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牛角

第158章


  又大笑起来,马标道:“你要把他们怎么办?”秋离又将他方才对梅瑶萍讲过的话重述了一遍:“都暂时关到后面的柴房中,然后,设法通知‘小青山’的何老前辈,请他亲自赶来处置。”
  点点头,马标道:“也好,我与梅姑娘这身子,恐怕也经不起长途辛劳……”瞅了梅瑶萍一眼,秋离笑道:“怎么样?瑶萍,马大哥与我英雄所见略同吧?”哼了哼,梅瑶萍道:“打多少年前,你们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啦,要不又怎会凑成一堆拜了把子?”秋离笑吟吟地道:“这是惺惺相惜!”
  眉梢子一扬,梅瑶萍掩口窃笑:“不害躁,只不过是臭味相投罢了……”一瞪眼,秋离道:“如果你这刁妮子不是带了伤,哼,就凭你这句话,我也有了足够理由好好打你一顿屁股!”
  柳眉儿倏竖,梅瑶萍气咻咻地道:“你敢?!”
  秋离皮笑肉不动地道:“刁妮子,你等着瞧吧!”
  在那厢,马标急叫;“喂,喂,你们小俩口等下再亲热不成么?现在事情尚未弄妥,老腻在一起咕哝什么玩意?”双颊如火,梅瑶萍又急又羞地道:“马大哥——你怎么啦?”呵呵大笑,马标道:“我是一声狮子吼,惊破你俩的鸳鸯梦呐!”于是,梅瑶萍“嘤咛”一声,转身躲了进去,秋离哈哈笑道:“慢点走,慢点走,别扭了腰……”马标大叫道:“得了得了,也不害臊,就当着我老哥哥面前,便肉麻当有趣,还他妈老数划我呢!”
  眼睛半眯,秋离笑道:“你更用不着说我的笑话,大哥,拆穿了,你阁下也只不过就是个老来骚罢了,没什么熊的!”
  哇哇怪吼,马标道:“看我敲碎你满嘴狗牙!”
  走下来,秋离摇摇手道:“慢着,至少也要等到我将这几位老人家处置了,我满口的牙再任由你大阿哥随便怎么敲凑近来,马标正色低声道:“别闹了,小子,你搬他们到后面柴房?”点点头,秋离道:“当然,他们自己又不能动。”
  马标谨慎地道:“提防这四个宝贝醒转来逃之天天!”
  笑笑,秋离道:“他们如能跑了,我的秋字便倒过来写!”
  双目一翻,马标怒道:“你他妈就是不识好歹!”
  秋离陪笑道:“别生气,大哥,当然我有把握才说这话,否则,岂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悻悻地,马标问:“你有什么把握?”伸出右手食中二指一比划,秋离低声道:“点他们的穴道。”
  哼了一声,马标释然道:“那就快点,别光说不练。”
  于是,秋离弯下腰来,一手拎一个,来回两趟,将这四位“太苍派”的大人物全送进了屋后那间坚固又狭窄的柴房里,那李斌虽未晕绝过去,却早已痛得只有哼唧的份了……秋离将每个人给他们都点了“软麻穴”,然后又将柴房门上了锁,这才拍拍手,功德圆满地进了客堂中。
  马标坐在那里等着,一见秋离进来,问道:“办妥了?”点点头,秋离笑道:“妥了,又不是造万里长城,用得了多大工夫?”又好气又好笑地,马标骂道:“我真他妈叫你气疯了,任何一件事,你要不说上几句俏皮话,就好象嘴皮子发痒似的!”
  哧哧笑着,秋离也拖了张椅子坐下道:“大哥,事情并未完全了结哪,还有两个大问题需要我们应付。”
  马标愕然道:“哪两个大问题?”
  舔舔嘴唇,秋离低沉地道:“这两天,万三叶就会约了那包二同来此与他们会师了,因此,我们还得准备收拾这两个人!”
  点点头,马标道:“不错,我也隐约听到了这件事,另一个问题呢?”秋离双目中泛着炯亮的智慧光彩,他平静地道:“‘太苍派’原来的掌门人葛世恒不是在上次魏超能等人的叛变行动中失踪了吗?”
  马标颔首道:“怎么样?”
  秋离轻轻地道:“我怀疑,葛世恒的失踪,极可能便是魏超能这一般人将他暗里囚禁起来或者干脆杀掉了!”
  吃了一惊,马标低声道:“你有什么理由这么认为呢,兄弟,要知道这可不是凭空臆测得的呀,要拿出证据来!”
  笑了笑,秋离道:“当然我有这样认为的道理,至于证据,大哥,你放心,我会从后面柴房里的几个仁兄中逼出来的!”
  马标忙道:“你先说说你的道理看?”
