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密咒

第89章


这个时间段也是奥黛丽从警察局查到的。随后曼迪教她怎样根据摄像头编号查找对应文件,奥黛丽说她不清楚具体是几号摄像头。毕竟在那个时间段,梵威克小区围墙一带的任何一个传感器都有可能被触动。
  这只狗被杀前后潜入、或者逃离梵威克小区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目标,奥黛丽暗暗祈祷,不管是谁,千万录下此人的面貌。
  “唔,这张盘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哪!”曼迪说,“你瞧,标签上写着斯查顿公司安全主管也曾提取过这张盘,还捕捉了几张图片。”
  “是哪几张图片,你还存有记录吗?”
  曼迪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用一支橙色去斑牙签摩擦着牙齿。“他说他为尼克——也就是斯查顿公司总裁而来,想看看我们是否在尼克房子附近装了传感摄像头。根本不可能,尼克的房子跟围墙离那么远。”
  没用多久,奥黛丽就在十七号摄像头的录像资料中捕捉到一个人影,高个子,身上雨衣鼓起,带着大框眼镜,手脚笨拙地爬过围墙。
  “对了,那个安全主管也抓了这张图像。”
  是啊,也就是为什么他和尼克认定是斯戴德勒解剖了那只狗。
  但是从斯戴德勒伸长的脖子、眼神焦点和身势语看来,奥黛丽看得出他像是跟在某人身后。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回过一次头,显然并不心虚,也不害怕身后有人发现。他一定是跟在什么人后面。
  而她知道他跟踪的那个人是谁。兰迪斯医生的推测虽则惊悚无比,却也令一切变得豁然开朗。
  “可以慢点回放吗?”她问。
  “这个嘛,倒是达不到每秒一帧的回放。”他嘴里咬着去斑牙签,含混地说。
  “那怎么才能倒回看之前的图像?”
  “这样。”他移动鼠标,双击了一下。
  “我想想,大概回到十五分钟之前。”
  “具体几号摄像头,你心里有数吗?”
  “不好意思,说不准,只要是这人出现之前十五分钟这段录像,恐怕哪个摄像头都不能漏下。”
  他帮她调好,然后坐下来,陪她一起浏览图像。此时的曼迪显然让好奇心战胜了礼貌。他就这样坐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仿佛闲得很,没有其他事可做。
  所幸加起来总共也没有多少图像,因为只有被动作触动,传感器才会启动摄像头开始录像。
  就在斯戴德勒以紧追不舍的姿态翻过梵威克小区围墙的七分钟之前,奥黛丽终于捕捉到另一个人的影像。这个人身形娇小,穿着皮夹克,行动灵活,显然有计划、有目的而来。
  就在这一刹那,兰迪斯医生说过的话又浮现在脑海:斯戴德勒的病会间歇性发作,他的妻子忍受不了这样的婚姻,离家出走,也抛弃了孩子,这倒可以理解,不过几年之后她又把孩子从父亲身边带走——这就造成了精神创伤,假如这个孩子没有精神病遗传,或许她之后有可能慢慢愈合这个创伤。
  随着身穿皮衣的人影接近炼铁围墙,这人忽然转过脸,正好对着镜头,就像刻意摆好的姿势,甚至带着微笑。
  从这个近镜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那张脸。
  卡西·斯戴德勒。
  是海伦·斯戴德勒,兰迪斯医生曾纠正过奥黛丽。
  成年以后,她把名字改成卡西,觉得这个名字更有趣些。也许是她觉得这名字能让人联想起卡珊德拉,那个希腊神话中的女神,天赋异禀,却又命中注定不为人相信的凶事预言家。
是她,她才是数次潜入尼克家中,在墙上喷写那几个恐吓字句、预言祸事的那个人。从时间来推算,同样是卡西杀死并肢解了尼克家的狗。
  并非她的父亲。斯戴德勒是跟在她身后,尾随而来,也许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跟踪卡西。
  也许自从得知女儿患病之后,他就出于担心一直跟踪她,怕她出事。
  当初,乍一获悉卡西患上这种精神紊乱,为其所苦后,斯戴德勒曾私下和兰迪斯医生谈过。他又痛心又绝望,自责甚深,认为是他的遗传,害了卡西。
  想到这里,奥黛丽掏出手机,颤抖地拨通了兰迪斯医生的电话。没人接听,自动转入语音留言,“嘟”的一声过后,奥黛丽径直说道:“兰迪斯医生,我是奥黛丽侦探。事态紧急,我必须马上和你通话。”
  话音刚落,兰迪斯接起了电话。
  “你告诉过我,海伦·斯戴德勒对‘家’这个概念非常敏感,因为她从未拥有过。”奥黛丽匆匆地说,“尤其是将她排除在外的‘家’,让她永远也无法融入、成为其中的一员的‘家’,她会一直耿耿于怀。”
  “是啊,”精神医师打断她,“有什么不对吗?”
