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警官

  董杰就把汪主任办公室的门随手关上了。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董杰轻轻地笑了笑，问道，爸，有什么事吗？
  汪再生说，你们结婚不到一年，怎么总是打打闹闹？
  董杰又笑了笑说，没有什么事。
  汪再生说，你坐下来讲。
  董杰又说，真的没什么事，女人嘛就是爱小题大做。
  他大方得体地坐在了沙发上。这名假警察到了东源市公安机关来上班一年后，完全锻炼出了做一名真警察的心理素质。他从身上拿出一包精品芙蓉王，丢了一支给汪再生，自己点燃了一支，悠然地吸了一口。今天他不是来听岳父教训的，而是来谈判，甚至是来送好处的。他在心理上占了上风，再也没有诚恐诚惶的那种一年前在汪家受审的感觉。
  汪再生看着他并没有去点烟，而是严肃地说，你在外面还有女人？你老实跟我说。
  董杰吸了一口烟，便准备过去给汪再生点烟火，被汪制止了。
  汪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董杰说，我哪里还有什么女人？前几天，我表姐从乡下来东源市，说要来找找你，求我带个路。我们见了面，没有到家里去，被娜娜知道了，她就这样神经过敏，跟我撒泼，我有什么办法？我表姐从文山来找你，事情还没有讲明白，我们家就发生了不愉快，她只好回乡里去了。
  汪再生听着有点惊讶，这件事难道真的还与我有关？他问，你表姐真的是来找我的？她找我干什么？
  董杰假装认真地说，我表姐是文山县水沟镇中心小学的老师，前年死了男人，为了改变生活处境，她想求求你帮她调进东源市来。
  汪再生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明白董杰的表姐想调进市里来为什么找自己。他问，她是教育部门的人怎么来找我，找我也没有用。
  董杰说，我告诉了表姐，岳父是市公安局的领导，在东源市的影响、交往都不错。乡里人只想到自己有亲戚在城内当官，不管他当什么官，认为一定能帮上这个忙。我不好阻拦，只好告诉她，您也许能够帮她解决问题。
  汪再生听了，大声说，小董，你扯什么乱弹，怎么能给我没事找事。
  汪再生有些生气，但董杰知道他对女儿的婚姻矛盾已经没有什么气了。他是一个多么会来事的家伙，这一点被他看到汪再生的骨子里去了。他的乾坤大转法在汪的身上显威了，他心里十分受用。他的乾坤大转法在汪的身上显威了，他心里十分受用。
  董杰笑了笑，表面上让汪再生占了上风。他根本不回答有几个女人的问题，也不回答无事找事的问题。继续说，爸，我表姐从乡下打电话来，说这个星期五的下午还要进市里来，她一定要见到你说清楚她的问题。
  汪再生一听有些急了，忙说，你千万别把你表姐带到我们家里去。
  董杰故作糊涂地说，那她怎么见得到你？
  汪再生说，你告诉她我没有能力帮她，你叫她别来找我了，你多出来的事，你自己解决。
  董杰听了，装出着急的样子，哀求地说，爸，我答应了她，说你一定能帮她的。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女人，守在乡里多可怜，多不安全，有时三更半夜都有人去敲她的房门。我也是看她很不幸，才答应帮帮她，我们家也只有你能帮得上这个忙。我想帮她又没有能力，你有能力又不想帮，这就是个难题了。
  汪再生说，我怎么能帮得上这样的忙！
  董杰说，你能的，关于我表姐的事，你要先给娜娜说一声。
  汪再生叹了一口气，他有些不情愿地说，丽娜那里你自己要认真解释，两人要好好过日子，我会帮你说的。至于你表姐的事，到时候再说吧，顺便问一下，你表姐叫什么名字，和你家是什么亲戚关系？
  董杰说，她叫曹娟，是我大姨的女儿。他知道汪再生有些动心了，心想我让你见了她就更有戏了。他说，爸，没什么事了吧？
  汪再生说，你去吧。
  董杰装着小心谨慎的样子退出了汪再生的办公室。
  董杰走在过道上，确信自己真了不起。自己的岳父，一个堂堂的市公安局党委领导，竟然这么容易被自己玩得服服帖帖。别提心中有多么的痛快了，至于玩汪丽娜这个蠢猪那不过是小菜一碟。
  当然此时的他并没有得意忘形，这里是市公安局的办公大楼，随时都有人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再高兴也得注意点形象问题。他心中却乐开了花，唱起了那支《我得意地笑》的曲子以示庆贺。他的步伐轻盈，没有进办公室，而继续往前走去，下了办公楼，来到楼前操坪的一个花坛边，打了曹娟的手机。
  他告诉曹娟，我们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这个星期五的晚上，我的那位铁哥答应见见你。