  秋离闭目思索了半响。然后睁眼道:“我的第一个理由,葛世恒如仍然活着。或仍是自由之身,事情出了这么久,他从掌门大位被排挤出来,势必不会如此销声匿迹,毫无反应;第二个理由,‘太苍派’的这帮叛徒得权之后,除了对何老爷子下过功夫追查之外,未闻对葛世恒的下落有什么积极行动;第三个理由,这帮叛徒篡位之后,并不恐惧葛世恒在外另立宗门与昭揭他们的阴谋,便堂而皇之地宣布了朱伯鹤接任的事——由这些疑点,我认为,除非葛世恒掌握在他们手中或者早已死亡,否则,他们不会这么疏忽轻松,大哥,你以为是也不是?”长长“呢”了一声,马标同意道:“果然很有道理……”顿了顿,他又道:“但是,你想从他们口中问出葛世恒的下落,恐怕不太容易吧?这几个家伙全都相当咬牙!”
  微微一笑,秋离道:“不错,而且十分狡猾!”马标关心地道:“那你又如何逼他们说话呢?”秋离缓缓地道:“虽然如此,我仍然看出他们四个人最弱的一环来,我将择其弱处而下手,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迷惑地,马标道:“谁是他们当中最弱的一环呢?”抿抿嘴,秋离小声道:“李斌!”
  马标摇头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最弱的一环?”秋离古怪地一笑道:“他的年纪在那四个人中最轻,阅历最浅,而且也最不够种,大哥,你没有看他才断了三根肋骨,便已哼哼唧唧地赖着爬不起来啦?哪象你在‘白草坡’的时候?受了比他重上一倍的伤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秋离说话中恰到好处地拍了马标一记,马标心里这份熨贴及舒泰简直就甭提了,他受用十分地摸着下巴道:“晤,晤,兄弟,你倒说的是实情,有道理,有道理,我看,那小子八成是个软货,几下子就能问出名堂来了……”开怀地一笑,秋离道:“等会我就到后面柴房去拎他出来,软软硬硬,给他上一套!”
  马标建议道:“可得避着其他三个老家伙,否则,李斌的心存顾忌,就不敢放开来说话!”
  忽然想起了什么,马标又道:“对了,兄弟,他们几个人的伤,是不是需要治上一治?这么干耗着不会要了他们几个老命吧?”秋离点头道:“问完了正事,我再设法请人替他们治伤,其实就凭我那几下子跌打损伤的手法,也大可以替他们效劳一番!”
  连连摇头,马标道:“算了,你那两手留着自己用吧,别替他们治伤,反倒将他们糊里糊涂全送进了阎罗殿!”
  秋离笑道:“却不至于糟到这等地步,大哥,有好多次,我也曾自己给自己开方治病,敷药疗伤呢!”
  “呸”了一声,马标道:“你自己坑了自己是活该,却莫想去糟蹋别人,我受了伤,就从来不要你沾一下,轻伤也叫你治成重伤了!”
  秋离大笑起来,道:“大哥,你可真是从门缝里瞧你兄弟我哪,连人全叫你给看扁了。”
  马标哼了哼,道:“甭闹了,小子,‘小青山’你要托谁去送信?”沉吟了一下,秋离道:“我想到这村子前不远的那个镇甸上去雇个人,那个镇甸蛮热闹,还有家镖局子呢,就从镖局子雇人好了。”
  马标慎重地道:“行么?”
  秋离一笑道:“出银子雇人送信,有什么不行的?我还怕他跑了?”朝椅背上一靠,马标道:“你去过那镇甸?”秋离颔首道:“三天前不是去替你买了一提锅‘莲子粥’回来?就为了大哥你这突如其来的口腹之欲,我这做兄弟的就跑了三十里地!”
  嘿嘿一笑,马标道:“所以说,小于,你孝心可嘉!”
  秋离笑骂:“你再口没遮拦,我就给你一记金钢腿!”吁了口气,马标道:“少罗嗦,小子,你快去办你的事吧,别忘了顺便从前面那镇甸上再带一提锅‘莲子粥’并请个大夫回来!”
  站起身,秋离道:“在任何情形之下,大哥,你似乎都忘不了吃!”
  摇头摆脑,马标笑道:“子曰,食色,性也!”
  大笑着往后走去,秋离边道:“诌你个酸文!”
  屋后,靠右侧,在竹林边上,便是那间石砌的狭窄的柴房,柴房只有一扇小小的天宙,那扇厚重的木门早就泛了灰啦,但试试却相当牢靠,现在,秋离开了门锁,大步踏进。
  在杂乱又隐透着霉味的柴草堆上,昭,魏超能、朱伯鹤、’邵达贵及李斌四人便狼狈不堪地横躺着,现在,他们全都醒转过来了,当然他们俱皆无法动弹丝毫,秋离早已逐一点过他们身上的“软麻穴”啦……四张面孔全是够瞧的,苍白、腊黄,带着青灰,八只眼睛的光芒都一样地黯淡与晦涩,一点神气也没有,就这俄倾前后,四个人竞象大病了一场,每个人的容颜皆是那般苍老又憔悴了。
  秋离当门而立,他温柔地道:“各位,醒了?”喉头咕噜了一声,魏超能首先羞愤膺胸地沙着嗓门喊:“秋离——你这野种,老夫看你犹能狂到几时……”哧哧一笑,秋离道:“放心,老狗头,设若你活得长久,你总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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