  “兰迪斯医生,你还提过很久以前斯戴德勒家马路对面住着一户人家,小时候的卡西——不,海伦几乎就是在他们家里玩大的,那家的小女孩是她最好的朋友——海伦每天泡在他们家,直到有一天,他们家人变得反感,便叫她离开?”
  “是这样。”兰迪斯医生的声音蓦地变得严峻。
  “几年之前,斯戴德勒曾被警方审讯,涉嫌一起全家暴死的惨案,斯特洛普一家,据说也是住在他们家马路对面,斯戴德勒曾帮这家人修理过很多东西,因此警方怀疑到他头上。难道那次——”
  “你猜对了。斯戴德勒说他女儿遗传了他的手艺和天赋,也跟他学了不少东西,知道怎么摆弄机械工具什么的。就在那家人叫她以后不要再来之后,一天夜里,她从隔壁门偷偷潜入他们家中,打开煤气管道,临走的时候,划着了一根火柴。”
  “我的上帝!为什么从来没有起诉过她?”
  “我当时以为这只是斯戴德勒的幻象,他对女儿过分偏执的一种病态表现。再说,谁会去怀疑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当年警方认为斯戴德勒嫌疑最大,但他的病史显然不利于起诉。类似的事在卡内基梅隆大学也发生过。那时卡西刚上大一,斯戴德勒告诉我说,他女儿参加了女生联谊会,全心全意地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家’。然而一段时间以后,他说听说那个女生联谊会的宿舍楼煤气爆炸,产生火灾,十八个女生都被烧死在火中,无一幸免。就在同一天夜里,海伦驾车从匹兹堡赶回家,心烦意乱,神色异常地说起女生联谊会里一个姐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让她觉得很受排斥。”
  “我——我得走了,医生。”她急忙挂断电话。
  曼迪此时已经把轮椅滑到她身边,对她打了个手势示意,“真是巧合,”他说,“我们现在谈的不是尼克家的房子吗?嘿,你说巧不巧,就在十五分钟之前,还刚刚收到他家保安系统发出的警报。”
  “警报?”
  “哦,不,不是以往那些防盗警报,是可燃性气体检测仪。也许就是煤气泄漏,女房主说已经没事了。”
  “女房主?”
  “就是尼克夫人啊。”
  “根本就没有尼克夫人。”奥黛丽口干舌燥,几乎能听到胸腔怦怦的剧烈心跳。
  曼迪耸了耸肩。“反正她是这么称呼自己的。”话音还未落下,奥黛丽的人已经朝门口飞奔而去。
  90
  托德几乎是反射性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接着是艾勒斯和范格得。三个人脸部齐刷刷扭曲,纠结着来不及掩饰的焦虑,及迅速堆积出来的热忱。
  “介意我加入吗?”威拉德沉声说。
  “威拉德,”托德立刻接口,“我不知道你会来,”接着他转头向尼克说,“看见了吧?亲力亲为——成功人士的诀窍。”
  威拉德刻意忽略他的话,径自在董事会议桌首就座。
  “公司不会被卖掉,”尼克开口道,“卖掉公司,不论是对斯查顿、还是对费利菲尔德来说都是个错误的选择。我们看过财务数字——这里的‘我们’,指的是我和威拉德两人——因此这是我们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
“我能说两句么?”托德说。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个大好机会,”斯科特接口说,“机会不等人,一旦错过就再难遇到了。”
  “机会?”尼克反诘道,“还是陷阱?”一顿之后,他对斯蒂芬尼·阿尔斯通说,“斯蒂芬尼,不如由你来说几句?我知道给你的准备时间不足,看来没法用幻灯片演示,不过也许你可以用用老办法,想必‘老办法’照样行得通。”
  斯蒂芬尼·阿尔斯通开始从文件夹里抽出装订好的一份份文件,在旁边整理成三摞。“这里囊括此项交易触犯的所有重大侵权行为和刑事判例法中的各项法规条例。首先,从联邦法规开始,”接着,她开始用以往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平板语调徐徐列出,“1999年通过的《反贿赂海外政府官员法》第四十三条,美国国会1998年制订的《国际反贿赂与公平竞争法》——对了,还有——联邦证券法中的反欺诈条款,以及1934年颁布的《证券交易法》的第10-b节,和10-b-5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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