯!以後小师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我看著叶天那脸上凛然的"以後也一定要做好朋友哦"的表情,有些失笑。不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要他给我投一票他会不会肯呢?
於是我问了。
"叶师兄,那个,问个问题成麽?"
"成啊,你问吧!"叶天很爽快。
"那个......如果说,某天我和大师兄要站在了对立面,你会帮谁?"
"对立面?什麽叫对立面?"
"呃,就是说如果我和大师兄哪天成了敌人的话......"我换了个说法。
"敌、敌人?"听到这个词让叶天很吃惊,他赶忙回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继续说下去,但已经把头凑到了我的耳朵边,"我告诉你,千万不要跟大师兄为敌啊,有这个念头也不行......"
"为什麽?"
"会死的很惨的!"叶天正经的脸色告诉我他不是在危言耸听,我知道我如果在继续为什麽下去,他肯定会抖出一箩筐的血泪史出来。
我赶忙换了个比较温和的说法:"呃,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大师兄打架的话,你会帮谁?"
"打架啊......你肯定会输的。"
喂喂,我看上去有这麽弱麽?这个时候我自动忽略了每天晚上床上之争落败的事实。
"别管谁赢谁输的问题,我只问你你会帮谁。"
"呃......"叶天想了想,然後告诉我,用那个"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我实在是......"的表情。
"我会帮大师兄,因为如果我如果不帮大师兄的话肯定会被杀掉的。"
啊......原来是为了活命麽......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我也认清了现实。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结果,但一旦被证实了还是会唏嘘啊。
我们之间所谓的朋友的交情也不过如此吧,连叶天都这样,还怎麽指望别的人呢?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都陆续来了坐下吃饭,气氛同之前没有什麽不一样。变化的,大概只有我的心情。
没有人对我的再一次出现表现出过多的关心,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刻意的无视,原因并不重要。
这个小小的地方,什麽都不会成为秘密,就像我那条鸡屎被子,或是我同范师兄的争吵,又或是我同叶暖的关系。
我默默的扒著饭,盘子里的糖醋排骨一块接著一块吞下肚,一切如常。
□□□自□由□自□在□□□
吃完饭,我又同叶天聊了一下,聊他的小花,聊这个门派,聊这个地方,直到他被连师兄叫去有事,我才慢慢踱回自己的,不,应该说是叶暖的屋子。
一进门,正好叶暖手里拿著一本书要出来,我们两个都站住了,隔著一米的距离。
谁都没有说话,似乎只要太阳还在天上挂著,我们之间就找不到什麽正常的话题。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也在看我,便别开了头,绕到桌子另一边去。
叶暖还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听得他说:"我们的赌,是到今天吧?"
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今天是今天,但你没必要这麽急吧,好歹给足一天的时间不行麽?"
"我是急,不过我可没你说的那麽没风度,我只是怕,就算到了晚上,你还是一样没法子。"
我咬咬牙,这人说话非得这麽损麽,虽然知道他并没有嘲讽的意思,会说这个多半是因为另有所指,但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没到最後你倒是天上掉下来的信心啊,真是莫名其妙。"连自己都没有注意,顶撞的话已经出口。明知道这样倒霉的肯定是自己,可是既然温顺也一样是被吃,那还是有个性点的好,至少自己心里舒坦。
可这次出乎我的意料,叶暖并没有立刻冲上来以爱的教育为名行某些苟且之事,只是抛了个"咱们的账可要慢慢算"的眼神。
"我现在有事,不过晚上的事情我可是从现在开始就十分期待的哦!"
"哼!"我不理他,直到他走远了才在他那让人不爽的笑声中重重用鼻子出了下气。
你期待是吧,那麽老子我晚上也很期待!
至於说我期待什麽,嘿嘿,反正同那禽兽想的不是同一遭。
过了一会儿,我晃出了叶暖的屋子,然後晃到了我自己的屋子,就是那间我来到这里之後分配给我,但实际上却没有住过多久的屋子。
一走进门,就能看到那光光的床板,冷冷硬硬的,但让人感觉安全。
我没有去理会那张床,而是走到了柜子边,打开了,就看到了那个时空旅行附赠的布包裹。里面有我的那套西装和一件毛衣,我都好好收著,指不定哪天这就是我回去的关键。
包裹里还有一些我从公文包里拿出来的东西:一部开了也只能当十多个小时手表的手机;一小叠怎麽都不会再发出去的名片;一本现代造纸术生产出来的记事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行程再也没有了实践的可能;一只钢笔,那是拿了第一笔工资之後给自己的奖赏,不知道这里的墨汁灌进去会不会堵了;还有一个皮夹,里面塞了一些废纸一样的钞票和我的身份证,我看著上面那比劳改犯好不到哪里去的照片,以前明明不愿多看的,可现在却只能靠著它来让自己至少不会遗忘自己的长相。
我把布包里的东西都摊在了桌子上,一样一样看过,又一样一样放回布包,裹好。这回布包里还多出了一套这个世界的衣物,和一套放进了木盒子里的文房四宝。
衣服和文房四宝是叶暖给的,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决定要带上,或许能用上。叶暖还给了我一个发簪,笑说以後我头发长了用得著,但我把它留在了床头。这样的东西太过暧昧,所以我不要。
唯一让人遗憾的就是我没有在叶暖的房间里找到银子或银票之类的,难道这门派的人真的就这麽不食人间烟火?我分析了一下觉得很大的可能性是钱都放在连师兄那里,毕竟他是财务,不过我也没那个胆子去他房里翻就是了,所以就这样吧。
我最後整了整衣服,扎好布包,一切准备就绪。
你问我要干什麽?废话,我现在难道除了落跑之外还有其他的选择麽?
把包裹拎在手里,装成若无其事的事情往屋後走去,我已经打好了主意,万一路上碰到什麽人就说我是要去後面看小花。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芦花鸡神这次终於听到了我的祈祷,一直到我走过了那块田和饲养房走到了後山树林的边缘,也没有人看到任何人。
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在自己房里午睡吧,而那会到处乱晃的叶暖正巧有事......
我很想大叫一声天助我也,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看了一眼眼前幽暗的树林入口,前面除了树木之间的空隙之外连羊肠小道都没有。
我又看了一眼身後,参天大树下的屋子,叶暖那间屋子的隐约可见。
终於,我还是咬了咬牙,冲进了那未知的树林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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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森林里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只有一般的暗与非常的黑的区别。
在森林里跑了没多久我就发现:我迷路了。说是迷路,其实并不贴切,因为这森林里本没有什麽路,而要等到走的人多了,那只怕我早就成了偏离那路好远的一堆白骨了。
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隔壁社会学系有几个体育特招生是练什麽定向越野的,就是那种往那一站就能分清东南西北的,这点著实让我佩服,不过那套什麽看太阳看窗户看树木的我可没有学会。
但我有秘密武器,那就是指南针!若没有这个东西我可不敢就这麽一头扎进这鬼地方来,我又不是傻子。
不过这指南针毕竟是钥匙圈上附送的便宜货,三次里面总有一次是不准的,我只能靠著那所谓的概率学来确定方位。
总算是老天开眼,兜兜转转了很久,在天色似乎从一般暗到比较暗的时候,我终於找到了我的目标──一块大石头。
你说我要找块大石头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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