  此时的曹娟已相当清楚，自己已经是董杰的一个筹码，将被他推出去。但她认为推出去也不是什么坏事，自己能真正找到一个市公安局的领导作靠山的话，说不定这一辈子真的就不用再呆在那个深山沟里了。
  有了汪再生做挡箭牌，董杰更加肆无忌惮，抓*玩女人来钱又风流。
  星期五的中午曹娟如约来到了东源市，董杰和她一起到情缘大酒店吃了中饭，开了房间，尽情地享受了男欢女爱。然后高高兴兴地设计着与汪再生的交谈方式和内容，怎么实现他们将来的愿望。
  在董杰的教唆下，曹娟心甘情愿地去为他做卒子。
  下午，董杰连班都不去上了，他开着那辆半新半旧的小车，载着曹娟在东源市里满街上闲逛，还帮曹娟买了几套高档衣服。董杰也不知为什么，他对曹娟动了真情，视她为人间仙女，硬是喜欢上了这个颇有几分修养和姿色的老女人。决定把她送给汪再生时，他自己竟然有些舍不得了。表现出来的缠绵、柔情、深沉，又很好地蒙蔽了曹娟那颗迷乱的心。他们就这么难舍难分，直到黄昏来临。
  董杰看看已到了下午下班时间，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汪再生的手机。他说，爸，我表姐现在已经进城，她正在情缘大酒店门口，是不是我叫她到局里来找你。
  汪再生马上说，不用过局里来了，既然这样，也到下班时间了，我们过去一趟吧，你现在在哪里？
  董杰说，我现在已到了情缘见到了我表姐，我们就在情缘等你算了。
  汪再生说，可以。他关了手机下了办公楼，来到街上搭了的士直奔情缘大酒店而来。
  汪再生在情缘门口下了车，他整理了自己的头发。他有一头刚剪不久的西式半长发，身穿一套得体深色西服，一米七四的身材，单单瘦瘦精精神神。已五十岁的他，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
  此时他很自信地给董杰打了手机，董一看是汪再生的电话，知道他已经来到了情缘的门外，带了曹娟马上从情缘一楼的茶厅里走了出来。正好见汪再生站在门外，他喊了一声汪主任。曹娟也上前来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鞠躬礼，甜美地叫了一声汪主任。
  随着这声甜脆的叫声，汪再生寻声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端庄、秀丽、白净，格外高雅成熟的女人站在自己的眼前。他像被人家在血管里下了辣椒粉，浑身不自在地燃烧起来。
  他的眼睛彻底明亮了，她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啦。马上伸过手去，说道，小董，这位就是你的表姐吗？
  董杰一眼看出了汪再生的兴奋，他把自己那本来还略带不安的心情隐藏了起来。
  曹娟相信自己的实力和魅力，能够迷住“陈兴旺”这样的小青年，去迷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该不会有什么困难。但想不到的是，眼前的汪主任竟是一个男人堆中的精英人物。他那么成熟英俊，并非那些大腹便便的猪狗豺狼之类，他已经在她意料之外。若能靠上他，自己的后半身恐怕也就有希望了。她当然不会表现得十分殷切，她是来要求人帮忙的，不是来献身的。
  就是献身也绝不能像街上的暗娼那么俗那么露。她毕竟是一个生活经验丰富的知识分子，表现出来的只能是温文尔雅，加上一点点忧郁可怜，只要能够把这个男人吸引住就足够了。
  站在情缘大酒店门外，汪再生拉着曹娟的手摇了摇却忘了松开。他被她那高雅端庄成熟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住了。世上竟还有这等清靓的女子！他看清了她的脸蛋，这是一张令中老年男人激动的漂亮脸蛋，饱满、水润、颜色一致，五官恰到好处地水灵。他兴奋地说，认识你很高兴，听小董说，你是他表姐，欢迎你到东源市来做客。
  汪再生当然不可能了解董杰与曹娟之间的关系，他那里知道董杰假名陈兴旺，因而把他的真名真姓讲了出来。曹娟只是对董杰瞟了一眼，眼睛里说你怎么叫小董？你这个骗子露出马脚来了！
  董杰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一样，对汪再生说，汪主任，我表姐说她想见见您，又怕您不愿见，我说您是一个十分热情的人，现在你们见面了，表姐，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吧。
  如果董杰在家人面前喊他汪主任，他一定会不高兴，女婿喊岳父的官称，这是一种尊敬还是一种生疏？中国人在情感上是难以接受的。但在这么一位靓丽的美人面前，汪再生听了倒很舒服，他忙表示自己是很热情的说，大家是朋友，是亲戚帮个忙是理所当然的。
  曹娟笑了笑，并不表示什么惊喜，她看了看董杰，你到底是陈兴旺还是什么小董？如果现在你又编出一个什么汪再生主任来骗我，我不成了冤大头吗？